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丰乡,一条僻静的荒野小路上,一列马队正在缓慢地前行。
任也勒着马绳,轻声冲大胖龙询问道:“你来的时候,彭和尚已经跑了?”
“没错。尹光的人刚盯上他,这老小子就闻到了味儿,连手下都没管,就逃之夭夭了。唉,老子就只差一步……。”大胖龙骂骂咧咧地回应道。
“那彭和尚来安丰乡,是所为何事,尹大人查到了吗?”任也又问。
“听说是要取几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尹光还不清楚。”大胖龙淡淡道:“不过,他手下有十余名神通者,都被我们抓到了。咱们一会进了安丰乡,便让尹光带人审问,应该能逼问出来。”
“嗯,那咱们先在安丰乡落脚,等摸清楚了线索,再行动?”
“是。抓捕这些神通者的时候,尹光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便调动了本地的官兵。”大胖龙轻声道:“我们想藏也藏不住了,可以暂时在这里休息。”
“好。”任也抻了个懒腰,话语简洁道:“养精蓄锐,起床继续干观风和韩婵。”
大胖龙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弼马温兄弟,你们在栖凤山都发现了什么?”
任也坐在马上,瞧着烈日,表情平淡地回道:“彭和尚派来的人,挖掘开了静贵妃墓,还打开了棺椁,但却没有发现静贵妃的尸首……随后,我们跟随对方,又在接天峰中又发现了一处密室,且外有阵法保护。枫林使用了一些手段,带着我等入内,但里面却没有找到什么物品和信息,只像是一座静心修道的洞府。”
大胖龙闻言挑起了眉毛,怒道:“这帮狗日的贼人,竟然连我南疆的贵妃墓都敢开掘?!”
“嗯。”任也微微点头。
大胖龙阴着脸,一字一顿道:“抓到这个彭和尚,老子要把他砍去四肢,放在罐子里养到死。”
“胖龙兄弟,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想问你。”任也侧面打听道:“我听闻,你当年昏迷了一年多,而这事儿或许与静贵妃有关。那你自己知不知道……?”
“此事,是谁告知你的?”大胖龙反应很快地反问。
任也眨了眨眼睛:“一位热心的江湖豪侠。”
“放屁,我看是一只没毛的老鼠。”大胖龙骂骂咧咧道:“老子还是没给他刮干净。”
鼠大人,这可不是我说的昂,老子的嘴那是相当的严,这主要还是怪你口碑不好,人家一下就猜出来了。
任也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大胖龙扫了他一眼,稍稍平复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重病昏迷的那段时间,我的记忆是空白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病重了,且在醒来时……宫中之人,也都不敢再谈论静贵妃了。我偶尔听说过一些谣言,有人说,她想……。”
“想什么?”
“说她想夺我体内的气运,却被父皇发现,并赐死。”大胖龙瞧着任也,目光坦诚道:“但我问过父皇,他们也都不愿意提及此事。”
话到这里,二人对视。
“你瞧我作甚?”大胖龙皱眉道:“既然父皇让你查案,那能说的,老子都会说的。你不要用蠢笨的目光瞧着我,本王平生最恨傻子……。”
“嗯。”
任也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暗道:“他说的,倒是与自己推测得一样。当年静贵妃,确是要夺他气运的。”
“走吧,先回安丰乡,让尹光大人审讯,我们暂作修整。”
“栖凤山掘墓的那几个人,也交给尹光吧。”大胖龙扬着马鞭,淡淡说道:“他们应该也知道一些细节。”
“好。”任也点头。
“踏踏!”
话音落,众人快马加鞭,赶往了安丰乡。
……
入了安丰乡,任也等人便在一处卫所内低调落脚。
白日,尹光负责审讯那群被抓的神通者,而任也则是回到房中,准备休息。
岂料,他刚准备躺下,就见到吴胖子推门进来,轻声道:“清凉府来信了。”
“哦,怎么了?”任也坐起身询问。
“你自己看吧。”
吴胖子将信件递给了他。
任也坐在桌子旁边,粗略扫了一眼。
这是老刘委托径山的兄弟,给他送来的加急信件,内容也很简洁,主要说的是,清凉府瘟疫之事已经彻底解决,善后工作也处理得当。他和二愣闲得实在蛋疼,想要过来寻找任也,重新归队。
任也看完之后,无奈笑道:“这两位小老弟,真是贱皮子啊。跟着我的时候,天天喊累,喊不挣钱,这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他们还待不住了……就想让我猛猛地使用他们,终出他们。”
吴胖子托着下巴:“你准备让他们二人来吗?”
“怎么了?”任也反问。
“若你想让他们来的话,恰好我也可以回一趟径山。”吴胖子低声道:“先前娄山关一战,为兄帮不上什么忙,毕竟那里不是咱的地盘。可这彭和尚是逃向了岭南三地,那如果他与江湖中人有所接触,或许……我可以找到一些线索。这样,也不用完全靠官府引导。”
任也眼神一亮:“那感情好啊。”
“那我召集手下义子,带人回去一趟?若是接上了老刘兄弟和二愣,我们便在岭南三地先搜找起来,若有消息,我传信给你?!”吴胖子说。
“也好。”任也思考半晌:“南疆朝堂,风云莫测,老实讲,官府这边的很多人,我也不太信任。若咱能自己查一查,肯定更为稳妥。”
“那就这样,为兄先带人回去。”
“嗯,悄悄地走。”
任也对吴胖子的信任,是非常强的,因为对方要想害自己,那有无数次机会都可以下手了。
他肯定是一个重利的人,但这却并不让人讨厌。因为他心中一旦有了某种决断,立场便会非常坚定。
二人聊完之后,吴胖子便要转身离开安丰乡。
“兄长!”身后,任也突然叫住了吴胖子,并抬手从意识空间中拿出了一个木盒子,道:“这里是八枚同样的玉佩,和几支发簪什么的,是从此次三皇子送我的珍宝中挑出来的。嫂嫂们人数太多,实在是凑不出那么多一样的。”
吴胖子闻言愣了一下,只粗略扫了一眼盒中的首饰。对于一位资深的土匪而言,他自然知道这些价值几何。
但他也没有客气,挥手收下后,拍了拍任也的肩膀:“为兄来此,是为了这个,也不是为了这个。我们是结义兄弟。”
语毕,他转身大步离开。
……
白日无话。
入夜,戌时初。
岭南府东北方向,一座被大阵隐去的破旧山神庙中,彭和尚急急走向大殿之中。
殿内。
韩婵背手站在窗口处,正瞧着外面的美景;而观风则是右手托腮,坐在木椅上,若有所思。
“巫主,彭和尚回来了。”
殿外,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汉子,弯腰提醒了一句。
“快快,请入内。”观风起身迎道。
“踏踏!”
脚步声响彻,彭和尚穿着僧袍,模样略显狼狈地走入殿中,抱拳道:“属下彭和尚,参见巫主。”
“免礼。”
观风摆了摆手:“此行还算顺利?东西……?!”
“布阵与炼制万人魂幡之物,已经取回来了。”彭和尚回。
观风听到这话,松了口气:“那便好,有劳……。”
“不过,此行十分凶险,若不是贫僧及时得到了朝中那人的提醒,恐怕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彭和尚打断着回。
韩婵听到这话,微微转过了身,眉头轻皱地问:“此话怎讲?”
“贫僧刚到漳州不久,便被新任通幽使尹光盯上了。”彭和尚停顿一下:“而且……似乎不光是尹光到了漳州,仁亲王很有可能也与他同行了。”
“此事当真?!”韩婵有些惊讶:“堂堂南疆的仁亲王,会以身犯险的与尹光一块查案?”
“是。”
彭和尚回了一句后,便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封密信,只冲着观风禀告道:“巫主,朝中那人来信了,贫僧的一切猜测,都跟信中内容有关。”
韩婵闻言,只背手沉默着,却没有上前,也没有拿信的意思。
观风接过信件拆开,站在阳光下面,仔细观看。
不多时,他缓缓抬头,脸色变得极为阴沉:“朝中那人说……小怀王因私下运作南疆领土一事,而被流放到了冥河之境。但具体是不是真的被流放了,他不便调查。不过,万武帝确是下了圣旨,让狗日的二皇子调查边疆风云一案。所以,彭大师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不光尹光到了漳州……或许二皇子也到了。”
韩婵略微思考了一下:“我们在朝中的这位盟友,到底是何身份,连这种事情都不能调查与确认吗?”
“地位越高,反而有些事情,越不便打探。”观风淡淡地回了一句后,又看着彭和尚问:“此一行,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是。贫僧接到朝中之人的密信时,已经不方便通知其余兄弟撤退了,只能先行一步。”彭和尚脸上泛起了悲痛之色:“贫僧身负重要差事,只能行壮士断腕之举。唉,可怜了那些兄弟了。不过,他们并不知我此行的目的,也不知巫主的布局,即便被抓了,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观风微微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轻声道:“有劳大师了,您去休息吧。”
“好。”
彭和尚微微点头后,只抬手一挥,便呼唤出了一个百宝袋,轻轻放在了桌面上:“所用之物,都在这里面。贫僧……先去休息了。”
“嗯。”
说完,老和尚转身离去。
韩婵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锐利道:“此人可信吗?”
观风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背手回道:“这彭和尚跟随我多年,且一直负责与朝中那人联系。或许……他是谁的人,这不好说,但他绝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不会叛变。”
韩婵迈步而行,低头沉思道:“这些年,你即便和那朝中之人从未见过,但也应该暗中调查过他吧?就没有一点线索,能确定此人身份?”
“是,我查过,但无法确定。”观风点头:“不过,对于南疆朝堂而言,我干过多少脏事儿,他也干过多少。此人绝对可以信赖,而且……他图谋的,不见得比我们小。”
“你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韩婵眉头轻皱道:“那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人在朝中呢?”
“他若不是朝中之人,位高权重之辈,又怎可调配这么多资源,在暗中帮助我们?”观风反问。
“嗯,也有道理。”韩婵微微点头。
静谧的山神庙中,二人相互沉默了有一会后,韩婵才走到门口处询问:“他信中,都与你说什么了?”
观风瞧了他一眼,直接将信递给他,一字一顿道:“二皇子入了江湖,他要屠—龙—夺—运!”
韩婵闻言,呆若木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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