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悦兮说到死字,忽拙的心揪了起来,继而更加的恼火,沈悦兮知道他心疼她,舍不得她死,所以竟然不惜拿她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你若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不过你若是死了,我会将你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忽拙也狠了起来。
沈悦兮闭着眼睛,“也好,左右人死了不过一场空,埋在哪里又能如何。”
“你不是要替沈家报仇吗?现在连仇都忘了吗?”
“恶人自有天收,他们会有报应。”
忽拙咬了咬牙,不再跟沈悦兮说没用的,而是直接命令道:“你先起来用膳。”
沈悦兮没有动。
忽拙起身,将一旁桌子上的茶壶拿起来,返身回到床边,将沈悦兮拉起来,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茶壶里的水灌了进去。
沈悦兮喝了几大口茶水,而后呛的咳了起来。
那些茶水顺着她的下巴流到衣襟上,被子上。
忽拙收回自己的手,将茶壶往桌上狠狠一放,茶壶应声碎裂,忽拙转身离开卧房。
他太生气了,要克制自己,不敢在屋子里待得太久,心痛又气恼,他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伤到沈悦兮便糟糕了。
走到门口,忽拙吩咐婢女帮沈悦兮换掉被子和衣裳,他知道,依照沈悦兮的性子,若是他不吩咐人做这些,她就会一直躺在湿漉漉的床上。
而后,忽拙便出了凌霄院。
婢女来换了被褥,又帮沈悦兮换了一身干爽的寝衣。
“午膳要凉了,您该用膳了。”做好这一切,婢女小说说道。
听了这话,沈悦兮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
婢女也便不再多言,转身退下了。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刚刚将军的脸色实在太过阴沉,定是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她这个做下人的,一定要小心了。
“等等。”婢女走到门口,却忽然听到沈悦兮的声音。
婢女急忙转回身,来到床前,“您是要用膳吗?”
“屋子里的熏香又换了吗?跟我前天闻到的不是一个味道。”沈悦兮看着桌上的熏香炉说道。
“前日的熏香是将军拿回来的,这个是素日平常用的,您若是喜欢那个味道的熏香,容小的跟将军问一问,帮您换一换。”婢女回道。
“不用了,不要跟将军提这件事。”沈悦兮重新躺在床上,更加疲惫虚弱的闭上眼睛。
果然是忽拙,那日喝的酒,熏的香,都是阴谋。
被忽拙如此算计,让沈悦兮整个人都被绝望击倒了。
忽拙晚膳时分回到凌霄院,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下人沈悦兮是否进食。婢女摇了摇头,面露惶恐之色。
“去把晚膳端来。”忽拙吩咐了句。
婢女急忙下去了。
忽拙沉着脸,来到卧房,床上,沈悦兮虚弱地躺着。
过了会儿,婢女将晚膳端来,放在餐桌上,忽拙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而后,忽拙坐到床边,轻声对沈悦兮说道:“悦兮,起来用膳。”
沈悦兮一动未动。
忽拙知道沈悦兮的倔脾气,便不再低声软语相求,他将餐桌的那碗粥端过来,把沈悦兮从床上拉起来,故技重施,捏住沈悦兮的下巴,一勺一勺,生生将那碗粥灌了下去。
而后,忽拙一言不发,转身再度离开你。
忽拙的力气很大,沈悦兮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但是她已无力反抗,再度瘫倒在床上。
她瞪着空洞的眼睛,呆呆望着床顶,她问自己,她恨忽拙吗?
不,她不恨忽拙,即使他用药用熏香令她乱了情欲,纠缠一晚,她也不恨他,他在她心里永远都占据重要的位置,她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忽拙坐在马上低头看她的样子,她永远都记得忽拙对她的那些毫无保留的好。
那能不能干脆就留在将军府留在忽拙身边呢?
不,她不能,她于危难之时抓住七王爷这根稻草,成了七王妃,七王爷为了沈家为了她来到的边疆,而她,一见到忽拙就要不顾一切抛弃七王爷吗?这种背信弃义的无耻之事,她无论如何做不出来。
所以,她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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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七,娜仁的宅子里。
娜仁的手腕消了肿,变成乌黑墨紫的一片,不敢碰,一碰,仍旧是痛。
这个伤无时不刻不提醒着娜仁对沈悦兮的仇恨,若不是忽拙将沈悦兮保护的太好,她早就派护卫将沈悦兮杀之后快。
正咬着牙恨着,有护卫进来禀报,“郡主,北胡王与王后一行到达幽州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娜仁这才开心了起来。原本她还担心光靠一纸圣旨不能让忽拙与沈悦兮分离,这下好了,北胡王亲自来了,他忽拙还能抗旨不从?那便是造反了。
“立刻去通知七王爷,便说让他做好准备将自己的七王妃带回南夏。”娜仁吩咐护卫。
那个护卫转身去了。
娜仁开始盛装打扮,一会儿便有好戏看了,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漂漂亮亮的看着忽拙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送走。
北胡王临近幽州城,派自己护卫队的人前去军营传旨。
听到这个消息,忽拙愣了愣,随即明白,北胡王此次前来,是要给自己施压,交出沈悦兮吧。
忽拙在大帐里沉默良久。
沉默到木戈多都急了,提醒道:“将军,您该前去迎驾了。”
忽拙仍是没有动。
“将军。”又过了好一会儿,木戈多又喊了一声。
忽拙这才起身,沉默地走出大帐。
北胡王的队伍早已到达幽州城外,幽州城的大小官员全体出动,唯缺忽拙。
见忽拙还未到,北胡王便一直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沉默着。
官员们站在城下,一起候着。等了好些时候,不由小声嘀咕,“将军如何还未到?”
“忽拙的架子越来越大了。”终于,北胡王沉声说了句。
王后玉珠听了,急忙帮忽拙说了句:“许是军营里有什么事耽搁了,再说,从军营到这里,也需要些时候呢。”
北胡王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心里是清楚的,从军营到城门这里即使再远,该到也早到了,忽拙这是在向他表达不满,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这次来幽州城的目的。
一个女人,竟然让忽拙沉迷至此,他便更应该让她离开忽拙,免得让一个好好的骁勇大将变成只知沉溺儿女私情的无用之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晌午都过了,忽拙才带着木戈多骑马赶到。
“忽拙参见大王。”从马上下来,忽拙走到北胡王的马车前,参拜道。
北胡王这才掀开马车的帘子,“你终于来了,不必多礼了,一道儿进城去吧。”
说完,北胡王放下车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越城门,进到幽州城。
以往,北胡王来幽州城都是住在忽拙的将军府,这一次也不例外。众官员参见过北胡王,便散了。只剩忽拙与木戈多一左一右跟在北胡王的马车旁。
将军府前,赵正带着一众人等在那里。他接到娜仁的通知便来了。
娜仁也在,这场好戏,她怎能错过。
忽拙远远看见将军府前站了好些个人,走近了,便知来人是谁。
多日不见,赵正越发消瘦了些,他与忽拙对视,面容依旧平静,目光里却盛着隐忍的凌厉。
忽拙看着赵正,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握到剑柄上,他很想跟赵正打一场,你死我活,谁赢了谁就可以跟沈悦兮在一起。
马车在府门前停住,护卫将马车帘子掀开,北胡王与王后玉珠分从两侧下了马车。
“南夏赵正见过北胡王。”赵正走上前,对北胡王施了一礼。
北胡王急忙上前,用北胡人特有的礼仪拍了拍赵正的胳臂,“七王爷不必多礼。”
娜仁也急忙向北胡王与王后施礼问安。
问过安之后,眼光扫了一眼忽拙,他此刻铁青的面色让她深觉开心。
北胡王拉着赵正一道儿往将军府里走去。
忽拙上前,拦在赵正面前,他们对视,目光里各自有火光喷发。
“忽拙,不得无礼,七王爷可是北胡的贵客。”北胡王见状,在一旁说道。
此时,将军府的门房和管家也都小跑着出来,见到北胡王与王后,急忙一一拜过。
而后,一行人踏进了将军府。
忽拙心里憋着一口气,碍于北胡王在场,他也不好发作。
“你可有日子没回去看你祖父了,他老人家宫宴的时候还提起这件事呢。”走着,北胡王扭头看了看娜仁,对她说道。
“你这手腕是怎么了?”王后玉珠心细,看到了娜仁手腕上的伤。
娜仁扭头看了忽拙一眼,笑了笑,“是娜仁不小心跌了一跤,碰到石头上了。”
“也太不小心了,很疼吧?”王后玉珠看了看那狰狞的伤处,说了句。
“不疼了,已经快好了。”娜仁说着,又扫了忽拙一眼。
忽拙却全然不觉的样子,他此刻的心思都是凌霄院,此刻,沈悦兮如何了?她知道赵正已经进入将军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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