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就这么闹大了。
于蕙取款没能取成，当然，张民借款更别想借出来。
艾明彩赶在进经理室之前过来了，先拉过于蕙和梁大姐嘀嘀咕咕了一阵了解情况。
陈平安看了眼离他们远远的张民，小声跟艾明彩说了几句。
艾明彩眉梢都高高扬了起来：“小陈，你说的是真的？”
陈平安肯定地点了点头：“艾主席，要是你们信得过，这事我可以担起来。”
艾明彩看了于蕙一眼，于蕙毫不犹豫地站陈平安：“艾主席，你放心，陈哥从来不说虚的。”
艾明彩昂首挺胸，瞬间斗志昂扬：“走，你们跟在我后面！”
吴含章今天正好在办公室，看到下面的人闹腾就有些头疼。
公司的盘子太大，他又是新上任的，全盘情况还没完全摸清楚，总部这几个人就给他闹情况！
心里虽然冒火，吴含章脸上却是半点没显出来，吐掉不小心喝进嘴的茶叶渣子，这才开了口：“怎么回事？”
张民仗着自己是搞业务的科长，抢着先说话：“吴经理，我们明天就要跟着周副经理出去跑业务，还要去下面分公司搞检查，可财务却不肯借钱出来。”
“要是账上没钱，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账上明明还有钱，还要一手就给外面一个取货款的付6万块钱。”
“这照顾关系，也不能照顾成这样，分不清里外吧？影响了公司的业务谁负责？吴经理你说是吧！”
万会计气得胸脯发鼓，瞥着吴含章的脸色，又努力忍住了。
等张民说完了，吴含章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头看向万会计：“万科长，你来说说。”
万会计赶紧开了口：“吴经理，张科长跑来说要跟着周副经理去下面的分公司督查，张口就说要借三万块。”
“我就问了句去一趟分公司怎么就要借那么多钱，张科长就发飙了。”
“又是冷嘲热讽我们只知道舒服坐办公室，不像他们劳碌命要跑业务，又是逼着我们卡着人家小姑娘的货款别付，先把钱借给他。”
“人家小姑娘跟我们公司签的有合同的，货到了就付清剩余款项。”
“张科让我们违背合同办事，故意卡人家，我和工会梁大姐就说了句这事儿这么办不地道，张科就在我们财务室拍桌子打板凳的，把我们的票据、账本扔了一地……”
张民立即反驳：“姓万的，你他女马少血口喷人！那明明是你们自己扔的！”
万会计冷哼：“对，财务要装订好账本和票据一点都不繁琐！所以都是我们自己扔的，扔得办公室到处都是……”
吴含章虽然没有开腔，但在听到张民要借三万块钱的时候，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见两边争执不下，吴含章另外扯起话题：“那6万块钱要付出去的货款是怎么回事？”
梁大姐几回想抢话头，都被艾明彩轻轻拉了一手给止住了。
听到吴含章问这事，艾明彩才轻轻推了梁大姐一下。
梁大姐赶紧开口：“吴经理，这是我们公司五一节慰问品的余款，当初跟人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
艾明彩这才适时补了一句：“吴经理，这事上回公司集体研究通过了的，买的是印了我们公司名称的T恤，还准备拿来当这次我们参加五一汇演的演出服的。”
吴含章点了点头：“哦哦，对，是有这么回事。”
艾明彩把站在身后的于蕙拉了出来：“本来我也不想说什么的，可刚刚张科长说照顾关系，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说清楚才行。”
于蕙拉住了艾明彩的手：“艾主席，还是我来说吧。”
“吴经理，我跟艾主席完全是非亲非故……”
于蕙简要说明了这份合同的来源，然后直接表明：“几位领导尽可放心，因缘巧合做完这一单生意后，我就去上学了。”
艾明彩责备地扫了张民一眼：“你们是不知道，小于这姑娘不仅成绩好，被保送进鹏城大学，还自力更生，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
于蕙配合演出，一脸的柔弱、凄凉、无奈中又带着坚强：“如果不是为了证明清白，我也不想自曝家丑的。”
“我爸妈……他们重男轻女，只想着等我高中毕业，就把我嫁出去，然后拿彩礼钱去给我哥打点铺路……”
“……就在年前，我还发着高烧，就被他们带出去给人相看，对方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后来我逃到医院门口晕倒，家里却不给我治疗，幸好得到了包括陈哥在内的一些好心人的帮助，病好后就在医院门口支了个小摊子卖营养补汤，攒了点小本金。”
“陈哥见我可怜，愿意赊货给我去卖，我又跟着他做了几回生意，也算是攒了点家当，等收回这次的货款，我上大学这四年基本可以不用发愁了……”
如此可歌可泣可赞的一出女性独立坚强成长戏码，张民居然还拿捏阻挠，想让财务挤牙膏一样，来一次挤一点付货款？
人家过来一趟不要成本吗？为了取款求爷爷告奶奶不要花销吗？
多少小供应商就是这么被欠着欠着破产了的。
梁大姐目带沉痛地看向张民：“张科啊张科，我要是你，说出那些话挑事儿为难人，半夜醒来都会给自己两巴掌！”
要比卖惨，张民自知自己一张老脸可比不过于蕙这个小姑娘，立即截断了梁大姐的话。
“梁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个小于再惨，难不成为了她，我们公司的业务就不要跑了？”
“我们在外面呕心沥血地为公司跑业务，合着在你们这里就是挑事？”
万会计忍不住了：“跑业务？你可快别羞死了个人了！这钱花花地借出去说跑业务，除了那几个老客户，就没见新增半个子儿！”
张民恼羞成怒：“你们不懂就别在这里瞎说！有本事，你们倒是去跑几笔业务试试啊！”
万会计刚被堵得哑了口，艾明彩却挺胸走出：“试就试！”
“我就不信了，现在市场已经开放了，正是机会多的时候，我们公司有这么好的资源，跑个业务还能跑不出名堂！”
吴含章眉心都拧了起来：“艾主席，你……”
张民已经立即给人架上了火：“行，那我们业务就不跑了，免得浪费公司的资金。艾主席，我们就等着你的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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