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名傲知道她已拿定的主意,如果是旁人染了病,他大可打晕她再把她带走便是,但此人是厚朴,他不敢阻拦她。
不顾众人的目光,洛名傲向前两步,抱住她:“答应本王,不要有任何意外。需要任何东西,本王都给你备齐。”
“药,我需要药,我有写好的方子在牛婶手里,请殿下尽可能地帮我备更多的药。”小野的声音有点颤抖。厚朴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能不能治好,这一去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她都没有把握。
此刻见洛名傲眼底全是对自己的担忧和不舍,她也觉着心酸,轻轻回抱了一下洛名傲:“哥哥,等我出来。”
洛名傲低下头,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了她一下:“笑笑,你要记住,你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可以有任何意外。”
说罢,松开了手:“去吧!”
除了相信她,他别无选择。
小野用布巾蒙住鼻口,跟着肖十六的脚步,手脚并用地往山洞中爬去。山洞不算高,但洞口根本没有路。山楂回头看着,正想问自己能不能碰她,小野便伸出了手:“我实在爬不上去,你拉我一把。”
西平府,阿远带着同伴,往大庆府方向走了几日都没有发现厚朴他们的踪迹,倒反是流民越来越多。
也许是他看错了。路上那么多对姐弟,哪能那么好运,一回来就碰到阿弟。阿远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一旁有一对老夫妻,也在往大庆方向去。阿远见老头拄着拐杖,似是腿脚不便,老太太背着硕大的包袱,走几步就有些喘气,有些不忍,向前道:“大娘,去大庆府?我帮你背一段吧。”
“那多谢这位公子了!”老太太抬起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待阿远接过包袱,她很自然地就扶住了一旁的老头。
“二位这是要去大庆府投奔亲人吗?”流民多数脚步拖沓神情茫然,但这两人却似乎并不慌乱。
“唉,是呀!家里都被淹了。我两人本想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这灾祸来了也逃不了,就不去大庆府那边给女儿添麻烦了。”老太太说道,“家中近百亩良田,全淹啦!我俩只找出了些衣物,啥也没有了。”
“幸亏前几日,有位好心的曹公子,出了现银买下我家的田地,我俩才敢动这心思,要去找闺女。”
“曹公子,什么曹公子?”
“是位约莫十余岁的小公子,也是大庆府人氏,带着几个下人路过,买了不少地咧!”
“曹公子长什么样?”阿远的心噗噗直跳,连声问道。
“小小年纪,看着挺沉稳,长得也挺结实,两颗门牙有点大,眉眼嘛,说起来,眉眼跟您有几分相似呢!”
“地契上有写,曹公子名厚朴。”老头接了一句。
“啊!二位在哪里碰到的曹公子?”阿远激动得声音都大了几分,是阿弟无疑了,大门牙,眉眼像自己。
“三日前他们在县城门外,如今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县衙的人应该知道,曹公子有位手下,似乎和衙门的人关系挺好。”若不是有穿官服的人在一旁帮着换官契,哪会有乡民排着队卖田。
“大娘,实不相瞒,我此行出门便是为了寻这位曹公子,恕我等需返回县衙去打探消息,不能与二老同行了!”阿远将包袱还给老太太,又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递给她:“多谢二位,多谢二位。”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阿远已经拉着同伴转身了。
总算有了厚朴和笑笑的音讯,阿远脚步轻快,两眼神采奕奕,脸上笑容止都止不住。
同行的暗卫点了点头,眼底晦涩不明。这大西国的疫情越发严重,阿远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大洛,他只能跟着。
若不是阿远临行前备了预防用的药,他俩只怕都得死在这里了。
阿远二人寻到县衙时,天色已晚。城里病患随处可见,负责掩埋的人也一批一批倒下,县衙大门紧闭,人人自危,别说县令,捕快都已经几日不曾出门了。
阿远敲了许久的门,没人应。他也不去别处,就在衙门口守着。暗卫不敢离得远了,两人摸出干馍啃了几口,生生熬了一宿。
第二日天一亮,阿远又喊门,里头明明有人,就是没人理他。
阿远想着去别人再找人打听打听,刚走两步,就见到两名男子走到县衙门前喊了几句,门居然开了。
小厮点头哈腰地将来人迎了进去,阿远紧跟着向前,却被拦了下来,他顾不得许多,朝里头喊道:“草民只是想打听一下曹厚朴曹公子可还在?”
孙立和肖十一不约而同回头看了一眼。孙立对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跑到门口问道:“这位公子是有田要卖?”
“嗯,嗯,劳烦您带句话给曹公子,就说远志有田要卖与他。”阿远感觉前头二人肯定认识厚朴,看着不像是一般人,不知道什么来路。
肖十一听他自称“远志”,知道这是厚朴的兄长,又看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人,看起来跟自己是同行。他抬眼示意小厮。小厮道:“曹公子走了,这位公子的地契如果带了的话,一会我找人来给您办就是了。”
说完便关了上门。
阿远看见了肖十一看他身旁暗卫的眼神,他身旁的暗卫也用同样提防的眼神看着他。他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对暗卫说道:“兄台,今日是要辛苦你陪我在这里守着了。那二人肯定知道我阿弟的下落。”
暗卫面无表情,道:“在下职责便是替大殿下护好你,你守哪里,在下便守哪里。”
“是阿远连累您了。”阿远抱歉地笑了笑,两人随身带的水壶已经空了,“要不兄台替我看着这里,我去附近人家讨些水来?”
暗卫看了他一眼,道:“你等着,我去。”他接过阿远手里的水壶,转身要水去了。
县衙的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门内有人轻声问:“你身边那人是谁?”
“远志不敢隐瞒,那人是大洛国大皇子镇南王派来监视我的暗卫。”阿远同样轻声答道。
能让弟弟骑马,自己走路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只有这一个暗卫?”
“是的。另一个已经落水失踪了。”
“你不能带着他去见厚朴。”
“远志明白。请问大人,在下还有一位胞妹,可曾与厚朴在一起?”
“嗯。”
远志鼻头一酸,闷着声音说道:“请大人放心,暗卫我会处理,只求大人怜我寻他二人已久,带我去见厚朴与笑笑。”
“给你一天时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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