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冬雪刚过,祈福事宜终于安排妥当。
宴凌云携程莞、姜玉颍、柳珺瑶、胡安安、宋卿卿等人一同前往瑶云寺祭祀祈福。太后也随着一同前往,只是,她的身体日渐不佳,因此,计划宿在清修园安歇,同时让一些前来祈福的百姓看到后,也更觉得皇室亲民!
胡安安得知此行居然还有自己随着,大为惊讶。略一思索,便赶紧前往朝华殿探风声。程莞边和孩子们玩,边毫不避讳,“你现在也算得上是宫里的老人了,这样的事,自然要去的。”
说完,冲着她和煦的笑笑。
程莞上前拉着她的手臂,“切莫妄自菲薄,这宫里,咱们还要一起待上许多年。能得机会出去看看,总是好的。”
胡安安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早有前人就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出去的那一天。
因着失了宴凌云的喜爱,她终日摆弄茶叶打发时间,也已经习以为常。
如今,程莞还能想着自己,她真的是感动非常。
待她走后,姜玉颍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嗔道:“你呀,也是多管闲事。”
程莞微微笑了下,“她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就一句话的事。”
那日,宴凌云唤她去敲定随行出宫的名单,恰恰没有胡安安的名字。她便多了一句:“陛下,此番祈福,原就是为了民心,妾想着,宫里的老人,能去的都去吧。”
看着宴凌云探究的眼神,她眉眼含笑,轻执笔杆,写下了“胡安安”的名字。
宴凌云皱了皱眉,胡安安留给她最后的印象便是整日里来永定宫门口跪着。程莞补充道:“胡贵人的父兄,曾带头为边境捐钱捐物,此举在民间想必已经流传出去了。此行,若是不带胡贵人,怕流言蜚语会止不住的。”
宴凌云点了点头,同意了。
姜玉颍昨日提前看到名单,就猜到必是程莞说了什么,不然,陛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过锦绣轩了,怎么会想得起她?
“也罢,去的人多些,压压那两个小狐狸精。”姜玉颍往嘴里递了一块青玉糕。
程莞微微摇了摇头,“你呀!”
她懒于对柳珺瑶、宋卿卿二人的行为作出评价,毕竟,都是为了在这深宫里活着。只是,若是那柳珺瑶是个动辄伤人性命的祸害,那便断然不能留了。
同姜玉颍,她也不避着什么,思索了下,“那宋卿卿,看起来倒也还好。”
“那柳珺瑶更是麻烦,对不?”姜玉颍翻着白眼,不屑道:“她想干什么?除了极尽下贱勾搭陛下,还圈着宴宸,就凭她?”
“我呸!”
程莞叹了口气,“是啊,她真是不简单。”
姜玉颍忽的面色一冷,“那山顶大佛,极为陡峭,但愿摔死她。”
程莞神色如常,只轻轻推了下她的手臂。
姜玉颍立刻扫了下门口,此刻屋内并无什么人。
两人皆想着:此行,愿她有去无返!
……
乐喜阁。
宋卿卿得知消息,便开始心情愉悦的收拾首饰衣衫。突然,织画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主子,李贵人来了。”
宋卿卿身形一顿,却又满不在乎道:“随她吧。”
织画是见识过李若冬发火的样子的,她粗浅学过几日功夫,在李府时,身边的小厮不过调侃了几句宋卿卿,她便亲手把那人的腿打断,丢到了庄子上,没过几日,便传来了死讯。
还听李府的小丫头说,李小姐幼年便很是粗暴,尤其对待小厮,那叫一个狠辣。
如今,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她微微抿着嘴,静静候着。果然,不过片刻,李若冬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开门见山的问:“你要去瑶云寺?”
宋卿卿头都没抬,“圣意不可违。”
李若冬瞪了一眼织画,喝道:“滚。”
织画立刻绷直身体,看着自家主子。宋卿卿这才回眸,示意织画离开。
李若冬伸手抓住宋卿卿的手臂,“我之前便同你说过的。”
宋卿卿的手臂被抓的生疼,使劲扣开她的手指,不耐的问道:“什么?”
“我们同住乐喜阁,每天欢乐心喜,不好吗?为何一定要……”
李若冬说不出口。
宋卿卿冷笑地看着她,“为何一定要勾引陛下,是吗?”
她揉着自己的手腕,“因为我的母家需要,这个理由可以吗?”
李若冬拧紧眉头,“遇上任何事,我都会寻我的兄长帮忙,不好吗?”
宋卿卿叹了口气,真是富贵窝长大的大小姐!回想着父亲不过被遣至东关一年,便忧思去世的事。那时候,父亲忽然失了职务,平日里与侯府结交的人,大多见风使舵,忽的就都断了联系。加上家大人多,没多久便债台高筑。
若不是进宫这些日子,频频向母亲送些首饰银钱,如今,她老人家可能还会被追债的频频堵门呢!
可这些,她不能同李若冬说,这是侯府的脸面,也是她的脸面。
她忽略李若冬眸中的怒气,淡淡的说道:“靠人不如靠己,我喜欢靠我自己。”
说着,她轻轻转身,不再理会李若冬,自顾自收拾起衣物来。
李若冬原地转了两下,对着一张桌子,直接掀翻出去!连带着屏风一起推翻,朝着宋卿卿的身体直直的砸了过去。
而宋卿卿好似未听到似的,头都没有回。
李若冬连忙跃了一步,拉了宋卿卿一把,这才险险躲过,但肩上还是很快印出一片血迹。
宋卿卿的脸色瞬间煞白,单手捂着肩膀,却强忍着。只因她不想惊动太医,黄了这趟祈福之行。
李若冬正在气头上,单手推了一下,宋卿卿直接摔在屏风之上,立刻有血“吧嗒吧嗒”地滴在上面。李若冬这才看到,惊道:“你受伤了?”
宋卿卿眼角含泪,愤怒的看着她。
李若冬有些慌乱,连忙从自己的里衣撕下一片,轻轻缠在宋卿卿的肩上。
“对不起。”
好不容易包扎完毕,李若冬面有惭色,“你去吧,我会一直在乐喜阁。”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织画看着李若冬离开,赶紧进来看自家主子,看到她的肩膀殷红一片,“呀,主子,您受伤了?快寻太医吧。”
宋卿卿强忍着痛,“不碍事,若是寻了太医,会被视为不祥,到时候就没办法去祈福了。”
织画红着眼睛,“可如今这样,到时候怎么……”
宋卿卿扶着织画的手臂站起来,心里想着,得想个办法,把这个伤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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