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散去,这一夜过得漫长且安宁。
翌日清晨,院子里的孩子们早早便起来准备所有人的早膳,煮了满满一锅清粥,馄饨,馒头,搭配上一些小菜,氛围热闹祥和。
熟睡中的齐渊第一次没有提前注意到暗卫的出现,直到身边的心腹叫了好几声主子,他才勉强清醒过来,一睁眼,心腹便向他递上了一封密信。
齐渊拿起密信看了一眼,并未言语,而是直接便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间,他三步并作两步,匆忙朝着隔壁燕珩与姜晚宁所在的房间走去。
然而一推开房门,齐渊便愣住了,眼前的画面,对他而言,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之间简陋的床榻上,姜晚宁便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双手双脚牢牢地扒在了男人的身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脸上竟然挂着十分满足的微笑。
“晚晚……”
齐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之前姜晚宁还对他和燕珩都十分的冷漠疏离,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复当初失忆时候的纯真可爱……他原本以为,姜晚宁在恢复了记忆之后,对自己和燕珩是一样的态度,他们便是在同一位置上,同样需要竞争才能得到她的青睐……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彻底将他打回了原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燕珩相比,他从一开始就是输的,她对自己冷淡疏离,是不想让他看见希望,而她对燕珩冷淡疏离,是因为在闹脾气,故意在对他生气,一旦气消了,还能有他什么事?
而偏偏这时,躺在床上的燕珩,注意到了他的出现,在宠溺地看了一眼怀中之人,发现她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后,他直接抬起手,对着齐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若有事要说,便小点声,别吵醒了她。
而在燕珩做着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眼神中的甜蜜与满足之意,简直就快要溢出来了,纵然他对于此时的齐渊并无半分敌意,也毫无炫耀之意,可依然让齐渊感觉心口一窒,难受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燕珩知道昨日自己情况不好,是齐渊救了他,用他的内力保住了自己的心脉,所以他虽然抱得美人在怀,却也不想太过刺激齐渊,甚至对他还多了几分同情,谁让他瞧上谁不好,偏偏对姜晚宁生了情意……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有事吗?”
燕珩没发出什么声音来,用口型对齐渊问道,显然是不想这么早便叫醒姜晚宁。
齐渊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咬着牙,放低了声音,将信上内容说了出来。
“殷如锋让我今晚酉时,单独带着晚晚去九盐城的青源茶楼赴宴,不得带任何暗卫和武器,否则他不会出现。”
听他说完,燕珩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她趴在他的胸膛上,睡得香甜,几乎毫无反应。
于是,燕珩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直接对齐渊道:“今日不去了,且晾他一日,等三日后再去赴约,或者等他自己找上门来。”
如今齐渊身上的内力几乎消耗一空,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虽然即便是在他全盛之时,也绝对不是殷如锋的对手,可眼下,不管是他还是齐渊的状态,都实在是太差了。
燕珩今日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疼痛感已经减轻了不少,已经是可以忍受住的状态了,可若是要起身走路活动,只怕还有些艰难,他也担心自己万一一个不小心腿软摔一跤,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燕珩还是决定能拖则拖,拖得越久,胜算更大。
齐渊沉默了一会儿,打量了燕珩一眼,问道:“你现在情况如何?三日后能恢复多少?若要单独对付殷如锋,你能有多少胜算?”
燕珩几乎都没有思考,便直接脱口而出,道:“零。”
昨晚他便已经想过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三日后,甚至是十天之后,他对上殷如锋,都是毫无胜算的。
齐渊闻言,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
虽然他现在顶着齐胤的身份,身边有三十多个暗卫,二十多个虎奴,这样的人数,用来对付刺客与数量不多的士兵尚可,可若是对付那种武功高强之人,却是毫无用处,因为对方若是想要杀人,完全可以凭借卓越的轻功趁人不备悄然接近,然后来个一击毙命。
从前齐渊便见识过殷如锋的实力,当时唯有全盛状态下的燕珩,才能将他拦下,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只是过了几招便被打断了一条胳膊,因此他是最清楚殷如锋实力的人,曾经的自己都不是对手,如今没了内力,就更加难以应对了。
“既然毫无胜算,今日与三日后又有何区别?倘若到时候殷如锋不肯再见了呢?”
齐渊心底一沉,觉得此事变得格外棘手,倒不是他担心殷如锋会杀害自己,只是这么一来,他就会显得比较被动,一旦发生什么事,他和燕珩都无法保护姜晚宁。
他大概也能猜到,燕珩之所以会提议等一等,是为了让他自己能够多恢复一些,以防万一,他虽然打不过殷如锋,但是可以带着姜晚宁离开,不至于两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燕珩却直接道:“不会,他一定会想办法见你……”
“殷如锋确实会等,但是……陆元龙就不一定了,他是个狡猾的,一旦发现殷如锋实力强悍,他很有可能会立刻逃跑。”
一个声音突然在这时响起,软软的语调,嗓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后的沙哑。
听到这番话,燕珩和齐渊全都愣住了,两双眼睛满是惊愕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姜晚宁从榻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结论道:“所以今晚就按照殷如锋的意思去赴约,争取尽快解决此事,不要再拖拖拉拉了,时间长了反而容易出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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