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瑶这才缓缓挪了几步,拿起盒中发簪细细看了起来,发簪素来就是定情信物,景煜既派人送来了,之后还要上门同她父母见面,想来是真心考虑同自己的亲事的。
齐凌瑶心下满意,止不住地幻想自己同景煜婚后,由景煜帮她簪发的场景。
见茜雪已然有些摇晃,她心里忍不住有了快意,刚准备让鹦歌去接过木盒,却被茜雪露出来的一截白生生的手腕给刺了眼。
那日,景煜便是握着茜雪的手腕,将自己的脸恶狠狠地踩在地上,让她受到了十几年来最大的侮辱。
她未将簪子放回去,反而示意鹦歌从胳膊上褪下个玉镯放在上面,她笑意温柔,对着茜雪说道:“你今日可算是学会当个合格的下人了,赏你的。”
茜雪看不见盒中的物件,只是赶忙谢赏。
“所以,现在会说吉祥话了吗?”,齐凌瑶抬起头,高高在上地问道。
“闭嘴。”,景煜瞟了斗志昂扬的鹦歌一眼,眼里是根本懒得藏的厌烦。
那日被齐凌瑶羞辱的场景再度袭来,茜雪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鹦歌看了眼齐凌瑶,便上前轻轻推了茜雪的胳膊一下。
齐凌瑶却施施然站在一旁,对鹦歌说道:“鹦歌,问问景郎君,这样的做法,可是相府的规矩?”
景煜见回来的不光茜雪和天旋,还多了个人,也忍不住有些不解。
“这是怎么了?”,天旋刚刚问完,鹦歌便直接插嘴道:“景大郎君在何处?他的丫鬟做的好事,需要同他细细禀报。”
鹦歌一时有些尴尬,她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这本该是好事,所以我家小姐便赏赐了这位姐姐一副玉镯,哪知这位姐姐仗着自己在您身边有身份地方,看不上我家小姐的赏赐,先是砸了玉镯,之后还摔了这礼物,还放话,我家小姐以后少不得要她在您这里美言。”
鹦歌却是个有眼色的,她快茜雪一步上前,对着景煜行礼,“奴婢鹦歌,是齐大姑娘的丫鬟。”
景煜快速扫过三人神色,而后轻轻扬起笑容说道:“齐小姐有什么话让我的丫鬟带过来就成,何必让她的丫鬟亲自走一趟。”
景煜只留下了天旋在原地等茜雪回来。
茜雪本就酸软的胳膊没控制住,直接将盒子以及盒子里的玉镯全部砸到了地上。
齐凌瑶看着手中银簪,轻轻一笑,既然景煜送了簪子,那她就得看看,她跟茜雪,到底谁更有分量。
鹦歌抱起盒子,捡起碎镯子就赶忙去找景煜,茜雪哪能任由他们污蔑,忍着疼拔腿便追。
鹦歌一听茜雪这话,就急了,她高声说道:“你一个贱婢还敢喊冤了,难不成我家小姐还诬赖你不成?”
茜雪走后没多久,闻博远便拉着景煜离开了戏台附近,他们本都不是喜爱热闹的性子,反正无事,二人就随便寻了个地方喝茶下棋去了。
天旋见茜雪远远跑过来,他还抬手朝着茜雪挥了挥,一靠近,这才发现茜雪一张小脸煞白,满头细汗。
景煜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所谓的证据,便直直看向了茜雪。
鹦歌将摔成几截的玉镯,以及磕坏了一小块的木盒拿给景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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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郎君关心,我家小姐收到您的礼物,十分欢喜,只是此等大事还需长辈定夺,齐府上下愿扫榻相迎。”
她转头看向景煜,将茜雪话语打断,“景郎君,这般捧高踩低,两面三刀之人,怎么可以留在身边?这可是乱家之源啊!”
茜雪追着鹦歌,心里越想越气,本来是害怕连累齐凌瑶的名声,怕齐凌瑶被人说跟景煜私相授受,所以她去找人的一路上都不敢大声呼叫,直到寻到这么个没啥人的地方才拦住人说话。
“奴婢并未做过此事,只是也没有证人。”,她只憋出这一句话,便又垂下头去。
天旋被鹦歌这番话吓了一跳,他看向茜雪,见她眼神委屈,心里便不是很相信鹦歌的话,只是,这事情他做不得主,便带着二人去找景煜了。
鹦歌被景煜这一眼吓了一跳,一直听说景煜最讨厌后院里争风吃醋之事,自己刚刚那般说茜雪,该是茜雪被嫌弃才是啊。
现在这种好心反而害了自己,她连个能帮忙作证的人都找不到。
除了景煜,天旋和闻博远都被鹦歌这番话给惊到了,特别是闻博远,他本就认识茜雪时间短,心里一直怀疑着茜雪手段高超这才拿下了景煜,现下听着鹦歌的话,简直都快佩服茜雪先前在他面前的演技了。
不过,听话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后宅争斗里腌臜事多了去了,陷害而已,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他来了兴致,眼神不停在景煜同茜雪之间游走,很想知道之后的发展。
景煜眉头皱起,眼神里是翻涌的怒气,这丫鬟,先是一口一个贱婢,现下竟然敢教他如何治家理事了。有其仆,必有其主,景煜对于齐凌瑶的不满再上一层。
景煜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你说。”,他简短地吩咐。
木盒摔下来的时候,茜雪慌忙去接,还砸到了手背,此刻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得努力反驳齐凌瑶的话语。
景煜再次看向茜雪,想听她的自辩,茜雪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她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她能说什么呢?
茜雪虽然跪着,背脊却挺得直直的,“少爷明鉴,奴婢绝做不出这等事来。”
景煜又看向鹦歌,“那你说说,在你们一齐府,她该如何处置?”
鹦歌又支棱起来了,她看向茜雪,眼神里满是恶意,“自然是哪只手扔的砍哪只手,这般不知好歹的下人,自然要狠狠惩罚。”
茜雪闻言眼眶微微睁大,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鹦歌,随后便直直看向景煜,眼中水雾弥漫,瘦削的身体轻轻颤抖着,若寒风中的柳絮,无可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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