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严寒，屋里是烧了火盆的。
秦笙摇摇头，“没事。”
她熬到了吃完席。
桌子收拾干净，下人上了茶水和瓜子干果。
折芳院的下人进来找夫人，低声禀报，说秦府那边，亲家太太差人送了些东西过来，人还在折芳院里等着。
秦笙说了声，便带着丫鬟出去了。
屋里热闹不减，殷文萱忽然道：“这亲家太太当真是疼爱弟妹啊，偏偏选在今日让人送东西过来。”
这话一出，其他人面面相觑，殷老夫人和殷文孝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秦夫人怕是不满女婿又纳妾了，怕女儿不舒服，特地送东西过来安慰女儿呢。
殷老夫人心里怒极，这秦年氏在打谁的脸呢！
偏偏非要今天让人送东西过来？什么东西是他们殷府没有的？
二夫人哪里不知道殷文萱是在煽风点火，淡淡道：“那是自然，阿笙好歹是秦家唯一的嫡女，秦夫人和秦大人怕是觉得怎么疼爱都不够的。”
秦夫人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性格温柔，这要是二夫人自己的女儿，成亲不到一年夫君就纳了三房妾室，她高低是要闹一闹的。
殷文萱不敢和二婶顶嘴，连忙转移了话题。
秦笙回了折芳院，她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母亲身边伺候的玉嬷嬷。
“怎么是您亲自过来了？”秦笙连忙笑着迎过去，握了握玉嬷嬷的手。
“姑娘。”玉嬷嬷看着眼前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娃娃，满眼都是心疼。
“瞧老奴给您带什么过来了？”玉嬷嬷带着秦笙在桌前坐下，揭开了黑漆描花纹的食盒。
“马蹄糕！”秦笙眼前一亮。
玉嬷嬷做的马蹄糕与旁人做的不一样，秦笙从小吃到大，嫁到殷府之后就没有再吃过了。
方才宴席上本就没什么胃口吃东西，秦笙忍不住拿起一块马蹄糕咬了口，瞬间弯了眼睛，“就是这个味道。”
“还有呢。”
玉嬷嬷唤了丫鬟把东西拿过来，“看看，这个是夫人给你做的，这个是老奴做的。”
小包袱里，有围脖、有棉袜、有护耳、还有手套，都是些小东西，用料极好，做工也精细。
“还是娘和嬷嬷待我最好了。”秦笙笑道。
玉嬷嬷绝口不提姑爷纳妾的事情，怕给姑娘找不痛快。
她不方便久留，说了会儿话，玉嬷嬷握着秦笙的手语重心长道：“老奴来时老爷和夫人让我给您带了话，说不管您待字闺中还是已经嫁作人妇，都是他们的宝贝闺女，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家里说。”
“老爷还说了，他做官坐到这个位置上，倘若还让自己唯一的闺女受委屈，那还有什么意义。”
“……”
秦笙轻轻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眶和鼻子都有些酸涩。
“我知道的。”她吸了吸鼻子，和玉嬷嬷道：“您回去告诉爹娘，我没事，我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他们欺负我。”
“姑娘明白就好。”
玉嬷嬷离开之前说：“不管是老爷夫人还是大少爷，永远都是姑娘你最大的依靠。”
秦笙点头，“嗯，我送嬷嬷出去。”
她把人送到了小门前，一直看着玉嬷嬷离开了，秦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不想回去应酬那些人，除了毕氏和二夫人之外，好似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都是带了目的在和殷家交好的。
秦笙转道去了花园里。
深冬时节，花园里已经没什么景色了。
倒是旁边的小池塘里，那些胖乎乎的锦鲤浅浅地浮出水面，有两个下人在对面专门负责喂食。
小路边忽然拐出来一道人影。
秦笙抬眸看去，是叶娇娘，她身边没带丫鬟，正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夫人。”到了秦笙跟前，叶娇娘站定脚步，福身行礼。
秦笙看了她一眼，不欲理会，正要走，叶娇娘忽然笑着低声开口：“夫人是不是很奇怪，老夫人怎么忽然解了我的禁足？”
“不奇怪。”
秦笙瞥她，“你禁不禁足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我看叶姨娘都瘦脱相了，没事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叶娇娘忽然往前走近一步，“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怎么争抢都没用，相反，属于你的东西，不用去争抢，最后也会落在你手里。”
“……”
果然是有底气了，说话腰板也挺直了，秦笙嘲讽地看着她，“是么。”
“秦笙，你不会一直都那么幸运的。”
叶娇娘居然敢直呼夫人的名讳，身后的巧儿和翡翠一惊，然后便是怒气冲冲。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叶娇娘忽然一把抓住了夫人的手，然后用力一推。
“噗通”两声。
“啊！”
巧儿大叫一声，“快来人！夫人落水了！快来人！”一边大喊着，已经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去。
幸好这池塘水不深，只到人的膝盖往上一点点。
但是寒冬腊月的，这么掉进去泡在水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救命---救命啊！”叶娇娘不会水，但她的一只手始终死死抓着秦笙的手腕，不让她往岸上去。
嘴里一边喊着救命。
秦笙是会水的，这点水淹不死她，在挣扎了几次都挣扎不开叶娇娘的手之后，秦笙另一只手忽然拽住她，把人往水里用力摁下去。
“唔---咕嘟咕嘟---”
叶娇娘不会水，她只是想拖着秦笙在水里，伯爷就在后面，很快就过来了。
谁知道秦笙这么狠毒，她居然想溺死她！
叶娇娘慌了，惊慌之下不得已松开了紧拽着的秦笙的手。
附近就有不少的婆子丫鬟，闻讯赶过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夫人从水里拉了上来。
只是却没人去拉叶姨娘。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巧儿和翡翠焦急地围着夫人，巧儿忍不住冲旁边的婆子大吼，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给夫人请大夫啊！”
“哦、哦！”一个婆子连忙冲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不远处，殷文孝看见刚刚从水里站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叶娇娘，大步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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