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紧张的深吸了口气，看见了坐在台下的江祁安跟林望舒，偷偷在身后打了下招呼。
舞台上的灯光聚焦成一个点。
旁边导演满意的看着这个小姑娘，江祁安听见他们说程双的外貌很帖。
几人商量后出声，
“你能试试顾霜儿诀别心上人，即将和亲出去那段吗？”
程双在台上点了点头，“我可以。”
“这可是里面最难的一段。”林望舒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大概心里有了数。
她挺喜欢程双这小姑娘的长相，也不知道她行不行。
四周寂静下来，光束中漂浮着微小的尘埃，缓缓涌动。
程双还是那幅扎着高马尾，穿着蓝白夏季校服的模样，浑身的气质却变了。
有男演员在她对面配合搭戏。
-
“顾霜儿，你不是费尽心机要得到我吗？我们都要定亲了，你这是闹哪样！”
此时顾霜儿的心上人已经渐渐妥协倾心于顾霜儿。
乍然听见她请命和亲的消息，震惊之余，更觉得自己被耍了。
到现在看见顾霜儿羸弱的模样，质问中，更多的是忧心。
她自小体弱多病，风吹就要倒。
大厦将倾之际，却无一人愿意和亲，世家贵族都不舍得让出自己的宝贝女儿，变着法的推脱。
只有她顾霜儿。
她是顾家嫡女，却过得不像嫡女，母亲早逝，父亲偏心。
没有一人在乎她。
她只能为自己谋算。
顾霜儿敛眸，掩盖住眼里的忧伤，苍白薄唇轻启，声音平静带着不易察觉的哽，
“我没有闹。”
她艰难的喘着气，再抬起头时，那双眼底的光渐渐变得坚定，爱慕之意深藏，冷淡绝情，
“国之不国，就算我们定了亲又能如何？”
“你会死的！这不是你顾霜儿！”
“你心底也觉得我这人自私对吗？”顾霜儿讽刺的弯唇，羸弱身姿摇摇欲坠，“宋怀安，你到底不了解我。
我的母亲，是镇远大将军唯一的女儿，我爷爷为戍守边疆而亡，我舅舅那般骁勇善战的人物被当作叛国贼，我母亲临危受命战死沙场，是他们换来大夏太平。
你们怕他们，畏惧他们，认为他们是叛国贼，将他们赶尽杀绝。我苟活至今，处处谋算，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当朝皇帝昏聩，如今大夏无一人可用。是我真心愿意去吗？是你们无能！”
说到激动处，顾霜儿眼眶泛红，眼泪要涌出却又被拼命压下。
胸腔起伏，面色苍白如纸，脆弱如浮萍，在大雨滂沱中经受雨滴击打，几经飘转，无根无依。
瘦弱的身板上，所要承担的却是整个大夏国的前途兴衰。
顾霜儿脊背始终挺立着，哪怕身子再不适，
“宋怀安，我要你们记住，你们的富贵安逸，是赵家满门的尸骨忠烈换来的，是浸着赵家鲜血的刀枪杀出来的！”
“顾霜儿！”
“我不叫顾霜儿，陛下已经允了我随母族姓，我姓赵，叫赵霜儿。”
-
台词一字不差，掷地有声。
这个片段已经结束，在场的人却都还没反应过来。
场面寂静好几秒，直到导演带头鼓起了掌，身后惊呼赞叹，掌声雷动。
“才十七岁？高三吗？还是已经毕业了？”
导演第一次没让人直接走，而是问起了问题。
“我刚毕业。”程双脱离了情绪，恢复了本来腼腆青涩的模样。
“未来可期，顾霜儿这个角色很适合你，就你了。”
“导演，我们都还没有上去试戏呢！”
身后此起彼伏都是不满的声音。
江祁安也没想到，他们看人都直接这样。
面子功夫上都应该要做好，更别说，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开盲盒似的，就这么一段就定了一个人，实在神奇。
“你们有觉得自己演得能比她好的，都可以上去试试，就这个片段。”导演喜笑颜开，是认真的在说这话。
而后面的一群人却垂下了头，窸窸窣窣，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
“程双演得太好了，是真的把顾霜儿这个角色给吃透了的，情绪变化，内在的感情，信念。她应该没少下功夫，几个台本都能背这么牢。”林望舒头头是道的分析。
她追剧多，了解也多，演戏这方面不是没有底子。
江祁安看着台上年轻的小姑娘，也跟着夸赞道：
“她确实厉害。”
是她在这儿坐了这么久，见过最有感情也最有代入感的一位，或许她如今能借着明月捧她一把。
商人永远是要以发展的目光看待未来，也是爷爷教她的。
台下一阵沉默，约莫过去了三分钟，程双已经下了场，都还没人敢做第一个上去的人。
岑婉在人群中拉着旁边一个她刚混熟的人，给她过了遍台词后鼓励她上去试试。
她不蠢，才不上去做出头鸟。
现场上有摄影师拍着记录呢，她是要内幕进的，现在上去，后来试戏的片段流出被人对比，她讨不到任何好处。
因为离的远，她没注意到另一头的江祁安，直到推着身边人鼓励着她走上台时脱离了人群，视线一转她就看见了在一众评审旁边的江祁安。
指甲掐着掌心的肉，岑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怨怼几乎都要溢出来。
又是江祁安！
来这里是坏她好事还是看她的好戏！
身边人大胆的走上了台，聚光灯再一次汇聚到了舞台中央。
光线昏暗下来，岑婉咬着牙死死盯着江祁安的方向，往后退进了人群中。
江祁安已经看得够久了，看得无聊，正好唯一熟悉点的程双试了戏，她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程双还要继续留在这儿，登记信息后还要了解后续拍摄事宜。
快要走到出口时，麦克风里传来了叫人的声音，“岑婉是谁，岑婉你出来试戏。”
严肃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大厅，江祁安转过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人群中走出来那个熟悉的人影。
她现在站得高，也看见了在角落中站着的纪临澈。
有工作人员去了导演那儿后又回到了纪临澈身边站着。
江祁安红唇微弯，彻底转过了身，认真看着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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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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