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再带两组人吧!”
文静满脸忧心劝慰。
“是啊,东家,咱们这边有20人绰绰有余,何况船上还有10个兄弟,便是来个几百人咱也不怕!”
大头跟着苦苦劝说,他本想着自己带人去,让陆长生留守,自然是遭到了拒绝。
景田下村的族人在不远处整装待发,连拉干粮和水的平板马车都准备了3辆,不但武士、浪人尽数到场,还特意召集了40几个配短刀挎粗陋弓箭的猎户,满打满算75人,不成功便成仁,反正是豁出去了!
此刻凑在陆长生身边的景田下村与韩愈交换眼色,齐齐嘴角抽搐,这位爷也太托大了吧~
不过他们不敢质疑。
陆长生今日特意取消了早练,他此番又不是要将对手斩尽杀绝,带那么多人作甚?
若不是怕新收的小弟不安,他甚至打算独身前往,如今带上10人,已是绰绰有余。
“无需再劝,”
陆长生摆手,
“大头,今日组织工匠就地勘察,如何就地建城,如何构建码头、船坞,甚至要考虑到此后长期圈养劳工,长生号必然要出港捕鲸的,届时如何便利分解,如此种种先做出规划。”
“东家您放心吧,他们都是咱威海建设的老人了!”
大头提起这个可就不困了,大咧咧作保,仿佛他才是工匠之首。
陆长生提示道,
“可别忘了此番是要再大上一倍的,否则咱大老远跑这来作甚?”
大头秒懂,再度保证。
选中跟随的10人小队中,瘦猴担任其中5人组长,另一组组长正是木讷的呆子。
海风吹拂陆长生单薄却质地上佳的淡青长袍,大手一挥,
“出发!”
该说不说道路虽时有崎岖,但沿途的风景很是不错,尤其是这金秋10月,郁郁葱葱。
临近晌午已是行进了50余里,此时众人第一次原地歇息,顺便开始进食。
景田下村、韩愈纷纷拿出了精美的餐篮凑上前来,
“主人,都是内子亲手制作的美食,还请笑纳。”
“东家,这也是小人的一点心意,都是按照咱大明口味烹饪的…”
陆长生自己的餐食与10人小队的并无不同,都是厨娘们提前置办的,也是不差的,或者说长生号的吃食从来就没差过,不过小弟们一片赤诚,也不好寒了人家心意,微笑招呼道,
“既如此,便一齐坐下吃吧,咱们兄弟带的饭菜,你俩也尝尝~”
“那就却之不恭啦~”
两人争相着套近乎的机会,怎么错过与大腿共进午餐的机会。
“哇,主人的饭食果然滋味无穷…”
“嗯,好吃,东家,便是在咱大明,小人也没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倒是咱们准备的这些反倒是落了下乘。”
两人狼吞虎咽一阵子,既是好吃,又是极力扮作融入其中的感觉。
待干完饭,韩愈略带忧心道
“东家,前方再过几里地,就到了本愿寺设立的哨卡,怕是不下于20人,而那一段是必经之地,想要绕行必须翻越茫茫大山,地势险峻不说,其中树木繁茂,野兽丛生,很是凶险……”
陆长生耐心听他又说了翻越需要多耗费几日光景等等,此后才轻笑道,
“那倒是再好不过,正好有人可以去报信,集中过来才好,省得咱们四处奔波~”
两人齐齐愕然,真要是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得拉出千把人来?您那10把诡异的枪再厉害,又能杀几人?
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两人只得硬着头皮上路。
当太阳当头照时,陆长生一众人果然见到了横亘在山谷狭窄地带的简陋哨卡。
左右各有一座木头修成的两丈高箭楼,其实之人早已发现了一众来人。
当陆长生带着浩浩荡荡80余人靠近时,此处12人个个横刀在手,左右高处各两个弓箭手已是箭在弦上,瞄准了下方人群。
对面一个头目模样的冷面武士正叽里呱啦吆喝着,
陆长生及身后的瘦猴,呆子等人肯定是听不懂的,而更后方的景田家族以及一众猎户,此时皆面带紧张,大有老鼠见了猫的感觉。
景田下村面色难看地凑到陆长生身边翻译,
“主人,此人是本愿家族的12武将之一,他…他骂的很难听,还说若是咱们再上前一步,就格杀勿论。”
陆长生扭头望向韩愈,韩愈脸色微白,轻轻点头,认可了景田下村的说法。
陆长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形眨眼消失在两人身前,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句话,
“让他们摇人!”
景田下村与韩愈齐齐愕然,再抬头,陆长生已是孤身杀向了下面拦截的12人,两人眼中那12武将之一狞笑着孤身跑动上前迎战,只是…
什么情况,一个照面那武将刀还没落下,居然当即中招,闷哼一声倒地抽搐。
箭楼上的四人纷纷大骇的同时,赶紧调整方向,瞄向以极快速度冲向其余11人的陆长生,只是还不等他们进一步瞄准,4人纷纷惨呼着瘫软在木楼里,被半人高的木板阻隔,下面众人无法确定其生死,但料想不死也残,毕竟他们又听到了那古怪的漏气声。
瘦猴与呆子互视,皆傲然一笑,各自完成任务,两组人胜负难分。
直到陆长生与剩余11人交上手,并砍瓜切菜般眨眼倒下4人,韩愈才幡然醒悟,兴奋拉扯仍处于惊愕状态的景田下村,
“快,快喊,让他们逃命,回去搬救兵!”
说完,顾不得胖墩下村,已经扯着嗓子用倭语喊话,
“臣服或者死……今日之后,再无本愿家族……”
景田下村这才如梦初醒,兴奋地朝自家族人招呼,
“快,快随我喊…”
“臣服我景田家族,否则鸡犬不留……”
“……”
不得不说这些被洗脑了的武士们,个个悍不畏死,即便明知不敌,依旧不肯逃。
此时只剩4人,陆长生当然不能再杀,还指望他们报信,组织人手过来呢。
要让对方下面的一众人马臣服,就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们的头目尽数斩杀。
他们不肯逃,陆长生只得自己几个腾挪,主动离开了战场,好像认怂的是自己一般,不过成大事,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如此4个武士也没了斗战目标,总不能主动上来送吧,加上对面众人炸了锅的呼喊,让他们回去报信,彼此交换眼色,各自拉了一匹矮马,快速逃离了现场。
景田家族个个如打了鸡血似的,直到景田下村挥手叫停,众人虽止住了叫嚷,但彼此之间的小声交流却是喧哗不断,时不时望向陆长生皆敬若神明。
原来这些大明人不仅仅是有奇怪的武器,更有令他们膜拜的剑道。
“主人真乃当世剑圣,我景田家族能受您的庇护,真是三生有幸呐!”
景田下村凑到回归的陆长生身前不断鞠躬,引的其他族人也纷纷鞠躬。
陆长生摆摆手,却怎么也压制不了他们的疯狂与热情,内心一阵尴尬,嘴角抽搐,
‘这特么才哪到哪,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剑圣比肩?不过是仗着反应快了些,论剑招,自己连做剑修的资格都够不着!’
韩愈上前充当狗头军师,
“东家,此举的影响可能有二,其一本愿家族倾巢而出,其二龟缩布防,以逸待劳。”
陆长生笑问,
“老韩,你是熟悉他们的,那你说说那种可能性大些?”
韩愈一下子像被卡了脖子,嗫嚅半晌才道,
“以东家这般砍瓜切菜,回去报信之人必是吓破了胆,生死危机前,他们大概率是龟缩布防!”
景田下村却是持反对意见,
“主人,小的以为他们必定倾巢而出,他们骑在我景田家族头上百余年,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如今被打上门,自然咽不下那口气,绝不会龟缩的,否则他本愿一族就失了武士精神,失了人心!”
陆长生内心更偏向于景田下村的说法,韩愈的心态是典型欺软怕硬的世家做派,而武士道是倭人的信仰,这个时代可以轻视他们的工造,文化,但却不能看不起别人的信仰!
“将他们埋了,咱们继续赶路!”
抛开其他不谈,死战不退的个人,足以值得陆长生特意下令安葬。
“是,主人!”
片刻后众人继续赶路。
果如陆长生所想,双方人马于一个时辰后,在一片平坦之地相遇,而对方是来势汹汹,根本不是龟缩,也不是择某处险要之地埋伏。
己方80余人,对方近600人,大多手持长刀,还有数十弓箭手,个个一脸肃杀之气。
双方间隔40丈停步,基本也是单兵弓箭的最大有效射程。
数十骑马人中,有一骑脱颖而出,缓步打马上前,又有四骑落后几步跟上。
陆长生被韩愈,景田下村簇拥着,左右分别是瘦猴和呆子的五人队,呈一字排开,其后则是景田带来的一众帮手,哪怕是临时召集来的猎户,持破落弓箭的手也并不抖,有之前一战垫底,众人皆不太畏惧对方人多势众。
“主人,打马而来的正是本愿家族当代家主本愿太郎,其身后四人是他的儿子,都是武士中的高手,在12武将中排名靠前。”
“你朝他喊话,单挑还是群殴?”
景田下村得了法旨,精神为之一震,扭动圆滚滚的身材,上前几步驻足,中气十足喊道,
“今日我景田家族便要拿回属于我们的荣耀,本愿太郎,你是想要将对将还是一齐上?”
“另外告诫诸位,非本愿嫡系,缴械可不死,追随我景田家族,可保你们更好前程!”
陆长生嘴角抽搐,
‘吗蛋,欺负劳资听不懂鸟语?让你翻译一句,你叽叽呱呱说了半天。’
本愿太郎勒住了前行的马匹,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其身后瞬间笑声震天。
“八嘎~”
陆长生差点笑出声来,因为本愿太郎的这开场白他听懂了~
可接下来叽里呱啦的咆哮他只能当噪音了。
“景田家族?荣耀?哈哈哈哈…”
“难道你以为就凭来了几个大明人,就能让你狂傲到无视我本愿寺了么?”
“天真!”
“武士靠的是手中的长刀,而非是苟且在他人庇护之下,背叛武士精神的你,也配提荣耀?”
“也是我本愿寺仁慈,才留了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今日便让你知晓背叛的下场!”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本愿太郎一磕马腹,手中雪亮的武士刀高高扬起,配合身上的甲胄,还真有大将之风,
“杀光叛徒!”
身后四人纷纷扬刀提速,再后面数百人如蝗虫般怒吼着冲锋而来。
如此排山倒海的气势,饶是陆长生都有些心神紧绷,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只可惜杀的越多,就越不利于黑手套成长。’
‘但不打到他们心寒,又如何真正臣服?!’
景田家族众人齐齐脸色大变,但也并没有逃跑,战败逃到哪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拼一次!
陆长生此时可不敢主动迎上去,倒不是怕了马的冲击之势,而是本愿太郎身后跑动中的弓箭手,他们随时都可能停下来放箭。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其中一个骑马的居然在冲锋中搭弓就是一箭,平射而来,正射在靠前的景田下村脚下,此刻的景田下村才缓过神来,连滚带爬缩回了后方。
对方都放箭了,瘦猴急了,
“东家?!”
“你们招呼进入射程的弓箭手,其他我来!”
话毕陆长生已朝当头而来的本愿太郎迎了上去,再不上去不行,必须给水手们留出安全射击空间。
见陆长生冲上前去,景田下村忙不迭呼喊,
“上,都上!”
他不傻,必须有人在前面缠斗,否则陆长生带来的10位枪手就不能安心射杀对方的弓箭手。
70余人不管情愿不情愿,纷纷咋咋呼呼越过一字排开的10人小队,冲了上去。
陆长生面对居高临下劈下来的一刀,轻巧侧身躲闪,反手一剑便刺穿了甲胄覆盖不到的大腿,在与马身错过的同时,又是迅捷无比的一剑横拉,在马屁股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寸许长伤口,人马齐齐吃痛哀嚎。
而此时果然对方的弓箭手开始抛射,因为再晚片刻双方掩杀在一起就失去了射箭的机会。
陆长生的位置是箭雨的真空地带,毕竟与他迎面而来是4个满脸愤怒的青,中年,自家人岂会朝自家世子将领方向射箭。
此刻四人见自家老子受创,恨不得生撕了陆长生。
此种骑乘在矮马上的做派,在陆长生眼里如靶子无异,他更关注的是被箭雨洗礼后的景田族人。
果不其然,中箭者不下双手之数,但大多不致命。
眼看双方步卒就要交汇,那将是一面倒的屠杀。
而此刻一轮抛射后的弓箭手,很难再有射第二箭的机会,一来是双方即将交错,二来他们中不少正无声无息倒地,自然是受了瘦猴他们的重点照顾。
陆长生当即不再迟疑,疾步迎上两匹几乎并行的马匹,一阵剑光闪烁,一人一马如之前一般无二的遭遇,更是腾空一脚在受伤马屁股上借力,人高高跃向了半空,一个后撩,长剑从另一人脖子划过。
落地就势翻滚,躲过后至两马上的挥砍,极快地刺出了两剑,纷纷命中马匹的肚子,其上两人连人带马瞬间翻滚向身后,陆长生也顾不得补刀,快速加入了战团。
在己方人的空隙之间连续辗转腾挪,一剑一个,非死即残,十分效率,也因此救下了不少处于苦苦支撑的景田族人。
景田心如刀割,每几息都有他的族人倒地,或受伤或死,谁又知道呢。
但更多的是对方的伤亡,特别是人群中不少弓箭手不等着上前厮杀,就无声无息倒下,恐慌在人群中蔓延,终于有人忍不住喊道,
“都死啦,死的无声无息,啊…神道更青睐于景田家族啊~”
韩愈抓住机会赶紧呐喊,
“臣服者不杀~臣服者不杀~”
景田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高呼道,
“我景田家族有神道相助,尔等赶紧缴械投降~”
“投降不杀~”
“本愿太郎和他的儿子们死啦!”
“……”
陆长生正杀的兴起,而瘦猴等人实则也就那几发子弹的能耐,点射摸向弓箭之人已是数着日子过的,此刻战场形势突然大变,扔武器像是会传染似的,一个接一个,转眼一大片,双方不约而同停了手,少数一些正纠缠激烈的,也开始犹疑起来。
陆长生心中大定,趁势解决了几个杀红眼的武士,至此双方再无刀兵相接。
两个最会喊的战五渣此刻口号出奇一致,
“放下武器,归顺景田家族,神道将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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