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散发着腥臭的血水猛地喷在严福玉脸上,将他惊醒。他的手脚被紧紧绑在木架上,脑袋昏沉,身体不时地左右摇晃,上下颠簸。过了好一会儿,严福玉才逐渐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落水后被人绑缚,而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折磨得昏厥过去。
原来他身处一条船上。船舱内堆满了死鱼死虾,一名伙计在成堆的鱼鳞和内脏中翻找着,阵阵恶臭令人作呕。严福玉此刻生不如死,束手无策,那张原本俊俏的脸也变得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只见一个满嘴黄牙的粗鲁汉子,粗暴地扶正严福玉的脸,喷着口水反复大声逼问:“秘籍在哪里!”
严福玉的内心突然如波涛般翻涌起来,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他的双眼充血,变得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不知从何处涌起的一股力量,让他发出了一声怒吼:“老子要是有秘籍,这三年来早就功成名就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羞辱我!痛快点,给老子来一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
反复的折磨,仿佛没有尽头。每天,只有在黄昏之后,严福玉才能获得片刻的放松。他手脚被铐上锁链,像垃圾一样被扔到臭鱼堆里。他万念俱灰地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被无尽的黑夜吞噬。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婢女出现,端着令人作呕的食物来给他喂食。 起初,严福玉坚决不肯吃这些东西,但换来的却是更加残酷的毒打,连婢女也一同遭殃。渐渐地,他不得不屈服。
婢女在船上的地位也仅仅比严福玉稍好一点,多了那么一丁点的自由。然而,稍有不慎,她也会遭到水手的呵斥甚至鞭笞。
这天婢女偷偷的给严福玉加了一块豆腐,这让数天只能吞咽鱼腥的严福玉,感到一丝丝温暖。严福玉看着同病相怜的婢女,两人互相对视,各自泪流满面,一切尽在不言中。严福玉每天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在一天的毒打后,能跟这个婢女短暂相处。
今晚婢女来的晚一些。脸上还带着伤,严福玉虚弱的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婢女小声的说道:小莲我熬的鱼汤不合彪哥的胃口,他拿铁链抽我。
“哎,这些畜生!”
“嘘。别说了,等下让彪哥听到了,我们又要被打的。”小莲急切的说道。
“假如能逃离这里,我一定带你一起走”
“你真好,能离开这里,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
小莲和严福玉在苦难中相互慰藉,彼此打气支持。从她的口中,严福玉得知小莲的父亲因欠下五十两赌债,无奈之下将女儿抵押给了鳄鱼帮。区区五十两,竟让一个女孩陷入如此绝境,严福玉不禁一声苦笑。
然而,严福玉不知从何处鼓起了勇气,答应小莲,若有机会一定给她五十两,让她赎身脱离这个人间地狱。 严福玉终究只是凡人之躯,身体日益难以承受天天的毒打折磨。他实在支撑不住了,发起了高烧,口吐白沫,还不停地说着胡话。
管理这条船的是彪哥,他也并不想把人弄死,否则上头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于是,彪哥打算等船靠岸后,找个郎中来给严福玉看看。
这天船刚靠岸,彪哥便看到前方的码头上有个江湖游医撑着招牌在招揽客人。他心想,这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于是,他叫小莲去把郎中请来。
不一会儿,郎中就来了。他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彪哥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年轻,估计连几味中药都认不全吧,这能靠得住吗?年轻的郎中似乎看穿了彪哥的顾虑,主动说道:“治不好不收钱。”
恰好此时,有个水手在捕鱼时受了伤,郎中拿出秘制的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没过多久,水手就说不疼了。彪哥这才放心下来,让郎中登上船去给严福玉看看。
这位郎中其实是刘欣生假扮的。他在跟二师兄习武的过程中,对医术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二师兄便教了他一些医理知识。因此,对于刘欣生来说,假扮郎中并非难事。 他看到严福玉虽然是罪有应得,但也被折磨得惨不忍睹,心中不禁五味杂陈。经过仔细检查,发现主要是皮外伤感染。于是,他简单地给严福玉敷了药,并嘱咐小莲这几天让严福玉尽量多休息,不要让伤口再次受到伤害,明天再来换药。
第二天,在小莲的悉心照料下,严福玉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当郎中刘欣生再次为他换药时,严福玉小声询问自己目前身在何处。刘欣生告诉他,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上杭镇。 听到这个消息,严福玉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小莲见状,连忙询问原因。原来,严福玉在上杭镇的吉祥客栈藏存有一个包裹。如果能够取回这个包裹,里面的银两足够为小莲赎身。
刘欣生不禁感慨,严福玉自己就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有这样的善念,实在难得。于是,他答应帮助严福玉取回这个包裹。
正当刘欣生前往吉祥客栈的途中,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三匹骏马飞驰而过。马背上的人,正是彪哥!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刘欣生心中一紧,急忙催动内力,施展轻功,全力狂奔追赶上去。 待刘欣生追到镇上,来到吉祥客栈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彪哥身中数刀,正艰难地爬着从吉祥客栈出来,没一会儿便气绝身亡。刘欣生心中暗叫不好,急忙闪身进入客栈。客栈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死尸,有随彪哥而来的打手,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其他几人的装扮也显示出他们都是江湖中人。
客栈的小二吓得面无血色,瘫坐在墙角的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他们抢了客官暂存的包袱,他们下手好狠毒啊……”
刘欣生不敢久留,听到后院有马匹的嘶吼声,急忙赶往后院,只见一个受伤的黑衣人正策马扬鞭从马厩中奔驰而去,刘欣生二话不说,登上另一匹马,追赶而去。
黑衣人显然也受了重伤,勉强跑出镇子不远,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刘欣生远远地靠边下马,小心翼翼地靠近,来到黑衣人身边。只见他胸口的伤势极深,可见骨头,想必已经命不久矣。他的双手却仍死死地护住那个包袱。
刘欣生不禁感叹,这些人为了秘籍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他打开包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银两,并没有其他东西。想到这些人如此不择手段地争夺秘籍,刘欣生一时兴起,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拿出自己假扮郎中时携带的背包,取出笔墨和一本用来开药方的空白册子。他撕掉原先的封面,在正中写下“白眉十三剑”几个字,然后在左下方写上“飞云”二字。完成后,他收起自己的东西,将这本空白册子放进严福玉的包袱中,装好后塞入黑衣人的胸怀,然后悄悄离去。
在远处潜伏了一段时间后,果然又有几匹骏马疾驰而来。来人都蒙着面,他们找到已经死去的黑衣人,从他怀里拿到包袱,高兴地离去。
待到他们离去,刘欣生才起身,重新回到码头。这时只见码头上关押严福玉的船已经不知去向,但是在岸边,看到两个人半泡在水里,浑身鲜血淋漓,一个是严福玉,另一个是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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