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早已到了婚嫁年龄,如今也身居高位,但是,对于自己的婚事,总是各种理由推脱,可把罗母急得不行。
无论是上都贵女,还是亲朋相荐,他连画像都不看一眼。
罗母甚至怀疑他是否有断袖之风,专门将他书房里的侍女全部换成小厮,以此试探。他立刻表示不满,说小厮大多性子粗糙,不若丫头们做活细致,毕竟他那些藏书是要定期晾晒擦拭的。
罗母这可犯了大难了,只好请出他爹的牌位,说再不成婚,就愧对祖宗。
罗永无奈,在家伺中跪了三宿,到底也没有顺了罗母的心意。
这时,二弟罗昌却主动站出来,说他想成婚。
罗母大为惊讶。
因着老二自小没怎么读书,以前是跟着罗母打理茶舍,学得颇有些油嘴滑舌,挨了不少打;后来举家迁至上都后,他更是无所事事,罗母无奈,只好给他了一些银钱,让他在上都开了家酒肆。
这倒合了他的性子,生意也做的有模有样。不知何时,竟和城南沈木匠的女儿沈忆相识。
闻言老二要成婚,罗母大喜,立刻将罗永的婚事抛之脑后,开始为罗昌的婚事张罗。
罗家本就起于微末,罗母丝毫不顾沈忆家世,只看着沈忆生的浓眉大眼,体格丰满,便很是喜欢。
罗永这才得以喘息,不然,此次随行,陛下并未强制,以罗母的性子,必然还得拖着罗永出不了门。
这么想着,罗永转身不去看程莞的眼睛,指着陡峭的山路,开口道:“李副统领已经带人先上去了,还没有回来。”
他侧过头看了下夕阳,已经渐落西山,看着程莞回道:“估计快了,娘娘稍后便知。”
程莞点了点头,扶着清儿的手臂,在一旁的一块儿石头上坐下歇息。
春儿扶好程莞,笑着看了眼罗永,随即状似无意地问道:“罗大人,前些日子里,张旭刚去吃过您家二少爷的喜酒,何时能吃上您的呀?”
罗永似是有些尴尬,轻轻“咳咳”了两下,“暂未有婚配打算。”
说着,眼神躲避,不去看程莞和春儿探究的眼神。
却听春儿的声音继续传来:“那怎么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罗大人可说说样貌期望,也好帮你留意着。”
罗永拱手拒道:“多谢张夫人好意。不劳烦了。”
春儿一听,有些恼怒。昔日他们毕竟有共患难的情谊,如今却如此客套,便“切”了一声,不再理他。
罗永满含歉意的朝程莞笑笑,没再作声。
程莞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夕阳的方向,此时,正是璀璨的时间,映得万事万物皆染上了一片火红。
程莞用单肘支着旁边的石头,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难得的清静和舒爽。春儿看程莞闭眸休息,便也蹲下身子,靠在她的腿边。
周围环绕着微白的云雾,看在罗永的眼里,仿若一幅至美画卷。他不自觉的凝眸盯着程莞略带些红色的脸颊,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格外引人注意。
丝毫未注意到,李武一行已经距离不足百尺。
程莞听到动静,连忙侧眸睁开眼睛,正对上罗永那透着热烈的目光。
呃,这样的目光,她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但又不好说什么。
瞬间想到,刚才春儿问他的婚姻大事,他
看着李武他们越来越近,她故意声音冷漠,“罗大人,李副统领他们回来了。”
说着,朝着他的身后,努了下嘴。
罗永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后撤了半步,立在一旁。
李武看到程莞在此等候,连忙上前抱拳行礼。
“娘娘,微臣方才带人查验,并无大的不妥,只是有些岩石松动,不易倚靠,明日需勤提醒着陛下和众位娘娘。”
程莞点了点头,“不怕,明日大约只有本宫同陛下登顶。到时候,本宫会提醒的。”
“今日辛苦你们了,快回去吧。”
李武抱拳应下。
众人护着程莞等人一路行至山下,山风骤起,程莞紧了紧衣衫,春儿护着她的脊背,往前走了几步,觉得实在是有些慢。
便建议道:“主子,一会儿奴婢让李武他们先为您生火取暖,然后,奴婢跑得快些,赶个马车过来。可好?”
程莞听了,点了点头。
吩咐李武道:“你带人随春儿回去。罗大人与我皆不是擅长跋涉之人,便在此候着。”
李武闻言听命,同时命令几个手下,赶紧把火先升起来。
火苗摇曳,众侍卫围成一圈,远远地站着。
程莞望火堆前凑了凑,示意罗永添把柴,思忖了下,开口道:“罗大人,若有心仪女子,本宫可让陛下为你赐婚。”
罗永添柴的动作停顿了下,毫无礼数,冷冷拒绝道:“谢娘娘美意。微臣自有打算。”
程莞咬了咬牙,没再作声。
这些年,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出罗永的心意,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这是自寻死路!
而自己却不能,自己有兄弟要顾,有清儿、歆瑜要护,不可能同他有半分可能!.
她也赌气似的继续:“罗大嫂已然是鬓生白发了吧?她一人养大你们兄弟三个,你难道不考虑她吗?”
罗永起身,拱手行礼,貌似恭敬,实则不服:“微臣的母亲通情达理,眼下二弟妹已然有孕,于微臣的婚事并不关注。且微臣忠心耿耿,仕途顺达,她自是欣慰的。谢娘娘挂怀。”
说完,独自走向远处。
程莞被堵得无言以对,罗永人又跑了,她原地踱着步子,最后只好停下,算了,还是管好自己吧。
心中默默发誓:坚决不再见这人一次!
她往火边靠了靠,感受着暖意,不一会儿竟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传来春儿的声音,“主子,马车来了。”
她手脚麻利地扶起程莞,为她紧了紧大氅,塞在她手里一个暖炉,拉着她快步上了马车。马车上早已铺好了锦被、靠垫,一上去便舒舒服服的靠着,程莞笑意满满,夸道:“还是春儿好。”
春儿吐了吐舌头,有些傲娇,“那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前年幼,都不晓得为主子在马车上备个靠垫,最后还是用的那罗大人的。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程莞面上笑着,嘴上叹着,“是啊是啊!”
心里想着:罗永,你要怪,就怪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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