阳宸甚至有点不确定,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对啊。”他老实回答。
奇怪,难道是要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神神秘秘的。
泠伏祯没再多问。
走在最前面的队长忧心忡忡,在接到总部的命令后他内心是犹豫的,让他抛弃一群人去救一个人。
拥有什么样价值的人,才能抵得过一群人的性命?
可他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尽管有怨言也要先把任务完成。
这次任务只有三个人跟随,队伍没有了之前的繁杂难以管理,省心多了。
他们行至城郊,高挂的太阳不知何时卧在山间,正慢慢隐没在群山之中。
方禾俩人终于在天黑前,翻过最后一座山。
顺着山路一直往前走,约莫还有半个小时就能抵达老屋。
方滓椋那时候很困难,和盛瑶在外面甚至租不起房子,只能申请助宅地。
助宅地是国家为了让无处安身的底层人民,能有安居之地而设立的。
可以通过申请,暂时得到偏远山区里的一块地。
虽然是暂时,但底层人又有几个能跨过阶级爬到高处的。
申请了助宅地的人,大多都走不出山区。
助宅地申请一次的使用年限是二十年,所以只有十分贫困的人才能申请到。
政府考虑到,城里高昂的房租和物价以及低得不能再低的工资,将原本十年的限制上调至二十年。
方滓椋很幸运,申请到的那块地,在他之前的人将房屋修建得不错。
虽然没有华丽的装修,却足以遮风避雨。
方禾的记忆里,老屋不算破旧,但一直很干净。
通往老屋的路,慢慢变暗,变得模糊,这一次,方禾竟也看不清了。
七月,是最早一批的农作物的黄金收割期,有早水稻、早花生、番薯、玉米等。
山里的人,会在有限的范围内,开垦出一块地,用来种些农作物。
穿过这一片茂密的玉米地,再往前走,山脚下有一户人家,方圆一里,独有这一家。
她们走在几片玉米地中间的小路上,小路很窄,窄到不能并排走。
苏晚行动力有限,胆子小,走在方禾后面。
两侧都是高高的玉米林,苏晚走在后面,在这黑漆漆的氛围下开始不住的幻想。
一片漆黑中,玉米地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捂住她的嘴,往玉米地里拖,她想呼救,嘴却被捂得死死的。
走在前面的方禾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继续往前走,而她被拖进玉米地里疯狂挣扎,蹬了一脚泥,然后被一刀捅死了。
“嘶——”
想着想着她鸡皮疙瘩都起了,苏晚立马摇摇头,不让自己再去乱想吓自己。
该死,人为什么老是喜欢自己吓自己,一遇到黑暗的环境就开始胡思乱想。
“姐姐......走慢点,等等我!”
苏晚怕死了,黑漆漆的,这荒山野岭不说有人,万一有怪物也能把她吓个半死。
怕就怕在什么都看不清!
方禾被她叫住,放慢了脚步,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怕晚上走这种高高的玉米地。
因为没人会等她,她一个人走在最后面。
看着方滓椋高高抱起方靳炜,盛瑶在旁边有说有笑。
她就在想,方靳炜应该能看到家的方向。
可能永远都没人会知道,那时候小小的她,有多怕这遮天蔽日的玉米地。
苏晚忐忑的快步上前,悄悄拽上方禾的衣角。
她想,这样她要是被抓走了,方禾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去救她。
苏晚轻声问,“姐姐,快到了么?”
“嗯。”
方禾应了声,她记得以前这里就只有她家一家,邻居们都住得远。
那么这里的玉米,会是谁种的?
她不断摩擦着手心里缩小后的刀,神经紧绷。
方禾也有几年没回来了,这里会不会有异变的怪物,她没法保证。
苏晚继续找话说,“姐姐你有多久没回来了啊?”
方禾分出一半思绪,回答她,“几年吧。”
具体几年,这会儿她没工夫想。
苏晚:“姐姐你是哪个大学的?”
她现在根本没脑子思考,只想让方禾跟自己多说点话。
苏晚能接受安静,但无法接受在看不清的黑里默不作声。
这种安静,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表面没事,实则波涛汹涌。
方禾:“普通大学。”
苏晚:“......”
没事,换个话题,她习惯了。
“姐姐谈过几个男朋友啊?”苏晚继续问道。
方禾思了一下,“一个。”
她死都不会忘记,谈了那一次恋爱,她就有了阴影。
“帅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是怎么追到你的?”
“给我说说呗,姐姐~”
方禾:“......他死了......”
她的初恋男友,死在了那个晚上。
苏晚立刻来了兴趣,这种说死了的,一般都是受了伤。
姐姐的前男友绝对是个渣男!
“说说嘛,就随便聊聊,太安静了我害怕。”
“姐姐~”
一来二去,方禾经不住软磨硬泡,她想了想,没什么好隐瞒的。
“还行。”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是不是像小说里那样,是青梅竹马?还是青春校园里的帅气校草?或者高冷学霸?”
苏晚忍住想尖叫的冲动,拉住方禾的胳膊。
方禾:“大学认识的。”
“哇!青春校园!”
苏晚眼里有了神,雀跃的追问她。
“那他是怎么追到你的啊?”
方禾叹息一声,“到了。”
不知不觉,俩人已经走出玉米地。
破旧的房屋完美隐匿于山间,以至于苏晚左顾右盼,也没看见房子在哪儿。
苏晚不解,“哪儿呢?”
她跟着方禾,向前走了几步,这才隐约看见。
爬满绿色的老屋,四角都被藤条缠绕着,在夜色的笼罩下难以辨别。
脚下的杂草已经盖过了膝盖,看起来荒废了很久。
屋前的小路上倒是没什么杂草。
方禾没问过,盛瑶他们是什么时候搬到养老苑的。
但这屋子似乎很久没住过人了,他们顶多搬走了四五年。
可这老屋看起来像荒废了十几年,缠绕着的藤条粗壮有力,枝叶繁茂,比别处绿得更盛。
她打开灯,光束照射下,苏晚才彻底看清这房子的全貌。
八十来平的样子,没怎么装修,外面的墙只糊了层水泥,坑洼不平看起来很粗糙。
走近了能看到,屋檐下四处都有蜘蛛网,灰色带点黄的墙面上,附着一层浅浅的灰。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上的尘土四处飞扬,钻入鼻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潮湿和霉味,苏晚被突如其来的灰尘呛到,轻咳两声。
方禾挥手拍散空中的灰尘,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与外面不同,屋内是白墙,相比外面的墙壁,是用心装修过的。
即使断了电,在方禾的照明灯下依稀能感觉到屋里的温馨。
方禾举着灯,走过客厅走向卧室。
房间里陈设整齐,是盛瑶一贯的作风。
即使跟着方滓椋落魄了,她没有过埋怨,依旧会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
方禾站在主卧门口,晃了一眼屋内。
只有一墙之隔,旁边就是方靳炜的房间。
房间里很宽敞,比夫妻俩的卧室还要大上很多。
方禾推门而入,两张床映入眼帘,中间用帘子隔开。
房间很干净,基本没什么灰尘。
率先入眼的,是一张简洁的床,这张床占了房间大半的位置。
床上一排玩偶摆得整整齐齐,床单看起来有点皱,像有人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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