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后总算松了口气,自己来黔地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但是酒宴之后,李从珂单独召见了她。
“小徐后,圣人有旨,命你为黔地巡查使。”
小徐后连忙谢恩。
李从珂的话不长:“圣人口谕,要你在黔地平靖之后,开辟道路,设立学院,使黔地早日摆脱莽荒,与蜀地一般开化。”
小徐后连忙答应下来。
看着小徐后离开,李从珂连连摇头,向郑珪说道:“蜀国有这样的美女,肯定要亡国啊。”
郑珪笑了起来:“怎么,二十三动心了?”
郑珪这么一问,倒是让李从珂愣住了。
想了想才回答:“哎呀,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动心。”
郑珪笑着说:“二十三,你可想好了哦,她年龄太大,肯定不能生育子女了。”
李从珂叹了口气:“也是啊,这种女人,如果进门,那也不能传宗接代啊。哈哈,不说她了!”
女人的直觉,让小徐后感到了李从珂可能对自己有野心。虽然自己这把年龄还能吸引男人,的确足以自傲。但是现在,她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可是王家的关键时刻,所有问题,都要处理好。
比如第二天议事,南谢和西谢、播州谢,就都一起提出了他们的世仇宿敌——赵家。
李从珂有些头痛。
皇上只是让他安抚黔境,特别叮嘱,不是万不得已,不要动武。
但是李从珂的习惯却是动武。
现在这个赵家,既然这么可恶,为什么不出兵扫平呢?
谢老七、谢应茂、谢如樟,几个人越说越愤怒,最后同声请求:“请大帅为我等做主,扫清恶霸,还黔境安宁,造福生灵!”
被人称为“大帅”,李从珂马上飘了一飘。
从来都只有阿耶才是大帅,现在,居然了,自己也是大帅!
不过心里为难啊。
圣人说的最后关头,这才刚开始议事,怎么,刚到播州,就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想起圣人的方法,于是先把两手平伸出去,制止住激愤的诸谢。
转头看看郑珪。
“郑相,你看如何?”
郑珪才不肯出头呢。连自己的老大杨干贞都要听李存勖的,自己当年在太原,也领略过李存勖的厉害。
贸然出头?犯得着冒这个险吗?
微笑说道:“李帅,郑某此来,乃是奉了敝君之命,除暴安良,平定黔境,这就是我们大长宁的目标啊。不过郑某也深知,不可偏听偏信,是吧?审案还要听两造所言呢。如今,要是没弄明白赵家那头的说法,贸然兴兵,似乎不智。”
诸谢听郑珪前半段,都是兴奋不已。不料人家还有后半段。
得了,话全让您说完了,这打还是不打?
连李从珂也是一头雾水,点点头,表示自己可能明白了。然后看了看小徐后。
让小徐后说说。
小徐后经验丰富,现成摆着一个背锅的呢。
“嘉王,你说呢?”
王宗寿只能表态了。
“嗯,李帅,卑职以为郑相之言有理,如能把赵家的代表也叫来,一起听听是非曲直,似乎才好决定是否该痛加挞伐啊。”
小徐后心里痛骂王宗寿。
这个王宗寿,硬是老糊涂了,你扯什么赵家、诸谢嘛!
向李从珂敛衽说道:“李帅,我倒是觉得,不是听说还有个东谢嘛,怎么不见啊?”
把话题轻飘飘带开了。
果然诸谢的眼睛都红了,就等李从珂一句话。
李从珂也纳闷啊:“是啊,你们的东谢何在?”
一听朝廷大帅出言相问,谢如樟首先拱手说道:“禀告大帅,东谢谢世平,已经被赵家追杀数年,如今听说遁入荒山,不知下落。”
谢应茂不甘落后:“禀告大帅,从赵家对东谢的追杀,就可看出,赵家何等凶残,真是黔地之害!黔境要想平靖,肯定要先除此贼!”
连谢老七都说了:“大帅,他赵家在中宗时候截杀我们谢家的朝贡使团,从此居然冒称是黔中都督,好不荒唐!父债子还,还请大帅为我等先祖,主持公道!”
小徐后一看话题又被带回剿灭赵家头上,马上就对李从珂说道:“李帅,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但是我倒是觉得,能不能先派人把东谢找到,先把他们安置下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不知李帅以为如何?”
这就是个缓兵之计,但是诸谢却也没法子,只能答应下来,先去寻找东谢的余部。
李从珂看着小徐后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郑相,这个女人,当真厉害。难怪圣人叫她来做巡查使呢。”
郑珪同意。
“不过,既然她是奉旨入黔,李帅想成就好事,也要有圣旨啊。”
李从珂连连摇头:“圣旨?从珂怕是没这福分啊。郑相怕是不知,上回皇后娘娘找来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叫什么刘玉娘的,啧啧。”
郑珪也有兴趣。不是对美女的兴趣,而是想知道这位青年大帅的性格。年方三十就能手提五万大军,独当一面入黔远征,可见当今皇上对他是有多信任。自己这段时间都要和他共事,待黔地事毕,自己返回大长宁,将来朝中有这么个朋友,也是大长宁之幸。
关键就是,这位李二十三,名字特殊也不说了,看起来也是个非常直率的人,可以相交。
于是含笑问道:“莫非二十三兄,对这小娘有意?”
李从珂苦笑:“李某怎敢垂涎,这小娘,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了安重诲!偏生那安重诲,却是长相很丑。我们兄弟们议论,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郑珪就笑了:“二十三兄,郑某倒是觉得,鲜花本来也只该插在牛粪上呢。”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郑珪也起了八卦之心:“唉,二十三兄,以你所见,这徐淑芝与那刘玉娘,谁更美貌?”
李从珂摇摇头:“徐淑芝不如啊。不论相貌还是年龄,都比不上刘玉娘。”
郑珪又笑了:“这么美啊。难怪二十三兄耿耿于怀啊。”
李从珂摆摆手:“好啦,先说说如今郑相以为,赵家的事情,是否真如诸谢所言?”
郑珪点点头:“李帅,你想一个朝贡使团走在荒山野岭,遭到赵家埋伏后被团灭,然后赵家调包计得逞,反而受到朝廷封赏,从此成为黔中主人。这种事情,很可能是真实发生的。只是不知道李帅如何处置?”
李从珂心里也明白,赵家当年十有八九是做过这件恶事的。只是,皇上让自己平定黔境,并不是让自己来厘清恩怨,而是要“平定”。
哦,圣人的原话是“平靖”。
看来,这件事还是要让赵家来分辩,然后想法子平息赵家和诸谢的恩怨。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作为钦差,带着一堆官职来委任。在地位、权力、财富的吸引下,应该可以让他们放下仇恨。
如果还是放不下?那么,就算到了皇上说的“万不得已”了。
痛下杀手的时候就到了。
反正,必须保住“平靖”,这是皇上御赐的两个字,前义昌军节度使、前荆南节度使、现任入黔主帅、钦差大臣的李从珂,相信自己有能力完成圣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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