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这几日之后呢?该如何?”沈悦兮没了主意。
她太知道自己去南夏军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或许此生她与忽拙和毅儿便再也不能相见了。可是不去,自己的兄长便有性命之虞,到底该如何呢?
“我自然不会让你去。”忽拙说。
沈悦兮看着忽拙:“那你有什么法子?”
忽拙不敢说他也没什么法子,他只是在赌赵正不会杀沈奕。
“放心吧,一切事交由我。”忽拙在沈悦兮面前却没有说自己目前还没有法子,沈悦兮此刻很慌,他要给她吃定心丸。
有了忽拙这句话,沈悦兮的心果然安稳了许多。
“不要胡思乱想,我与众副将商量商量,看有没有什么万全的法子。”忽拙伸出胳膊抱了抱沈悦兮,而后走出大帐。
忽拙将这件事跟众副将说了,大家面面相觑,也觉得棘手,首先知道忽拙肯定不会放沈悦兮去南夏军营,其次,去南夏军营救人这种事简直是不可能。
“不如继续攻打南夏吧,打到赵正顾不得这件事。”最后,一个副将说道。
众人听了,觉得有道理,都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忽拙。
忽拙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样了,于是开始部署攻打南夏的战略。
众人正说着,有卫兵进来报告:“滇南的信鹰回来了。”
忽拙急忙接过信鹰带来的密报,展开:滇南王同意与我军联盟,反攻南夏。
忽拙见了这个密报,兴奋的一拍桌子:“真是天助我也。”
如此,他派出去的五万骑兵便不用召回了,他们正一路浩浩荡荡赶往滇南,与滇南王庞允的军队会和,从川贵一带开始攻打南夏。
最晚三个月,赵正便会收到来自滇南的战报,到时候,边疆与滇南,看赵正能顾得了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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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将沈悦兮的回帖带给赵正,赵正看完,冷笑了下:“缓兵之计,那我倒要看看几日后她会如何,她会不会真的就将自己兄长的死活置之度外。”
看完回帖,赵正想了想,对一个士兵吩咐道:“去,取沈奕一根指头来。”
那士兵应了,转身去了。
一路上有些为难,沈奕作为南夏军营里的副将,一直对士兵关怀有加,可是这个命令是赵正下的,他又不能违背……
在关押沈奕的军牢里,那士兵下了好大的狠心才抽出匕首,对沈奕说道:“对不起沈副将,这是七王爷的命令。”
沈奕以为赵正派这个士兵来杀自己,倒也平静,闭上眼睛,等着那个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
可是,那把匕首并没有刺入他的胸膛,而是将他的手摁在一旁的木桩上,手起刀落,断了他的小手指。
一阵钻心的疼传来,沈奕睁开眼睛。
“对不住了沈副将。”那士兵又说了句抱歉的话,而后让人帮沈奕包扎伤口,自己则带着那截断指回去复命了。
赵正看了看那截手指头,而后包好,放在一个木盒子里,然后写了封信放进去,唤来那个信使,“再去北胡大营走一趟。”
信使便快马加鞭又往北胡军营去了。
待赶到北胡军营已是申时了。
忽拙因为不放心沈悦兮,从军帐里出来便一直陪着她,听闻南夏信使又来了,忽拙抬脚准备出去,沈悦兮急忙跟上去,“我也去。”
忽拙想了想,知道沈悦兮若是留在大帐里难免会胡思乱想,便答应了。
信使见了忽拙和沈悦兮的面,施了礼,而后将盒子奉上:“这是七王爷送给七王妃的。”
七王妃这三个字让忽拙觉得刺耳,便道:“她早已不是南夏的七王妃了,她是本王的王后。”
信使听了这话,也不言语,只是保持着脸谱般的笑容。
北胡的士兵接过那盒子,而后转到忽拙手上。
忽拙慢慢打开盒子,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封信,他没有去拿那封信,看了看沈悦兮,沈悦兮伸手打开信,看了起来。
“悦兮,我一向对你宽柔,所以我想你有可能觉得我只是说说而已,为了证明我所言不虚,便先送你一根沈奕的手指,若你不来,下一次便可能是他的一只手,一条腿。另外,告诉忽拙,不许出兵,若是出兵,沈奕也是个死。”
沈悦兮看完信,用惊恐的目光看向那个木盒子,那里面有个白色缎布包着的东西,她盯着看了会儿,伸手取出来,一层层打开,一根带着血迹的小手指赫然在目。
沈悦兮的手一抖,那根手指头飞了出去,而后她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省得尖叫出声来。
忽拙拿过那封信,看罢,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那根手指,暗暗咬了咬牙,赵正,你会为这根手指头付出代价的。
“回去告诉七王爷,信,本王与王后看过了。”忽拙对那信使说道。
信使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微笑,“那便告辞了。”
沈悦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大帐的,一想到刚刚那根手指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如果我不去,他真的会杀了我哥哥的。”沈悦兮抓住忽拙的袖口,抖着声音说。
“但是我不能让你去。”忽拙沉声说道。
“那你有什么法子?去南夏军营里救人应该不大可能吧,而且,赵正说你若敢发兵,他也会杀了我哥哥。”沈悦兮有些绝望了。
忽拙没有说话。
“还是我去一趟吧,只要他能将我哥哥放了便好。”想了想,沈悦兮觉得只有这个法子了。
“不行,你若去了,赵正便会拿你做人质逼我投降,到时候,我们便真的被赵正牵着走了。”忽拙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我哥哥丢了性命?”沈悦兮眼巴巴地看着忽拙,两眼泛着红丝。
忽拙没有说话,但是如果真的需要有人牺牲,那么也只有牺牲沈奕了,他总不能让沈悦兮去只身犯险。
见忽拙沉默着,沈悦兮的绝望更浓了,她干脆地甩开忽拙,掀开大帐的帘子,走了出去。
忽拙反应灵敏,一把将她又拽了回来,“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南夏大营救我哥哥,若是赵正拿我做人质逼你投降,你不必理他就是。”沈悦兮说道。
这么孩子气的话,让忽拙有些急了,“你冷静点,你觉得我是那种不顾你死活的人?”
“那我哥哥的死活呢?谁来顾着?”沈悦兮的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忽拙叹了口气,“我相信,若是让沈奕来选择,他也绝不愿意你因为救他而只身犯险,你这样就算救了他,他能心安吗?往后带着愧疚过活,他能有快乐吗?”
忽拙说的是对的,沈悦兮低下头,眼泪更凶了。
“我答应你,尽最大的努力去救沈奕。”忽拙最后说道。
他赌的仍旧是赵正不会杀沈奕。
沈悦兮不再说话,颓然地靠在忽拙怀里,心内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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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拙没有退步,反而在第二日便组织了三万大军向南夏军营发起进攻。
赵正在军营里,听到北胡发动进攻的号角声,连忙召来许渡,命他无论如何都要打败忽拙。
许渡领命,转身点兵应战去了。
赵正在大帐里来回踱步,心中气恼,这个忽拙完全没有将他的忠告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赵正出了大帐,去了军牢。
军牢里,沈奕仍旧被绑在一根铁桩子上,他的左手缠着纱布,看到赵正,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正走过去,在他两步外站定,“疼吗?”
沈奕仍是笑着,没有说话。
赵正用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肩膀,“有时候我很喜欢疼痛的感觉,因为疼痛让人不麻木。”
沈奕不语,听着赵正的话。
“你听见外面的号角声了吗?虽然我明明警告过忽拙若是出兵便会要了你的性命,可是他依旧我行我素。”赵正又说。
“七王爷,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性命轻微,怎能让北胡收兵不战呢。”沈奕无奈地笑了笑。
“不,我不是看得起你,我是看得起悦兮,我以为忽拙会因为悦兮的关系而有所顾虑,没想到我错了,看来忽拙对悦兮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嘛。”
“不,七王爷,”沈奕说道:“忽拙是聪明的,他深知只有成为胜者才能保护悦兮,我很高兴他没有为了我而妥协。”
这话让赵正气恼,他的眼神倏地变冷,“那我倒要让忽拙看看,不听我的话到底是什么下场。”
说完,赵正便离开了军牢。
他回到自己的大帐,静静坐着,只等着这场战役的结果,不管南夏是赢是输,他都要再给忽拙送一份大礼,这份大礼,忽拙或许承受得住,但是他不信沈悦兮见了仍旧会无动于衷。
这份大礼便是沈奕的一只胳膊,反正沈奕身上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砍,胳膊,腿,耳朵,鼻子……只要沈悦兮不来,只要忽拙依旧攻打南夏,他便将沈奕身上的器官一一砍下来送给他们。
想到那种残酷的画面,赵正却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嗜血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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