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是吧?你说说。”
慕容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
有野心是好事。
至少不会占着那个职位却不做该做的事,而且这些年轻人为了获得更高的地位,追求更高的成就,往往会努力,试着做出一番事业。
比那些老臣好用多了。
虽然他的看法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是也不能打击年轻人的自信心嘛。
“陛下,臣是这么想的。以工代赈,拿着朝廷的赈灾粮,既让百姓干了活,又将那些粮食用来收买人心,臣听闻当地百姓对苏大人很是拥护。”
“那些百姓只知苏大人,却不知陛下,此为其一。
其二,苏大人在当地建筑防御工事,还排除异己,将其他有能力上达天听、向皇上上奏的官员全部斩杀,会不会是想要谋反呢?”
“其三,苏大人本说是独自前去,可臣探查之后发现,他的娘子杨溪也不知去向,独留下他们收养的那个小孤儿。若只是离京办事,何必带上家人?”
江亦尘条理分明的阐述着,丝毫不惧朝廷上那些大人们带有压迫感的眼光。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苏迎岁不在京中,无法为自己辩驳半分,而他所讲的也全是实情,完全能勾起上位者的猜忌。
虽然他派去准备半路截胡的山贼,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但既然苏迎岁不照着老路子赈灾,反而整些花里胡哨,惹人起疑的新把式,那被人参了也是活该。
而且他说的话桩桩件件都是在为皇上的权益考虑。
即便说的不对,皇上也不会怪罪,顶多是觉得他这个年轻人年少气盛,太想冒头罢了。
江亦尘确实将慕容渊拿捏的很准。
慕容渊没有听信他的鬼话,但也没有责备江亦尘的意思。
“放心,百姓过的好了,自然会拥护他,但是他是以朕的名义去的,所以也就等于百姓拥护朕。”
“那几个官员正早已查过,摊的数额够他们死十遍不止,所以无妨。他想斩就斩吧。”
江亦尘还想辩驳点什么,被慕容渊笑着打断:“至于你说他把家属带走,那更是无稽之谈,杨溪在他走后还跑来朕这儿告状,说她夫君偷偷跑了呢。”
慕容渊自己一个人乐不可支,百官也只好配合着咧了咧嘴,虽然心情并不是很美丽。
好了。
他们现在都知道了:皇上对苏迎岁那是无条件的信任。
是不是等人起兵造反,兵临城下了,皇上也坚决不相信他会谋反?
这真是令人羡慕的信任。
江亦尘语塞,默默退了回去。
看样子这样还不足以让皇上怀疑他。
其实他只需要一点点怀疑就够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再拔除,再有点儿捕风追影的事,立刻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但皇上到底为啥这么信任苏迎岁?他凭什么?
此时,又有一位消息灵通的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所耳闻,苏大人到那地方斩了官员,劈了山贼,武功并没有受到损害,可之前不是说苏大人武功尽废,经脉碎裂了吗?”
“就是啊,陛下,不尽不实,其中定有隐情。”
苏迎岁双腿受伤武功被废,是整个朝堂都知道的事情。
毕竟当时为了这个事儿闹得挺大。
那些没有收到消息的大臣,彼此之间也交换着眼神。
这可是个大消息。
当年苏武城之所以能走到那种高度,就是因为他的功夫远超常人,打起仗来是个以一敌百的大杀器,疯起来再在万千军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才能成为各大势力都想要的香饽饽,连带着他弟弟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形成了一个小世家。
可惜,他死的太早。
“武功?”
这回慕容渊是真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宽和的笑容:“这是好事儿啊,若是他恢复,我们就又添一员猛将。”
各方不怀好意的试探全部被慕容渊打了回去,那些势力各怀心思,却也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太后寝宫。
许久未见的姚王殿下此时正跪在太后面前,苦苦哀求。
“母后,您就让儿臣保他一回吧。”
太后娘娘手上戴着精致的护甲,端着杯暖茶,正准备送到嘴边喝,听到他这话,顿时把杯子砸在了地上。
“你说的是什么话?哀家是你亲娘,还能害了你去不成?”
姚王苦笑一声:“求母后开恩。”
太后冷笑一声,“若你不是哀家的麟儿,哀家又何须如此为你打算?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伸出一只手,用力扇在姚王的脸上。
“你不体谅哀家的苦心就罢了,居然还能为不相干的人求情!”
护甲在姚王本就有道疤的坚毅脸庞上留下了四道长长的红痕,刺目无比。
“母后,他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啊。”
太后闭目养神,只当没听见。
姚王哀求许久,仍然没能劝住太后,眼睁睁的看着去刺杀苏迎岁的大批杀手从皇宫出发,散向四处。
他失魂落魄,从太后的寝殿出来,径直去了皇上批折子的地方。
“见过陛下。”慕容澈行了个礼,看起来比之前恭顺许多。
“皇兄来了。”
慕容渊手里捧着本奏折,倒也没避他:“皇兄有什么事?”
兄弟俩一直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状态,平时若不是有什么需要,基本上是不会见面的。
本也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自然亲近不起来。
慕容澈有些丧气的把太后派人去杀苏迎岁的消息告诉慕容渊。
“我劝不住母后,从来都劝不住。”
“母后为何如此?”慕容渊喊母后,单纯是出于礼数,语气淡淡的。
姚王苦笑:“自然是为了小九你屁股底下的龙椅。”
“你喊谁小九呢?”
慕容渊心里门清。
太后对于他这个并不是她亲生的皇子,那是眼中钉肉中刺的态度。
当年若不是只剩他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只怕他现在早已命丧黄泉。
慕容澈看着慕容渊心烦意乱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九,我这次来是想问你要一道口谕,之前带回京城的私兵,我想动用。”
“你…你可知道到时候谁都可以给你安个谋反的罪名?”
慕容澈笑得很恣肆:“母后那边我反抗不得,但是当年,我能用脸上的一道疤保下你的性命,如今,一身骂名而已,若是换得恩人的后人平安,便也算不得什么。”
他向来是乖巧的孩子。
很讨母亲的喜欢。
他唯一做过的抗争,一次是为了保住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划伤了自己的脸,亲手葬送了自己继承皇位的资格。
另一次,就是现在。
他想弥补,弥补那个明明该意气风发,却双腿尽断,武功尽废而心灰意冷的少年,虽然他现在可能不需要了,也不会再原谅他。
但同时,朝那些想要除掉他的人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疯狂向皇上施压。
所以他先来慕容渊这里通个气。
“你就不怕朕当真将这个罪名安在你头上?”
兄弟俩私下里议论这件事,也就意味着没有拿得出手的见证人,到时候只要慕容渊愿意,他就可以除掉这个碍眼的兄长。
慕容澈浑然不在意,轻轻一笑:“你会吗,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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