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眼珠子都红了,宁睦若不是他培养多年的世子,他都得动手砍了!
但祸已经闯下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法隐瞒,只能上报。
镇北王咬牙,算计半天,把这个罪自己顶了。
因为他也想明白了,就算如实上报,说这些都是宁睦自作主张,他也没法摘干净。
毕竟他身为主帅,治军不严,也得被问罪,到时全家就被一锅端了。
倒不如由他把罪顶下来,还能保住后代子嗣。
可惜,他这些年光顾着在战场厮杀,忽略了后院子女。
那几个庶子被王妃用尽心力给养废了,虽然宁睦如今看来没啥才干,但那几个还不如他呢。
废了宁睦,那几个也撑不起这副担子。
宁睦要是不作妖,守家业应该没问题。
他最后一次叹息,唉,要是当初留下做世子的是宁凝就好了。
或者,要是早知如此,他就把宁凝的军功贪过来,说不定能弄个功过相抵。
但当时他一心要做弥补宁凝的好父亲,把功劳如实记到宁凝头上,折子已经送走好几日了,无论如何追不回来了!
抱着无限惋惜,他咬牙自裁了!
消息传到朝廷,上下震惊,整个朝堂吵了好几日!
有人提议追究镇北王府内上下人等的罪,还有人说,镇北王毕竟守边多年,劳苦功高,他都已经自尽了,要是再追究他的家人,未免令人寒心。
最后还是皇上站出来说,虽然镇北王坏了朝廷的大计,但他毕竟驻边多年有功,而且已经自裁,朝廷也不好过分追究。
那就不再治王府剩下诸人的罪了,但是爵位要从王爵降到伯爵,以示惩戒。
因为对皇室来说,镇北王这一脉还算是自己人,不想轻易废掉他家的兵权,所以这次咬牙把他家保下了。
宁凝有功,当然该赏,那就也做个节度使吧。
不过朝廷也很鸡贼,可以说封给宁凝一个空头节度使。
应该由他这个节度使管辖的土地,如今都被外族人占了。
朝廷的意思就是,你能打下来多少,你就管多少。
若是完全打不下来,朝廷还能借此抓住你的小辫子,随时治你个罪什么的。
旨意下来后,王妃长舒了一口气。
她倒并不很在意宁睦从镇北王变成镇北伯了,反正她王妃的诰命还是没变。
只要这府里做主的是她们母子就行了,她能保住地位,再看着几个往日没少跟她耍手段的姬妾,如今不得不来奉承她,她真是通体舒泰,浑身都透着一种死了老公的美!
她一个王妃,也不打算在外面建功立业,只要关起门来,日子过得舒心就行了,别的根本不想管。
所以,她着实过了一段开心日子,连面相都年轻了几岁。
可很快事情有了变化,她的宝贝儿子宁睦过得却并不开心,经常在书房里跟手下的将领们大吵,还砸东西,听说不到一个月,书房的茶盏都换了三批了。
她眉心一皱,觉得不好,就叫来宁睦谈心,问他到底何事焦虑。
宁睦跌足长叹,“这些人仗着比我年长,又跟着父王征战过,就处处看不起我。他们——”
他声音低下去,“他们大概知道从前去军营,大多时候都是宁凝替我去的了,如今事事拿宁凝跟我比,说我光读了兵书,临敌经验却不足,对军营也不了解。哼,有什么可了解的,那些兵士们难道自己没长手长脚,还得我去伺候他们不成!都是些托词,不过想架空我罢了!”
“宁凝跟你有何好比的,他都不在这城里了,与我们何干?”
“哼,他最近走了狗屎运,才风光呢,竟然夺回不少地盘,而且在他管辖的地盘鼓励农耕,不少人都说他好呢!”
王妃听了更是不悦,在这点上她跟宁睦一样,谁都能过得好,但宁凝不能。
尤其是宁凝表现得比宁睦好,那对他们来说,更是比吃了苍蝇都恶心。
宁凝这不是成心给他们添堵嘛!
他有这份才干,为何从前当暗卫时不露呢!
偏偏要脱离他们,才开始展露,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嘛!
王妃如今对宁凝没有半分疼爱了,甚至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她儿子,根本就是讨债的克星!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不该留他性命!
但宁睦如今与他们无关了,他们管不着人家,人家再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也无可奈何。
王妃只能摇摇头,压下心中恶毒的想法,“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他有什么好歹与咱们无关。你啊,还是别跟这些将军们闹翻了,先笼络住他们,再留个心眼,选几个精明强干的小将,把他们提拔上来做你的心腹,他们才是你的人呢!”
“还提拔呢,哪里还有人让我提拔!”
一听她这么说,宁睦更怒了。
“本来宁凝愿意张扬也与我无关,可他诓骗咱们这里的百姓和兵士往他那边跑,那就是居心叵测了!”
王妃也惊了,“竟有这种事?!”
“当然了,要不您以为我为啥烦心呢!”
本来他觉得这些事说出来不大好意思,但既然王妃主动问了,他就不藏着掖着了。
“宁凝打下来的地缺人耕种,只要到那里就能分到地,不少人都跑过去了。这也就罢了,不过是些不知感恩的刁民罢了,可是,一些兵士们竟然也跑过去了。说他那里军饷给的多给的足,还总有胜仗打,都愿意去他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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