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惜的一个巴掌甩到张秀媛脸上,还未等惊愕的张秀媛回过神来,张秀惜恶狠狠地威胁道:“张秀媛!我警告你,你最好绝了这种心思。我如今已经是平伯侯府明媒正娶的三夫人,又是皇上口谕亲封的翁主。我要是想在都城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你,易如反掌。想想你那两个儿子,别惹我,知道吗?”
张秀惜那眼神是要吃人般的可怖,震慑得张秀媛心悸不已,就在这一瞬间,她终于相信,自己这个从来可怜的庶妹,是真的对自己生了杀心的。
待张秀惜走后,张秀媛在极度害怕和无助之下,抱膝痛哭起来。
回到平伯侯府后,张秀惜脸色还是不大好,坐在自己的院落中。冷静下来后,她才招手让玲子附耳过来。
待张秀惜说完,玲子却是脸色白了几分道:“小姐真的要……”
其实张秀惜心里也是极其不安的,可张秀媛对她说的话,实在是让她寝食难安。
虽说以她和孙毅如今的关系和情分,无凭无据,他未必会信张秀媛的话,但万事无绝对。她不能留下这么一个祸患,否则,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张秀媛拿捏在手心?
既然如此,倒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其实,张秀惜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孙毅的监控之下呢?
她身边除了从边疆带过来的玲子,其余都是孙毅安排的人。
他派人在她身边只为能好好的照顾她,深怕她一个人远离家乡来到京城不习惯、
孙毅哪晓得他眼中乖巧孱弱的女子,竟是个蛇蝎心肠?
“奴婢听说,这几日,平伯侯府来了位远客。”雨竹蹲在地上给陈容修剪着指甲,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忽然听闻到平伯侯府这四个字,陈容有种经年隔世的感觉。
自她同孙毅彻底断了她一厢情愿的情分后,她便刻意远离了与孙毅有关的一切人或事,就连跟孙玉婷她都往来不如从前密切了。
“你又想说什么?你这成天盯着平伯侯府干嘛?”陈容睨了雨竹一眼,抽回手看着他给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扭头转了身,照着铜镜,扶了扶自己发髻上的发钗。
翠竹也朝雨竹瞟去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嫌弃雨竹多嘴。
自家小姐好不容易才把那忘恩负义的人给忘了,跟世子爷两情相悦,没几个月就要大婚。诶,个没脑子的雨竹这会提起那混蛋干嘛?
雨竹忙道了声是自己说错话了,立在陈容身后,望着铜镜里陈容渐渐褪去稚嫩,也越发娇艳的脸,只觉得,孙毅这人一无是处讨人恨得很,眼瞎心盲得倒是恰到好处。不然,自家小姐怎么能跟那俊美无俦,矜贵无比世子爷定亲?
小白“喵”的一声叫,适时地跃上陈容的膝上。把陈容暂短的思绪打断,陈容开心地撸着膝盖上养得肥肥胖胖的小白猫。
钟嬷嬷手里拿着一封信笑着走过来,对着陈容行了个福礼道:“小姐,二少爷的信。”
钟嬷嬷早起去前院遇到吴管家,吴管家正要派人把二少爷写给小姐的信送到锦绣院,刚好见到真钟嬷嬷,顺便把信叫她带给陈容。
陈容把信拆开后,一边撸着小白,一边看信。看着看着眼睛弯成月牙形,看着看着把撸小白的手丢开。
那猫儿生性顽劣,看主人不陪它玩了,便自己跳上横梁跑出去了。
翠竹用铜夹子夹了几块银丝碳放到牡丹刻纹铜碳炉里,深怕陈容受凉。
坐在牡丹纹酸枝木椅子上的陈容展眉,从二哥的书信中读到她不曾见过的山水地貌,风土人情。
“其地雨水颇多,烟霞掩映。风常温而不清,月常昏而不朗,夏秋多雨,春冬少雪,草木畅茂,山多巨材,皆长至数百尺,木至四五十围者……迤西溪壑之间,有草如兰,吐穗开花,状如胡蝶……”
“鸟有鹦鹉、梅花鹿……鱼大如牛,虾大如鸭……土地肥饶,米谷、木绵皆贱……”
“所居皆竹楼。人处楼上,畜产居下……男髡头,长衣长裾;女堆髻,短衣桶裙,男女无贵贱皆穿耳徒跣……婚姻不用财,举以与之。先嫁由父母,后嫁听其自便。其馀诸夷,同姓自相嫁娶,虽叔、侄、娣、妹,有所不计……”
读到此处,陈容既惊讶又羡慕,风景如花,风俗居然还能这样。
不仅如此,陈安还把他沿途所经之处的风景跟花鸟兽等画了下来。
他知道妹妹肯定喜欢看。
陈安善丹青,将鹦鹉,梅花鹿之类的兽鸟鱼虫,及京城附近的州城所没有的奇花异草画在信笺上,以工笔细描,枝叶纹路,鸟羽鱼鳞,纤毫毕现,还特意在旁标注了实物大小及颜色,甚至附上几支这儿所没有的鸟儿的羽毛,和几片干花干叶,一并寄给妹妹欣赏。
“诶,梅花鹿怎么这么可爱?画得那么精细,他这得花多少功夫啊!”陈容失声惊叹,二哥跟着老师外出游历,还挤出时间来给她描绘沿途风景,不由得对饱含二哥心血的一张张小画爱不释手。
陈容看着手中的小画,不由想起好友岳婉舒,不知道二哥给她的书信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
翠竹见到陈容接到二少爷的来信非常开心,她不由得牵挂起远在青浦田庄里的平儿,平儿去了青浦后只寄来一封报平安的信,眼见近一个月,也没来个信告知她的现状如何,着实叫人担心。
陈容想给二哥回信,见信纸所剩不少。
且这些信纸当初都是为了写信给孙毅的,自从孙毅退亲后,这些信纸便束之高阁。
陈容把信纸胡乱抓在手中用劲揉了揉,丢到纸篓里。
走出书房后,对着跟在她身后的翠竹道:“跟我去书店买信纸。”
身穿灰色厚袄的钟嬷嬷刚从外头进来,见陈容要出去,忙道:“小姐,老奴去吩咐人备车。”
“嗯,有劳嬷嬷。”陈容点首。
钟嬷嬷忙摆手道:“嗨,小姐,这是老奴该做的。”说完,两手插进棉袖套里,忙转首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陈容今儿去的书铺是二哥陈安的铺子,雅阁书铺。
没成想,进门遇到同样来铺子买纸的岳傲庭。
陈容:感动,还是二哥好啊!二哥出门在外游历,还知道把所经之处的风景鸟兽描绘寄给她欣赏。
陈昭:小白眼狼,大哥待你不好吗?
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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