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友,你今日命中藏卦!……”
此声如丝如缕,直透顾伟林心府。
他下意识循声望去,但见街边墙隅之下,一位身穿破旧道袍的老者,正朝顾伟林挥手示意。
顾伟林环视四周,发现除自己外并无他人投以关注的目光向那老者。
他略显迟疑地指向自己的鼻尖,向那邋遢老者问道:“道长,您是在唤晚辈么?”
“正是你没错!”
那老者笑容满面地向顾伟林点头确认。
顾伟林迅速察觉到,那老者面前的地面上摊开一幅阴阳太极图,而他对面则摆放着一只矮凳。
观此情形,分明是一位街头卜筮之流的老江湖。
以往遇到此类情形,顾伟林必会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去,断不会给这类骗子得逞的机会。
然而这一次,他却鬼使神差般迈向了那老者所在之处。
正当顾伟林迈步之际,佘庭舟的声音在其脑海中急切提醒:“切勿靠近!那老者恐怕存有古怪!”
顾伟林闻声本能地止住了步伐,内心困惑地问:“前辈,您之前提及的那个意图不明的高人,莫非便是那位邋遢老者?”
“……本座尚不能断言,不过自那老者唤住你之后,那股气息便忽然消失无踪!此事实属诡异异常。”
佘庭舟语气犹疑地道。
“前辈是否过于警惕了?或许前辈您感觉有误?”
顾伟林疑惑问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了我们这样的修为之境,收敛自身气息实乃易如反掌之事!那位老者看似寻常,怎知他是否会是先前散发气息的那位高人呢?”
“像那样的高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因此你还是要小心提防为上。”
佘庭舟警告顾伟林不可掉以轻心,提醒道。
然而顾伟林并未显得太过忧虑,反而满不在乎地回应:“无妨,即便那位老者是那位修炼界强者又如何?不是还有前辈您在我身旁么?”
“那样的层次之争,你休想本座能有何等助力!”
佘庭舟直言不讳,瞬间给顾伟林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如今的本座,仅剩一丝武魂残留在墨行云雷剑之中,与昔日本座的鼎盛时期相比,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之遥!否则,像你先前遭遇的那位血炼童子,本座只需一根手指便可将其彻底抹除。”
当脏老头看见顾伟林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迈出一步时,忽然停下脚步,愣愣地立在那里,好奇地再次朝他挥手示意:“少侠不必担忧!说不定,老头子我免费为你卜上一卦就是了!”
脏老头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穿透顾伟林心扉,瞬间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
顾伟林不再理会佘庭舟的忠告,几步跨到脏老头的摊位前,在那个小小的法器凳上坐下。
顾伟林认定这脏老头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施展任何手段,就算对方意图欺诈他的灵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此刻他身上连一枚最普通的灵晶都未曾携带。
顾伟林将手紧紧握入怀中,以防脏老头透过手掌察觉出丝毫修为底细,接着向脏老头发问道:“那你先告诉我,我姓甚名谁,年方几何,若是你能准确说出这些,我便允诺在你这里求测一卦!”
脏老头故作玄虚地朝着顾伟林摇摇头,缓缓开口道:“那些不过雕虫小技,岂能入得了老头子我的法眼!”
“雕虫小技?!”
顾伟林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即起身做出要离开的姿态,“你连这般基础的信息都不愿展示出来让我信服,那我也觉得在此久留并无意义。”
脏老头见到顾伟林离去之意已决,却并未流露出半点挽留之情,只是淡然地叹了口气:“你名为顾伟林,年方十八,家中独子……”
听见脏老头如数家珍一般将自己的身世和家族情况娓娓道来,顾伟林顿时陷入了震撼之中,难以挪动脚步。
原来这位脏老头乃是一位隐世高人!
顾伟林由衷地敬佩地重新坐在小法器凳上,态度较之前缓和了许多。
他带着极度诚挚的态度询问脏老头:“那前辈,请问您方才提及我有卦象一事,不知这卦象所指何事?关乎姻缘?财运?抑或是修道路途?”
脏老头微微一笑,接着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了顾伟林好一会儿,忽然摇头叹息道:“方才在你头顶之上确曾有一束白光闪烁,只是不知何故,那一抹笼罩你的白光,竟突然消失了!”
竟然头顶有白光环绕?真有这么神奇?
听到脏老头这一席话,顾伟林的眼神不由得瞪大了几分。
顾伟林立刻追问脏老头:“前辈,您说那道笼罩头顶的白光,究竟预示着吉兆还是凶险啊?”
邋遢老者沉吟片刻,随后悠悠摇头道:“祸福难测,贫道仅凭观象难以断定,需观你掌纹,再以摸骨之法加以辨别。”
顾伟林毫不犹豫,毅然伸出双掌递向邋遢老者面前。
“前辈,您看是察左手还是右手呢?”
老者故作玄虚地低声道:“左手属阴,右手属阳,男子为阳,女子则为阴……因此,还需从你右手入手。”
顾伟林心中暗自疑惑:不是常说男左女右么?
然而,老者已迅疾捉住他手腕,凝神细致地摸索起来。
一股冷冽的气息透过肌肤直透内腑,顾伟林藏于背后的秘宝墨行云雷剑亦随之微不可查地颤抖。
顾伟林并未多虑,反而敛气凝神,静待老者摸骨之后能有何种惊人之言。
只见那老者一边触摸一边目露异彩,深入感知着其中奥妙。
顾伟林唯恐老者摸骨完毕后,竟真的能揭示出一卷修真秘籍,言其骨骼奇特,乃千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奇才,并将那些镇派秘籍赠予自己,赋予拯救世间安宁的伟大使命。
顾伟林虽心存此念,却未察觉到已有两股奇异元力在他体内悄然嬉戏追逐。
一番仔细摸骨过后,邋遢老者的眉头骤然拧紧。
顾伟林心头一紧,忐忑不安地问:“前辈,莫非并无吉兆在身?”
邋遢老者默而不答,沉思约一分钟光景,继而目光古怪地上下打量了顾伟林数次,方才迟疑地发问:“贤侄,你确是顾伟林无疑?”
“千真万确!”
顾伟林应声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自己并非真正的顾伟林,而是当年父母在医院抱错的孩子?
邋遢老者面上的皱纹与眉头纠结一处,显露出历经沧桑的脸庞。
顾伟林只听得老者口中似疯魔般呢喃:“这不可能!绝不应该如此!”
老者的神情举止更令顾伟林焦虑不已,他还未来得及再次发问,老者便先开口问道:“顾小友,你身上是否还携带有法宝?”
“法宝?”
顾伟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邋遢老者。
毕竟,墨行云雷剑在他身上隐藏得极为秘密,除非他自己取出,旁人根本无法察觉他身怀利器。
但这老者却又一次发现了端倪,怎能不让顾伟林惊骇莫名?
然而,顾伟林自然不会坦承携带了墨行云雷剑,毕竟他深知此剑性质特殊,一旦暴露在外,很可能引来普通民众的关注并上报执法者。
想到这里,顾伟林不由得缓缓摇头说道:“我又非闯荡修炼界的修士,随身携带兵刃法宝又有何用?”
脏兮兮的老者有些不敢置信地上下审视了顾伟林几眼,忽然间松开了握着顾伟林左手的手掌,在顾伟林满脸困惑的注视之下,竟径直起身离开了!
“道友,请留步,您的卜卦还未为小弟完成呢!”
“道友莫非是急着解手?您尽管去,只是恕小弟无法为您看守此地太久!”
然而,无论顾伟林如何在身后呼唤,脏兮兮的老者却没有半点停下脚步告知一二的意思。
“这位道友,真是古怪至极!”
顾伟林低声嘀咕着,脑海中佘庭舟的声音又适时响起,“此刻才察觉那位老者的奇异之处?早先吾已提醒于你,你怎未听取劝告?”
听到佘庭舟略带责备之意的话语,顾伟林立刻醒悟过来,谨慎地询问道:“前辈,您是想说,方才那位看似肮脏的老者,正是您先前提及的那个高人?”
“只不过,前辈您先前曾言其心机叵测,藏匿恶意,但他并未做出任何悖逆天理之举啊。”
佘庭舟面露不悦之色,冷哼一声,反问道:“小辈,可知刚才那位奇奇怪怪的老者,究竟是何许人也?”
“何许人也?”顾伟林脱口而出。
佘庭舟语气坚定地道:“那脏兮兮的老者,便是吾此前向你提及的,魔罗殿十殿魔罗之一的泰山王!”
“什,什么?!”
闻听佘庭舟之言,顾伟林只觉得心头仿佛遭受雷霆一击!
他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刚才还坐在自己对面,和颜悦色为自己摸骨卜卦的脏兮兮老者,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魔罗殿大魔头?
想起日前在十里坊市见识到魔罗殿所施展的残暴手段,而如今自己竟然能从这大魔头的手中安然逃脱,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刚刚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一遭?
顾伟林震惊之余,不禁疑惑地质问佘庭舟:“前,前辈!您说,那位泰山王这样的大魔头,平白无故替我卜卦,究竟有何意图?难道他真的会有那份闲情逸致……”
“哪来的什么卜卦?他分明是在试探你的深浅!”
佘庭舟严厉打断顾伟林,随即剖析道,“定是你先前以内罡境的实力,击败了他的血炼童子,因而他对你身上是否藏着何种珍稀秘宝产生了疑虑!”
“于是乎,他方才乔装成卜卦老者,假借摸骨卜卦之名,偷偷将真元注入你体内探查一番!所以说,他的真正目标,乃是藏于你体内的万雷天引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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