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欣生才缓缓苏醒过来。他依稀记得自己中了陈师太一掌,后退时失足坠落悬崖。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崖边的藤蔓,竭尽全力地减缓了下坠的冲击力。
好不容易踏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岂料岩石上的青苔使他再度滑落。他一层又一层地向下跌落,直到半山腰一根横出的枝桠将他拦住。刚松了口气,不知从何处坠落的石块又砸中了刘欣生。
刘欣生晕乎着继续翻滚跌落,幸而下方是一片堆满枯叶的斜坡,才让他侥幸保住一命。
刘欣生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条小溪边,洗净脸庞。待清醒后,他返回斜坡捡回自己的黑云剑。也不顾自己衣衫褴褛,他毅然望向山顶的方向,再次迈步朝山顶奔去。
另一边,花英子一剑压在陈乐儿的脖颈上,而陈乐儿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刘欣生跌落的方向。
花英子等待着陈师太发话。陈师太挥挥衣袖,轻蔑地看着陈乐儿,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就是陈乐儿?”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陈乐儿头也不回,坚决地说道。
“啪啪啪”,花英子连扇了三个耳光,“让你说你就说!”
“你们这些歪门邪道,凤凰派的败类,早晚会被人收拾的!”陈乐儿气愤地高喊着。
“呵呵,真是个倔强的人。跟你娘一模一样啊。”陈师太气息如兰,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陈乐儿。
“你别乱说,我没有娘,我从小就是凤凰派收养的弃婴。”
“没错,你是弃婴。因为你娘陈星辰就是被你口中那些凤凰派的正派人士杀害的。”陈师太冷冷地说。
“你不要胡说!我不知道……”
“呵呵,你对那白眉的孽徒倒是一往情深呐,”陈师太瞥了一眼花英子,“先拉下去吧,扔进天牢。”
“是。”花英子幸灾乐祸地应道。
花英子拉扯着陈乐儿,拽到崖边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溶洞口朝天而开,异常狭小,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花英子一脚踹在陈乐儿的后膝,陈乐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花英子仍不解气,一剑划伤了陈乐儿的双臂,鲜血汩汩直流。
花英子揪着陈乐儿的头发,张狂地大笑:“哈哈哈,那个不许我侮辱陈乐儿的人呢,死哪儿去啦?哼,滚吧你!”
说罢,花英子一脚将陈乐儿踹进溶洞,手中还残留着陈乐儿的簪子。
溶洞深约一丈,内部空间像个葫芦,根本不可能徒手爬上来。而且溶洞并非完全封闭,中间是敞开的,寒风呼呼地直往里灌。然而,从这里也不可能逃脱,在边缘往下一看,下面是悬空的。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更何况花英子还故意割伤了陈乐儿的双手。
陈乐儿挣扎着坐起来,望着溶洞里堆积的一些白骨,早已风干破碎,她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绝望。
刘欣生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不顾一切地向山顶狂奔而去。在一处平坦的山路上,他追上了前方的一行行人。刘欣生并未在意这些人是谁,侧身从旁边飞速跑过。
然而,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刘三,你要去哪儿?” 刘欣生回头一看,发现叫他的人是馨儿。这时他才注意到,馨儿身旁站着的是玉真派的人。
其中有他在冬试时见过的吴牧之、许少贤,其他几人他并不认识,但从他们的装束上看,应该也是玉真派的人,只是唯独没有见到婉儿。
刘欣生稍稍停留了一下,问馨儿:“婉儿呢?”
馨儿淡淡地说:“冬试那天你们追着花英子走后,她陪了我几天。见我伤势逐渐痊愈,她不想和我们一起走,就独自离开了。”
“你们?”刘欣生看着馨儿一行人,惊讶地说道。
“嗯哼,馨儿,这位是?”在一旁的吴牧之插口问道。
“差点忘了介绍啦,刘三,这位是玉真派的吴牧之,旁边几位都是他的师兄弟。”馨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位是在陵江给公主当陪练的刘三。”
吴牧之一拱手,说道:“久仰久仰。”
旁边站着的许少贤认出了刘欣生,赶紧上前抱拳躬身拜下去,说道:“原来是刘少侠,多谢当日救命之恩。”
刘欣生扶起许少贤,说道:“不必多礼,这不过是习武之人必行的仁义之事。”许少贤再次躬身一拜。刘欣生转头对吴牧之也拱手抱拳,说道:“见过吴公子。”
吴牧之示意许少贤让开,皮笑肉不笑地说:“经常听馨儿说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不知道刘少侠如此急匆匆的,是要去往何处啊?”
刘欣生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凤凰派突然发生变故,他要赶上去救援。吴牧之大惊失色,紧握着刘欣生的手说:“刘兄有所不知,我们也是在半路得知凤凰派有难。我爹是玉真派的掌门,向来玉真派与凤凰派同气连枝,所以他命我等折返,准备上山支援凤凰派。”
刘欣生见吴牧之说得诚恳,也不再隐瞒:“凤凰派藏心宗的陈师太,功夫异常厉害,连柳真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目前生死难料。事不宜迟,大家抓紧时间赶上去吧。”
吴牧子突然叹了口气:“哎,如果柳真人都不是对手,那我们又能有什么作用!可怜我玉真派与柳真人齐名的绝世高手羽真人,至今下落不明!”
“啊,羽化云不是个叛……”许少贤脱口而出。
“哼,别胡说!”吴牧之打断了他。
“我们全派都盼着能见到羽真人。”吴牧之赶紧说道。刘欣生并不知道玉真派内部的情况,他的心思都在山顶上,也不在意。
“羽真人,你们可曾去过追云观找过?”刘欣生脱口而出。
“追云观?”吴牧子突然眼前一亮,身边的玉真派弟子们都脸露喜色。
刘欣生并没有深究:“我小时候,在追云观多受羽真人照顾。如果他还在那里清修的话,可以去找找看。”
“那就多谢刘少侠告知了。”吴牧子欣喜若狂。
馨儿笑眯眯地拉着刘欣生,说道:“你怎么这么狼狈,差点认不出来了。”
刘欣生惆怅地说:“我就是在上面跟陈师太搏斗的时候,被她击落下来的,现在得赶上去。”
馨儿赶紧拉着刘欣生左看右看,说道:“还好还好,你真是命大,这都没死。”看着刘欣生身上有些或深或浅的伤口,她向玉真派的弟子讨来一些秘药,给刘欣生抹上。许少贤也自发地过来帮忙。
玉真派对馨儿也是言听计从,刘欣生心中感到诧异,但不方便询问。
刘欣生一并谢过,但想着大仇未报,还有陈乐儿的安危,他还是着急赶路。吴牧之一个眼神,几个弟子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对刘欣生说,大家一起上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单枪匹马、一腔孤勇恐怕是凶多吉少,刘欣生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总归是放心不下。馨儿拉着吴牧之,说不如兵分两路,一路去追云观请羽真人,一路跟着刘欣生上山去。
吴牧之对馨儿这个主意拍手称妙。他眼光扫过,余下的弟子瞬间会意,自动自发就分成了两堆。吴牧之跟馨儿带着一些人匆匆下山去,仅有四人跟着刘欣生上山去。
刘欣生并不想理会玉真派的安排,点头告别后,就向山顶奔去。许少贤等人尾随其后。
一路上,刘欣生遥遥领先,玉真派的几人暗自咂舌,没想到他受伤之余还能如此勇猛,说不清楚,有多少是忌惮刘欣生的勇猛,有多少是对刘欣生多了几分钦佩。
待到刘欣生赶到山顶,只见凤凰派内部乱成一片,有弟子疯狂出逃,有弟子们互相搏杀。原来,陈师太下令,不肯归顺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弟子们看着原本资质一般的魏师姐,在跟随陈师太后变得厉害无比,内心都感到一阵激荡。一些归顺的弟子,趁机打骂逼迫那些不肯归顺的人,公报私仇的大有人在。
陈师太也乐见其成,反正铲除异己之后,重新再招一批弟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刘欣生顾不上这些,他冲入大殿,看到陈师太正坐在中央,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乱哄哄的现场。
看着刘欣生突然闯入,陈师太微微一惊,随即便呵呵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命可真大啊。”
“少废话,拔剑吧。”刘欣生圆睁怒目说道。
“哈哈哈,就凭你?你也配?”站在陈师太身旁的花英子手持长剑,一脸讥讽地笑着,手中的簪子还不停地挥舞着。
“你把乐儿怎么了?”刘欣生怒不可遏。
“她啊,就像死狗一样,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花英子张狂大笑。
刘欣生见状,急速向前攻去,黑云剑犹如蛟龙出海,紧紧缠住花英子。花英子不敢轻敌,全力挥剑回击。
许少贤等玉真派弟子也拔剑而上,一些归顺的弟子见状,也纷纷加入战局。
此时的刘欣生眼中只有杀戮,他使出飞云剑法,花英子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仅仅三招过后,花英子的左肩便中了剑,整条左臂也立刻软了下来。刘欣生顺势一脚踹出,花英子直接倒飞出去。
刘欣生捡起簪子,继续攻上。可突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原先敷了伤药的地方,犹如蚂蚁啃咬般刺痛。刘欣生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许少贤见刘欣生跌倒,赶紧冲上来扶着他。刘欣生看着许少贤,突然许少贤“啊”的一声,只见剑刃从后面刺入他的右臂,血淋淋地穿出。
刘欣生赶紧持剑回砍,没想到突袭许少贤的,竟然是玉真派的弟子!
另一名玉真派的弟子也是哀嚎不断,身上被捅了十几个窟窿,当场殒命。刘欣生扶着许少贤,两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只见余下的两个玉真派弟子,奸笑着走来。
刘欣生感到自己的力气正在逐渐消失,他这才明白,玉真派的伤药里被下了毒。看着许少贤悲愤的眼神,他意识到许少贤应该和这些玉真派的弟子不是一路人。
握紧手中的黑云剑,刘欣生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略一思索,突然仗剑出手,两道黑影过后,这两名玉真派的弟子在错愕中身首分离。
刘欣生转头瞪着许少贤,许少贤握着剑,对刘欣生点点头,转身对着陈师太,一副并肩作战、共同赴死的气概。刘欣生咬紧牙关,一把抓住许少贤的背,往后一甩。
“快跑!快去追上吴牧之,一定要阻止他们!”
许少贤闻言一怔,旋即恍然大悟,边跑边对刘欣生喊道:“撑住啊,形势不对就赶紧跑!”
此时的刘欣生已经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了。花英子强忍着剧痛,挥剑朝刘欣生扑了过来。
刘欣生双眼血红,就在距离花英子咫尺之遥的瞬间,他突然侧身一剑刺出。花英子惨叫一声,随即倒地。
而刘欣生也终于支撑不住,毒发倒地,他左手紧紧握着簪子,无力地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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