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凤华才打听出来,当日来庄子上的那女子就是宣正中侍大夫姜堰的嫡次女姜凤卿,和当朝二皇子南宫琢是来巡视自家的庄园,同时姜凤华也得知了这个大小姐正是自己亲生父亲大伯的二女儿。
看着姜凤卿优雅从容的姿态,颐指气使地使唤着奴才,姜凤华嫉妒的快要发疯,同样都是姜家的女儿,凭什么她姜凤卿就能那般高高在上,连巡视个破庄子都要荣亲王陪同着,为她鞍前马后。
而自己身边有什么呢?就一个穷酸书生围着她转悠,看都看厌烦了。
看自己女儿这幅娇羞小女儿家的模样,商美云心下的气焰也消了一些,她站起身走到姜凤华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若是真想嫁给荣亲王,光在这翠风苑里练字可没什么用。你的对手是姜凤卿,她论家室和长相可都在你之上。不过她也在书院学习了几年,现在还是那副蠢样子,性格一如既往的跋扈猖狂,身上没半点礼数,我就不信仪表堂堂的荣亲王会看上姜凤卿那样的女子。”
说起姜凤卿,她言语间俱是嘲讽,随即又叮嘱姜凤华:“你以后做事温婉些,举止端庄些,慢慢就成了真正的世家小姐。而且你长的又不差,每天跟在姜凤卿身边晃悠,成了她的姐妹,那荣亲王自然会注意到你,我就不信天下真有如此痴情的人,能做到一生只爱慕一个女子,但凡他眼里有你,你便成功了一半。”
“可是我现在连那书院都进不去,何谈跟在姜凤卿身边做她的姐妹啊?”姜凤华苦恼地埋怨了一句。
商美云神秘一笑,说了一句:“娘亲自有办法。”
然后凑到姜凤华耳边交代几句,就转身坐回了长塌上,继续剥荔枝。
“这能行吗?”姜凤华眼神亮了亮,幸喜地望着母亲。
“天底下的人都爱勤奋好学之人,更何况你又是女子,能这般追求学问,料那翰辰书院也不会把你拒之门外。”
商美云脸上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扬了扬下巴,“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你能和荣亲王搭上话,那往后可操控的东西多了去了。”
她思绪流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凤华,她这个女儿生的好看,脑子也不笨,就是年轻了些,没经历过情爱之事,自然不会让男人倾慕于她的本事。
她正色道:“不过你也不能光想着对付姜凤卿,你将来能不能成功嫁进荣亲王府,看的还是荣亲王对你的态度。”
“既然你以前落下了点功课,等你此后进了书院,可得加倍勤奋学习,也好好和那些勋贵子女相处,争取融入到临安城那些贵族圈子里去。周围的人决定你的眼界,眼界决定你的格局,格局才能决定你能站的有多高,知道了吗?”
姜凤华乖巧点头。
而另一边的云锦苑,姜夫人收到了姜凤卿今晚要过来的信息,激动地手足无措,在丫鬟的引导下,连忙把院子里的所有吃食都放到了桌子上,仔细地摆着盘,生怕做错了一点,惹的女儿不高兴。
姜凤卿掀起门帘,刚走进屋子,就看见娘亲这般小心谨慎,身形微微一愣,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前世对母亲的态度究竟是有多差劲,导致娘亲这般谨慎小心?
她仰头眨了眨酸涩泛红的双眼,深吸一口气,哽咽地轻唤了一声:“娘亲……”
姜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颤,连忙用袖子抹了一把泪盈盈的双眼,回过头对着姜凤卿温柔一笑,“凤卿,你来了?”
姜凤卿快步上前,直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把脑袋埋在姜夫人的胸脯上,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母爱,闷声说:“娘亲,我想你了。”
姜夫人不由一愣,瞳眸里又震惊又欣喜,她将手放在姜凤卿的后脑袋上,轻轻地帮她顺着长发,柔声说:“我的女儿到底是长大了,懂得心疼娘了,前几天你让小盈给娘送来的中药,娘喝了几副,感觉很是不错。”
“那是。”姜凤卿这才从姜夫人的怀里依依不舍地站稳了身子,两人自然而然地坐在床榻边儿上,唠起了家常。
姜夫人心疼地看着姜凤卿还未痊愈的那道伤疤,心疼的问:“这脖子上的伤痕怎么还没好?你可去医馆看过了?”
说起这个,姜凤卿连忙拿出了当日讹诈南宫璟的紫云膏,递给母亲,伤在脖子上,她自己不方便涂药,就撒娇让母亲帮她涂。
姜夫人见了姜凤卿心中本来就欢喜,还哪儿能抵挡住女儿和扭麻糖似的软磨,连忙接过药膏非常细致地涂在了她的脖子上。
边上药边问:“凤卿,娘听说你找那赵晚棠要了些银钱……”
姜夫人说话的声音温和,在不知不觉间治愈了姜凤卿的内心,她犹豫着说:“娘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凤卿若是要用,可尽数拿去。”
姜凤卿一愣,想不到母亲竟对她这样好,亏她前世经常挑母亲的麻烦,“不用的,娘亲,我最近就是看赵姨娘穿的那样造谣,有些不顺眼罢了,并不是真的急用钱。”
“真的?”姜夫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姜凤卿,张了好几次嘴,才吞吞吐吐地问:“莫不是凤卿又在赌坊欠钱了?所以才不好意思和娘说?”
“娘亲怎么也这么想啊?”姜凤卿一拍脑门,难道她以前真做的这般过分?她一提钱就让母亲和赵晚棠都觉得她是在外面输钱了?
“也?”姜夫人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姜凤卿叹了一口气,“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在外面欠钱……”
母女二人一直坐在一起聊到半夜,实在是天色已晚,在姜夫人的再三催促下,姜凤卿不得不回了自己的良凤阁休息。
最近这些日子,姜凤卿日日都按时按点的去翰辰书院,众人起初还都惊叹不已,后面也就渐渐习惯了,有的同窗甚至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也敢上前跟她说上几句话了,她们也慢慢发现姜凤卿好像也没有传言中那样的不近人情。
反倒是觉得姜凤卿性格坦荡直率,对一些事情有自己独特的观点,像个小大人一样,经常以成年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很是新奇,很多人都来向她请教了一些问题,能解答的她也都一一解答了。
这天上午,众人正在画房学习笔墨山水画,为了让学子们更能体验画中的意境,书院特地将画房建立在了竹林之中,‘竹影婆娑迎清风,幽静竹林意自弄。’竹叶被风吹动着‘唰唰’而落,透过阳光照射的雕花窗户,映入众人眼中,自成一副水墨画。
姜凤卿也和其他同窗一样,挺直腰背伫立在书案前,身上自带一种温婉沉静的气质,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不紧不慢挽起了衣袖,右手执笔蘸了些墨汁,抿唇低头在画纸上流畅地画起了线条。
光线光线刚好照在了她拿笔的右手上,白玉似的柔夷在画纸上来回摆动,乍一看还有些晃眼。
“啧啧啧,你这个架势摆出来,我还以为你画的有多好呢,净整些忽悠人的。”旁边的陆江兰伸长了脖子往姜凤卿的画上一瞅,直接就被逗的笑出了声。
她放下笔,指着姜凤卿的画就点评了起来:“你看看这掉落的竹叶都被你描成了个蜷缩着的虾仁,这房子也画的歪歪扭扭,我看你这画技还得再练练。”
“虾仁?哪里有虾仁?”她两身后的一个吃货小男孩连忙朝陆江兰这边看了过去,馋的咽了口唾液。
姜凤卿拿着毛笔的手一抬,仔细欣赏着自己的画作,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侧头看向旁边陆江兰的画的画,当即就笑出了声:“你这画的还没我好呢,居然还敢点评我,真是口出狂言啊!”
说罢,她拿笔的手直接伸到了陆江兰的画纸上,给她潦草地填了几笔,隐约画出了几只大雁掠过竹林,整张画的意境瞬间提升了不少。
“可以啊凤卿!”陆江兰拍了一把姜凤卿的肩膀,赞赏地点点头,姜凤卿就是画技差些,但是理解能力却是一绝,陆江兰又叹息着摇头:“这画画书法也太难了,远不如舞刀弄枪来的痛快。”
她的话音刚落,姜凤卿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响,她耳朵微动,转头静静地看向门口,思索了片刻,弯起嘴角,讥讽一笑,从喉间溢出来个轻哼,又转回头继续和陆江兰说着话。
“你刚才在笑什么?”陆江兰也跟着她回头看了一眼画房门口,那边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她又疑惑地看向了姜凤卿,皱起了眉头。
姜凤卿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随意摇摇头,“我啊,就是感觉到咱们这书室,又要来一个新同窗。”
“啊?”陆江兰脸上的怀疑之色更盛,她歪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会占卜啊。”姜凤卿说的理所当然。
陆江兰一缩下巴,轻微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她,显然是不相信,她摇头感叹:“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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