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马府。
张端恭敬道:“大殿下命小人前来劝说劝说马大人马大人和马小姐,马小姐一舞动人宛若惊鸿,实不能因一家之言妄自菲薄,抱羞含愧,须知人若身正,何谓小人?马大人及夫人小姐切莫介怀便是!”
马大人一听,和马夫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微有动容,马大人拱手,语气惭愧,“大殿下不计较今晚老臣冒失离席之过,已是开恩,殿下竟还派人过府问候……殿下今夜的维护之恩,臣必铭感于内!”
张端笑了笑,问道,“小姐可还好?”
马夫人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马大人见状说道,“小孩子脾气,被我和夫人宠惯了,殿下勿忧,今夜之龃龉,老臣……”
马大人说着,竟被张端愤然打断,张端拧眉甩袖,自顾自道,“那齐校尉今晚实属过分至极,大人与夫人走后,她竟还挑衅于殿下!”
马大人和马夫人一惊,马大人惊怒,“竟有此事?”
张端将比试的整个过程都说了出来,说到后面,马大人怒拍桌子,“岂有此理!齐东强怎可如此无礼!”
马夫人过去给马大人顺顺气,“官人莫急,注意身子。”
张端连连摇头,“大殿下的为人马大人应该清楚,她本有心主持公道,然那齐家毕竟是有功勋的,齐东强父兄还在南域守着,殿下思及此便心软了……”
马大人闻言点头,“老臣明白!”
“大殿下自小温恭有礼,怎能是那不要脸的女子的敌手?”
马大人恨极,也顾不得斯文了,咬牙切齿地骂了出来。
张端见状似是怕了,站起身,轻轻自打嘴巴,“瞧小人这张嘴,殿下还嘱咐小人不要告诉马大人,怕马大人一时激愤将齐东强参了,本是口角之争,即便参了她,陛下也就责上几句,那女子脸皮厚,倒怕把她骂爽了……马大人切记冷静啊!”
张端说完,忙不迭告了辞,一副惹祸上身了的模样。
张端走后,马夫人啐道,“不要脸的贱妇,不仅欺负到我家姐儿身上,还欺负到了大殿下身上,就这么忍了,妾身真是气不过!”
马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妾身记得,孝敏皇后在世时,虽待人温和,但处事果决,奖惩有度,大殿下幼时也是个有仇必报的,竟没想到现下……”
“闭嘴!大殿下岂是你可置喙的!”
马夫人吃了一瘪,抿了抿唇,弱弱道,“妾身不过在家说说……”
马大人浑浊的眸微微眯起,冷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马大人话锋一转,“随我去找梨儿吧!”
马夫人闻言拧眉,“还是别去了吧,梨儿好不容易缓了心情,看见你我二人,又该伤心了。”
马大人开门见山,“你当大殿下专门派人过来就为了安慰我一个小官?你当那使者说那番话,光是告诉我们那齐东强多不要脸?”
“难道不是吗?”
马大人冷笑,“若大殿下真不想追究,干脆就不会派人过来,那使者也不是故意说漏了嘴,京城官宅皇宫里爬的一只蚂蚁,都不会随便说话,更何况公主身边的人!”
“大殿下是想让咱们把事闹大,至于怎么闹大……”
马大人捋了把胡子,一副老谋深算之态。
……
承乾公主府。
邵遗晖被赵缨打了一巴掌给了个甜枣。
就是打完了他,恩准他今夜留宿公主府养伤,但邵遗晖没答应。
脸颊肿了起来,嘴角的血凝成了暗红色的痂,行刑过程中,侍卫们蒲扇大的巴掌扇过来,足足三十下,邵遗晖一声没吭。
最后,施刑的侍卫都佩服了,临走前给他挑了个大拇指,“兄弟可以啊,下次嘴贱被罚了还找我,为了你我回去也得练练铁砂掌,下次争取打哭你!”
宴罢,趁着夜色,邵遗晖裹着一身冷寂,走出了公主府。
回到了家,齐东强已经等候已久。
见他回来,齐东强笑着迎了上去,然而在看到他肿胀的脸时,震惊、愤怒、悲痛……一一闪过,眼底倏然盈泪,她想要触摸邵遗晖的脸,却又怕弄疼了他。
邵遗晖忍着疼嘴角扯动了下,眉眼疏懒,“我没事……”
齐东强恨声道,“是谁?又是赵缨?”
邵遗晖摇了摇头,“怪我,是我口不择言了。”
齐东强当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消气,她一把拿起刀,就要往外冲,“我去找她算账去!”
邵遗晖连忙拦住她,废了不少力气,将她扣进怀里,低吼道,“你冷静点!你要找谁算账?你要找当朝公主算账?”
他一把抢过齐东强手里的刀,冷艳的脸怒容乍现,眸底生着火,冷声质问,“你要拿着这把刀去砍当朝公主?”
齐东强似是浑身被浇上了一桶冷水,冷静了下来,对呀,她去砍当朝公主,别说成功了她九族夷尽……但她根本没有可能成功!
她猛地扎进邵遗晖的怀里,嚎啕大哭,“阿晖阿晖……”
哭声里弥漫着女子的心疼,邵遗晖眼眶微涩,将她牢牢抱紧,“没事,我真的没事……”
“阿晖,我们私奔吧!”齐东强从他怀里抬起头,期盼道。
邵遗晖怔了下,半晌放开了她,朝她摇头,坐了下来,“鸢儿,你可知聘为妻,奔为妾,我已过而立之年,却孑然一身,不能八抬大轿迎娶你已是不该,又怎能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
“我不在乎!”
“我在乎!”
邵遗晖深深地看着齐东强,一字一顿郑重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会挣出一份前程,光明正大的迎娶你!”
“阿晖……”齐东强感动异常,她上前坐到邵遗晖腿上,手揽上他的颈,“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你放心,我等着你……”
她抽出手,一把拉过邵遗晖的手,在邵遗晖不解的目光中,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小腹上,脸上带了些许羞涩,“孩子也等着你……”
“什么?”
“孩子?你……”
“没错,就是你的孩子!”
邵遗晖缓过神来,惊喜得手足无措,他将齐东强紧紧地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谢谢你谢谢你……鸢儿,我爱你!”
他激荡的目光悬停在某处,眼底逐渐模糊,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我有孩子了哈哈哈哈……我有孩子了!!”
二人激动了半晌才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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