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一种痛苦的魔法,过往的一切如同亲身重演,痛苦倍增。
每个回忆都是真实的烙印,无法篡改,更是心痛。
重温回忆,有时会发觉自己的愚钝与无力,以及那些再也无法挽回的失去-----
写到这里,忽然明了,写作并非追求华丽,亦非博取欣赏,而是能否真实地展现自我,让真我在众人面前鲜活存在,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父亲离世一周后,我从悲痛中苏醒,重返魔法学院继续学习。
自此,我变得寡言少语,也鲜少外出游玩,放学便回家研习法术,完成作业后,便独自沉浸在书籍的世界。
那时,五姐比我晚两小时放学,待她归来,我们就一同去古井汲取生活之水。家中并无井泉,只能借助邻近的神秘老井。那口古井沿用古老的"悟了把"仪式。
熟悉"辘轳、女巫与犬"的人都清楚,就是转动"悟了把"取水,我们称其为"捂了把"。我和五姐合力提水,年纪尚小,她身姿纤弱,转动"捂了把"需费力,稍有松懈便可能坠入井底,"捂了把"也会伤人。
一桶桶水由我们扛回家,填满水缸。接着便是等待母亲从山间归来做饭,她做完饭时天色已近黄昏,姐姐们也陆续回家,全家人围坐一堂共享晚餐。
餐桌上简朴的佳肴,玉米面制作的法术饼,腌制的菜梗,有时是咸葱叶。虽是清苦之食,却美味无比。母亲烙的饼色泽金黄,一面烙出诱人的锅巴,咬起来酥脆可口,那是我的最爱。
想品尝美酒佳肴,比如肉类,唯有等到年终的庆典。
因此,记忆中的新年总是如此丰盛。
父亲离开后,母亲变得更加劳碌,连从来不碰烟斗的她也开始吞云吐雾……
在遥远的艾泽瑞拉,家园的烟草是自家魔法田中培育的独特品种,带着炽热的魔法气息。我与五姐用过的作业本,那些浸染了知识魔力的纸张,成了父亲冥思祭典的神秘燃料。母亲不擅长施展这种魔烟,她将纸卷成一个神秘的法杖,装满烟叶,一端轻轻压平,放入唇间,另一端点燃,开始了她的冥想仪式。
母亲吸入的并非烟雾,而是无尽的忧虑——那是她的思绪魔法------
母亲吸入的是生活的重压,呼出的是无声的叹息------
我精通这种魔法卷烟,每日献给母亲十数支,藏于精巧的烟盒之中,供她随时取用。
每晚,月光洒落之时,母亲用餐后,会在黑暗中静默点燃烟卷------
星光下,她一根接一根,如梦幻泡影般连绵不绝------
直到有一天,母亲突然将半支烟掷地,坚定地说:“这魔法烟有何意义?我不再需它,昏沉无法替代坚韧,活着就要勇往直前。”
自那时起,母亲再未碰过烟,直至今日。
回忆起那段日子,才深知那时的母亲,内心承受着何等的苦涩——
归乡后的第三日,五姐未归,三姐却带来了惊喜。
她家的豆田结出了神奇的豆腐,特地送给母亲品尝。
三姐看到我在家,惊讶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我回答:“前天才到,已经三天了。”
三姐回应:“三天了都不吱声,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我说:“没告诉你们,就想在家多陪陪母亲。”
三姐又问:“所以你是专程回来参加兰军的魔法婚礼?还是工作有了变动?”
我答道:“回来给兰军办婚礼,恰好沃根餐馆也因魔法迁徙而关闭了。”
三姐追问:“为何会关闭?”
我说:“沃根餐馆被魔法传送阵选中,前几天刚迁移,刚好赶上兰军大婚,我就没再找工作,打算专心为他婚礼助力,也能在家多留几日。”
三姐笑道:“这样最好不过,这次在家多待些时日,也到我家住几天。”
我说:“看情况吧,如果有机会一定去。”
三姐接着说:“你现在不是失业了吗?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待在家里的时机?从你外出务工,就没来过我家呢。”
我回应:“是啊,五年了,这次一定要去看看。”
母亲从魔法厨房走出来,询问我和三姐:“快到正午了,想吃些什么?任何美食都能变出,想吃饺子,馅料已准备好了;若要面包,我立刻揉面,马上就好。”
三姐笑道:“现在还不饿呢,才几点钟,稍后再决定,先聊聊天。”
母亲关心道:“是怕你们饿着,长途跋涉辛苦了。”
三姐回答:“哪有走路,是坐三轮飞艇来的。”
母亲说:“那就不急着做,等你们饿了再说。”
天底下的母亲都如此,最怕子女饿肚子。
母亲拿出我为她购买的魔法棉袍递给三姐,说:“你看,这是国华为我挑选的,品质极佳。”
三姐接过棉袍,审视一番后说:“真不错,儿子送的,怎么不穿?”
母亲回答:“哪能不穿,只是家中无大事便不披新衣,等到重要场合再展示它的光彩。”
三姐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一年也踏不出两次魔法森林,崭新的魔力绒袍都被尘封成古董了。穿上这新衣吧,瞧瞧我们的老女巫,女儿送的新袍子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披上了,直到破损才会脱下。”
母亲微笑着回应:“我还有其他的呀,国华上次送给我的那件还挂着呢,也未曾穿过几次。”
三姐摇了摇头:“你这老巫婆,有新袍子偏要披旧的。你这样出门,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这些学徒不给你置办衣物,觉得我们对你不敬呢。”
母亲笑了笑:“好了,别说了,我穿,你们都孝顺。”说着,她披上了新魔力绒袍。
见母亲身着新袍,三姐赞许道:“看,多合适,也让你显得精神焕发。况且你的旧袍已经过了几个冬季,保暖效果也不如从前,抵御风寒也力不从心了。”
母亲略有不满地说:“国华这次的袍子没有上次那件精致,上次那件材质出色,穿在身上就能感觉到它的力量。”
三姐嬉笑道:“这老巫婆,竟能分辨出袍子的品质好坏。”然后转向母亲:“上次那件可是大师级别的作品,价值至少七八个金币,你这身也就三个多金币,怎么能比呢?”
母亲惊讶地问:“这么昂贵,一件袍子就值那么多?”又说:“以后看来赚少了连这样的袍子都穿不起了。”
我和三姐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看到我们的笑容,母亲接着说:“别不信,现在金币越来越不值钱了。过去一头魔兽的皮毛也只能卖三个金币,现在一件袍子就要八枚,相当于两头魔兽的价值了,这金币贬值得多厉害啊。”
我回答:“并非金币不值钱了,妈,是人们现在有更多途径赚钱,赚得多了,物价自然也高了。”
母亲反驳:“赚再多有什么用,赚得多花得多,还不是一样。”
我认同地点点头,觉得母亲说得有理。赚钱虽多,物价也在涨,跟以前相比,道理是一样的。只是如今,赚钱的方式多样,不再像过去那样仅靠耕耘度日,一年到头也积蓄无几。那时物品虽便宜,可若手中无金币,也买不到。不过无论如何,现在的生活比起从前确实好太多了,也富裕多了。就像母亲说的,如今的日子在以往是无法想象的。
午餐我们享用的是魔法馅饼。
三姐感慨今年秋天忙碌,都在施展法术,没机会好好品尝一顿母亲亲手包的馅饼。今天,总算得以满足这个愿望。
用餐时,三姐问我:“等兰军的婚礼结束后,你还回去进修魔法吗?”
我答:“会回去,过年时再回来。”
三姐赞同:“那也好,离过年还有近三个月,回去再修炼两个月也不错,两个多月就是两个多月,总比在家里无所事事强。”
我点头:“没错,不能闲着。”
三姐又问:“江燕没回来,还在魔法学院任职吗?”
我告诉她:“在呢,她和秋萍一起在学院工作,两人现在形影不离。”
"还不错嘛。"三姐评论道,“小秋萍这孩子可倔了,不肯听劝,说什么都不愿继续修习魔法,大家都建议她再修炼一年,看能不能有所突破,将来考不上法师学院再说。无论是成为游历的冒险者,还是留在家乡订婚都可以,但她就是不愿意,还说就算修炼也没法通过考核,真是气人,还没开始就说放弃。”
看来家人都期望秋萍能在魔法学院深造,但她自己没这个意愿。
我说:“我也试着劝她回学院修炼,但她坚持不下去,一心只想外出打工赚取灵石。”
三姐叮嘱:“她在你那儿,你得多留心些,才刚满十七,别让她这么早涉足感情,年纪尚轻,至少得等到十八、十九,甚至二十岁以后。你在她身边,就得好好看着,别让她误入歧途。”
我应道:“嗯,不能让她变坏,也不能让她去别的地方工作,要跟着我,我去哪儿她去哪儿。”
三姐叹了口气:“现在这些年轻男女离家去历练的多了,有的变得高尚,有的堕落,男孩子还好,毕竟他们有更强的自我保护能力,让家人少操点心。但这女孩子出门,总是让家里担忧,万一学坏了可怎么办。”
我想到姚丽莹,对三姐说:“的确有这种情况,但终究是少数。”
三姐忧虑地说:“现在这个世界,学好不易,学坏却易如反掌。我看我家金生就有点危险,已经开始沉迷于符咒游戏,怎么说他都不听,以前考核总是名列前茅,这次却只得了第十,他父亲正在家中教训他呢。”
我提醒:“三姐,这个你要多留意,那种游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碰,一上瘾就会荒废修炼。”
三姐苦笑道:“这怎么盯得住呢?他上学去了,谁知道他是去上课还是偷偷跑去神秘网络会所,除非老师打电话过来,否则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指望他好好上课呢。”
我问:“现在我们这儿也有那种神秘网络会所了?”
三姐回答:“怎么可能没有?黑城子街上就有两家。”提到这个,三姐颇为愤慨,“那些引人堕落的地方怎么还能营业?警察也不管管。”
我说:“神秘网络会所确实合法,不违法,只是得防止孩子们进去,以免影响他们的魔法学习。”
三姐表示:“现在就得严格监管,希望能控制得住。”
我说:“一定要控制住,否则不行。”
孩子沉迷于神秘网络会所的游戏,会影响修炼,这事儿必须严格看管,绝不能让他们沉溺其中。
三姐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临走时邀我去她家待一天,我说等兰军的婚礼结束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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