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娘子没有哭太久,约莫半刻,她便调整好了情绪,出去洗漱过后,回来躺下睡觉。
林菱一直没睡,感受着余娘子情绪大起大落后恢复平静。明显遇到了事,只是她不说,自己也不会去问。
次日一早。
四人吃早饭。
余娘子垂着眼,尽量遮掩住痕迹。
可顾盼辉这个嘴巴比谁都快,又直,直接低头凑到余娘子眼前,皱着眉询问:“谁欺负你了?”他小心翼翼瞥了娘一眼。
二人住一间,也只有娘会欺负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往旁的石阶上一坐,正好阳光照在脚尖的位置,她目光空洞的盯着:“我去问过了,纺织机不卖了,不是因为来晚,而是因为纺织机就一个,被富商买走了,听说是我们那边的富商。”
买不起,有火林菱都发不出来,将目光往中间的看,她了解不深,只能指望着余娘子快过来。
住在客栈里,一晚上一间房就是五十文,消耗巨大,她们打算只住两夜就赶紧离开。
余娘子看着一家三口的互动,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羡慕,更多的是苦涩。
“怪我,要是我来早一点就不会被抢。”林菱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内疚使她喘不过气,甚至不敢去看余娘子的眼神。
“顾盼辉,你就这么揣测你娘?我是那样的人么?”林菱一肚子不爽,瞪向顾青山,无声诉说:你的好儿子。
林菱想着自己的那些点子,不正缺一个铺面,以及人脉?
“好嘞,没问题!”
“我问过了,我才跟你说的第二天就被人买了,怪不到你去,只是这绣坊关了,我该做什么呢?”
余娘子似乎已经缓了过来,面上带着对未来的期盼,笑容淡淡,压下了心底的不甘。
“只要有人?我们村里好多人。”林菱说完就后悔了,这么简单,余娘子也早想过了吧?
“我之前找过,后面基本上都会找理由拒绝。”余娘子又不蠢,知道有人在后边动了手脚:“说不定这一次也是那人故意先抢了纺织机。”
“麻烦掌柜的将布送到兴隆客栈。”余娘子游刃有余的吩咐。
换句话说,她辛苦开起来的绣坊,肯定要倒闭了。
时间紧迫。
他不情不愿的嘟囔:“十两,你买得起吗?”
吃完饭,就分成了两个队伍。
余娘子不愿意就此关门,说不定缓一缓能迎来转机。
“是啊。”顾盼辉认真的回。
林菱问完就得了小厮一记眼刀。
“余娘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合作?我们打算卖米啊,小吃啊,布料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要挣钱都卖。”
一共六十多匹了,掌柜的把小算盘拿出来,在手上灵活打一圈,笑着道:“一共六两银,我再送娘子两匹麻布,还望娘子以后常来照顾生意。”
“人不够。”
余娘子一进来就不同了,袖口的莲花刺绣,虽然布料不怎么样,这绣花却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花了钱的,他一改对林菱的冷漠,笑起来眼睛只留下一条缝:“娘子,喜欢什么样的?”
余娘子颔首,站起身时重燃斗志,大步向前。
林菱默默翻个白眼,留余娘子跟掌柜周旋,她去柜台那看各种布料。
在岔口几人就分开。
收到她的暗示,余娘子笑着和掌柜周旋两句,一起走了过来,她的目光扫过几种布料,眼神一亮:“这纹云锦多买可否便宜些?”不等掌柜问,她便道:“十匹。”
林菱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看她眼泪又挤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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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菱和余娘子去看纺织机,顾青山和顾盼辉则去找最便宜的米,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拿回去卖。
这成衣铺里料子摆了慢慢一面墙,从矮到高亦代表从便宜到昂贵。
下一秒,余娘子纤细的手指穿过林菱的手心,盈盈一握,暖意浓浓。
情难自禁也是因为太绝望,她一时无法接受。
碎银子放在桌上时,掌柜的眼睛睁到最大也只是跟普通人一般,他拿出小称,确定六两有多,便拿铜板找零。
顾青山看着母子二人的吵嘴,眼神淡如水,嘴角却是压不住的笑意。
“好说。”余娘子已经拿出钱袋。
“多少钱?”
余娘子带着路,每走一步都异常沉重,忽然被人从后碰了碰,她回头就看到了白鸡蛋。
掌柜的亲自送二人出门。
林菱轻笑:“没事吧?”
掌柜的瞬间笑开花:“算你一两银罢。”
“可以啊。”
林菱仔细想想:“出新颖的花式样子,或者是其他布料?”
余娘子接过,放在眼皮上滚动,没有再往前走,剩下的独眼满是无奈:“昨晚上吵到你了吧?抱歉,我……”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她的肿眼泡林菱和顾青山都看出来了,被这一打岔,谁都没有特意去提。
“再要十匹红色团花锦。”余娘子又看到了好几种,一口气全说完:“雀纹锦,宝蓝素面,杏黄团花各十五匹。”
对方摆明了把她往死里逼。
余娘子沉默就是答案。
林菱一进去,约莫五十,浓眉细眼的男人就先打量她一身,都不愿意多给一个眼神,指着最底下的布料:“在那。”
“先逛首饰布料?”林菱指着对面一家成衣铺。
最顶上的布料甚至用布袋套起来的,木牌子上写着“蝉纱。”
“那咱们现在?”
她眼神闪烁着光芒,兴致勃勃道。
林菱身上的,就跟底下的差不多,虽然有颜色,但改不了是粗布的事实。
走远了,余娘子解释:“这些布比镇上卖的便宜,到时候做成成衣,卖到城里的成衣铺也能赚一笔。”
她想要把铺子盘活起来,这是第一步。
林菱也不肯拖后腿,正准备找点什么,就听见前面吵闹,依稀说什么烧伤,死人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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