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丽斐晚上本来想跟章彩聊聊,看到她在网上搜一些跟肾功能异常相关的病例,就宽慰她,“其实不用着急,肾功能异常的早期病症,多半都是轻症,相对容易治疗。对于治疗情况,人和人的差异太多了,根本不用去参考别人的案例。”
章彩听她这么说,感觉心里稍微放松一点,想着明天早上就回去,觉得确实没有必要过分担心。她忽然想起了谢丽斐早上问的事,谢丽斐见她问起来,然后笑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感觉他不上心。”
章彩笑着说,“也可能是你期望突然提升了,然后他还保持原来的状态。可能多数理工类男生就是这种状态,他们不擅长表达自己,也不喜欢过度表达自己的情感。如果一个男生能说会道,又很招人喜欢,你会不会觉得不放心?”
谢丽斐点点头说,“我也知道你说的,但还是希望那种被人惦记和关注的感觉,虽然我们也在聊天,我也感受到他确实想了解我。”
“也就是说,他给你的关注到不了你想要的那个度,对不对?如果说这样,我觉得需要两个人不断的去调整。如果他一下靠你太近,也许你会感觉到突兀。本来感情的理解就是两个不断调整和适应的过程。当两个人有相互走近的意愿时,如果有一方不够主动或者不够积极,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是性格方面的顾忌而已。我觉得有顾忌反而是好事,也说明内心的在乎。反而是那些没有顾忌的,他们不过是把感情当做一次体验或者尝试,也许不在乎结果。” 章彩问。
“难道两个人相爱,不是应该毫无顾忌么?”谢丽斐问道。
“我觉得毫无顾忌的是外界的看法,但是要顾忌对方的感受。就像你想要捧起一颗气泡时,你可以不顾忌别人笑你幼稚,但是你要顾忌这个气泡能够承受的重量。当然,有经验的人,可以随手过去,轻轻托在手中。”章彩说。
谢丽斐听了,笑着说,“你这个比喻有点意思。但是我也听得很纠结。如果是个没经验的人,可能不小心就破了。如果是一个擅长的人,可能他也会随手丢弃,去寻找另外一个看起来更漂亮的泡泡。”
“那个泡泡不过是感情。所以呢,我们不应该太过敏感或者脆弱,这样的感情才不容易轻易破碎。章彩也笑着解释,最好把我们的感情变成气球。你们今天怎么没有约呢?”章彩说。
“就是他忙啊,他说前两天没有加班,工作进度掉下来了,然后今天晚上和明天都要加班赶一下,可是呢,我后天又要值班。所以觉得有点失落啊。不过我后来也想明白了,就是今天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去病房看了一个病人,本来我觉得自己有点失落,后来又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和家属的无助,反而觉得自己的感情有点脆弱。”谢丽斐苦笑着说。
谢丽斐刚说完,就发现章彩被刺激到了。她看到章彩又有点焦虑,赶紧解释道,“那个病人是到了重症晚期,需要的治疗方式比较痛苦。”
章彩有点勉强的笑道,“没事,我没有那么敏感。不管我们怎么聊天,这件事本来就在心上,尤其是现在这种状态不明的情况下。没事,明天我就回去了。”
“时间真快,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去参加相亲活动的事吗?还特意买了一件衣服,结果都没有用上。”谢丽斐想着聊点别的。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有事,明天我还真想去看一下。”章彩附和着,然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9点多了,赶紧说,我要早点睡,明天得早起回家。”
章彩赶紧去收拾了一下,然后洗漱完,就躺下了。
如果这个夜晚对章彩来说是个煎熬,那么对于谢明贵来说,可能是个解脱。这几天,他一直困在这件伤心的事上。虽然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却要按部就班的跟随着每个的程序。他想起了加缪的《局外人》。父亲的一切与他有关,但仿佛又与他无关,没有人真正在乎他在想什么。他只是被动地做出一些反应,这些反应本身是没有任何调整,如果不是他,换做另外其他的人在这里,这种反应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但奇怪的是,虽然经历了这么久的熬夜,越是到后面,越是没有疲乏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聊天的内容,如果他拒绝和解,一定要走法律程序会如何?他这样一下,似乎是在用父亲的生命换了一笔钱呢,而让本该受到惩罚的人继续逍遥法外。但是如果他一开始就拒绝和解,而自己当时没有筹集好住院押金,父亲早就不治了。
现在,他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父亲的遗体已经入殓,赔偿款也打到他的账户。今天晚上,是守夜的最后一天,来吊丧的人更多一些。屋里不断有人走进走出,有的人说说笑笑,有的人唏嘘感叹。
不过一到晚上9点以后,剩下的那些人又开始热闹起来。他们一边打着麻将,一边闲聊着。他们刚摆起麻将没有多久,陈伯才过来。他们有人看到陈伯过来,就有人打招呼,“老陈,今天怎么来玩了?”
陈伯打着哈欠说,昨天守了一晚,今天睡得有点沉,刚起来没多久。谢母听说了,忙问,“那你应该还没有吃晚餐吧?我给你热点饭吃了?”
没多久,她就端过来一碗面。陈伯赶紧吃了,他们又要拉陈伯打牌。陈伯推辞道,“你们打就好了,我还是喜欢看热闹。”
里面就有人说,“我看你是怕输钱。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着就要使劲花,不花就对不起自己。”
陈伯笑着说,“那你是有钱花,你们这些当老板赚钱容易。我也想有钱随便花,但是打工挣钱有多难。儿子娶媳妇要钱,买房子要钱,哪里不是钱。”
里面那个人指着棺木,然后笑着说,“那你要怪他,看起来是他把你救了,实际是他把你的钱抢走了。怪不得我们来没有饭吃,你来了有饭吃。”
陈伯也笑着说,“你这样说还真是。不过话也说回来,换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要是我儿子像明贵一样争气,我换就换了。哪家不是这样,后人争气,大人才有拼劲,要不然拼个什么意思,到头也是都败家了。”
那个人也就嘿嘿的笑,也不说话。谢明贵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悲戚,但是已经没有任何情绪。这两天,类似的话听了不少,现在有点麻木。但这一切,明天就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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