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抓住这个犯妇人……,”
此时,捂着脑袋的许推官也追出耳房,对着一众衙役大吼道,
阿彩的心脏砰呯直跳,她开始有点害怕了,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在程昱的保护之下,她一直都是窝里横,只有她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她,但今天却踢到铁板了。
危急之间,她忽然记起陆无尘无聊时候教过她的一种逃命身法,瞬间小宇宙爆发,在众多牛高马壮的衙役之间左穿右插,
只见她步法奇妙,无数次堪堪地躲开那些要抓她的大手,
她在开封府中奔跑躲闪,碰到什么推什么,抓到什么扔什么,正厅里面【肃静回避】的牌子,梅花堂的屏风,议事厅桌椅上的笔墨纸砚,文件,书籍,摆件……,
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物件,衙役们手忙脚乱地接住满天飞的东西,开封府内就像家中进了老鼠一般,把个许推官他们气得是哇哇大叫。
正在她得意忘形要拍手哈哈大笑的时候,一个鱼网忽然从天而降套住了她的身体,
她一惊,脚步一迈,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两名衙役冲上前,扯下鱼网,一人一边抓住她的两个手臂,
这些衙役今天被她耍得团团转,正是满肚子气的时候,好不容易把她给抓住,
一名班头上前,啪地甩了阿彩一个耳光,她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眼冒金星,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她忍不住了,“哇”地大哭了起来,
这名班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还敢哭?”
正要再甩一巴掌的时候,忽然一阵劲风袭来,“轰”地一声,这名班头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
“哎呀!”
“哎呀!”
紧接着,抓住阿彩手臂的两名衙役也同时被人踹飞了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怒目圆睁,气势逼人的道士站在那里,一身道衣被真气涨得鼓了起来,无风自飘,
“哼,一群大男人欺负这么一个女子,亏得还说什么公正廉明?”
道士一说完,袖袍一挥,挂在大堂上【公正廉明】的牌匾瞬间碎成几截掉在地上。
这一手把场上众人都吓呆了,
“陆无尘,哇~”
阿彩像见到家长一样,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委屈地扑进他的怀中,
看着她那张肿了半边的脸,陆无尘心中的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窜,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把阿彩当成是自己的闺女,
他这辈子无亲无故,自小被师父收养,亲情甚是匮乏,阿彩性格单纯直白,亳无心机,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说话经常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所以,两人渐渐处出了父女般的感情,如今看见她被人欺负得这么惨,怎不令他生气?
正当他要准备好好教训这群衙役的时候,外面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陆道长请息怒,陆道长请息怒,”
此时,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一位方额阔脸的官员匆匆赶来,他向陆无尘拱手见礼,说,“陆道长,好久不见了,”
“是你,魏府尹,”
他认出来人,竟是开封府尹魏瓘。
话说今天魏灌要去上朝,退朝后回到开封府,看到门前阿彩那辆马车,
他有点讷闷,这种飞驰牌马车在汴京城暂时还是稀罕之物,能拥有这种马车的只能是皇室或是宰相、枢密使和三司使这些一品大员,平时路上并不多见,
正要询问守门衙役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闭,连忙让手下喊人开门,等进入到府内,发现里面是一团糟,看清楚后大吃一惊,竟然是陆无尘。
魏灌以前在皇宫见过陆无尘,
当时宋真宗信道,听说天枢门陆无尘乃真正的出世高人,花了很大功夫才请得他入宫一见,但陆无尘向来一心修行,无心俗世,只是去见了宋真宗一面便离开了,
恰好那次魏灌在场,有幸见识到陆道长的神通,便深深记住了,令他想不到的是,陆道长竟然还记得他。
“哎呀,陆道长,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灌惶恐地问,
“魏府尹,你来得正好,你看,你的手下把老道的小友打成什么样了?”
陆无尘生气地指着阿彩说,
魏灌看着肿了半边脸的阿彩,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又记不起,问,“……道长,这位是?”
“她是忠勇侯的夫人,程阿彩,”
……程昱的夫人?!
程阿彩?!!
忠勇侯家里那个小祖宗?!!
京城头号女混账?
……被本官手下给打了?!!
嘶~
魏灌倒抽了一口凉气!
整个汴京的上层人物谁不知道程昱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人,如果被他知道这件事……
一想到程昱煞星的外号,魏灌就不由得额头冒冷汗,背脊凉叟叟,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
“道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让本官好好地弄清事情缘由,”
“一定给两位一个交代。”
在魏府尹的审查之下,事情终于有了大致眉目,
会计事务所前几个月接了一张单子,是户部辖下的仓部送过来的,这些年来,有些朝廷机关单位也会把一些帐目外包给事务所来做,一直以来都没出过什么差错,
直至到前段时间,户部有笔帐一直做不平,派了大量的人员核对计算才发现是仓部出了问题,由仓部搜查出来的帐本,出问题的就是由会计事务所做的帐,所以户部立刻告到开封府派人查封了事务所。
看着魏灌提供的帐册,上面盖着的就是会计事务所的印章,翻开里面,一行一列都是自己手下员工的书写痕迹,
这本帐的确是自己事务所做的。
“大人,这本账的确是我们做的,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呢?”
阿彩说话的时候脸还有点疼,冬梅正用一个热鸡蛋帮她热敷,
“夫人请看这份,”
魏灌又递上另一本账册,说,“这本账是户部重新计算的,总数额是一百二十三万两,但你们做的账却是一百三十三万两,”
“我们审问了仓部的人,他们都说并不知情,帐册拿回来就是这个样子,”
“侯夫人,如果你们提供不了有力的证据,那你们事务所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最起码,就算是查出了仓部有内鬼,人家也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你们事务所唆使的,你们是主犯,人家是从犯。”
不得不说,这个造假帐的人的手段的确很黑,把个二字加多一横变成三字,轻轻松松十万两银子就进了口袋,
倘若东窗事发,就推个替死鬼出去,说是被事务所的人教唆同流合污的,把锅甩出去,
有帐册证明,事务所的人就是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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