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舒表情算不上好,可当着这么多贵女的面上又不能发作,忸怩作态让谢风月都不由得侧目。
“什么叫月女郎?”她心中万千腹诽。
谢风月朝着她歉意一笑。
树影斑驳,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她脸上,影影绰绰婉约至极。
林齐舒被她这笑迷晕了,鬼使神差就点了点头轻声道:“月姐姐?”她说话尾音上翘,询问中又带着点疑惑。
谢风月捏了捏她的手“嗯~林妹妹。”
宝阳见两人这番作态巧笑道:“林妹妹和这月女郎相识不久吧,竟然这般亲昵了?”
她将手上的九节鞭勒的噼啪作响,再次发问:“什么月儿?”
林齐舒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一些:“宝阳你今日是不是想把你公主府的金银玉饰全都堆在身上啊。”
可众人又不是傻子,这种用来平息流言的借口又能有几人信呢。
卫宁喉头滚动,眼里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有幸见过女郎画像。”
“月儿..”
林齐舒有满肚子的话想要问谢风月的,她拉着她就往树荫下走去,宝阳却像是个狗皮膏药一般,前后脚跟上。
女郎穿着精致的锦缎裙,阳光透过薄纱,银盏般的丝线在她的裙上闪烁。
“卫伯爷认识我?”
“嗯。”卫宁回应的声音几不可闻,他依旧双膝跪地,此时却没有了之前那般傲然的身姿,他肩膀耷拉了下来,挺直的脊背也弯曲了下来。
“你是想让我替你找场子,羞辱一下那个卫宁?”宝阳问。
“林妹妹怎么回事?现在只跟你的月姐姐要好了?连你的宝阳姐姐都不要了?”她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日头渐渐上来了,女郎们各自分散开来,三三两两的分散在阴凉处。
林齐舒看得直皱眉,乾安士族很少有行臣礼跪拜叩首的,这种礼仪在周家借着世家的手篡位成功后,除了祭天大典或是封国来贺时需要做做面子以外,名存实亡。
公主雅一身火红胡服,发尾高束作儿郎打扮,背对着她们正同一男子说话,远远瞧着,那男子身形好似荣安伯卫宁。
“走!”她气势十足应道。
说罢她转身就朝着北原使团走去,不顾林齐舒在身后唤她。
谢风月行至北原使团跟前时,卫宁依旧保持着那跪地叩首的姿势。
话音才落,跪在地上的卫宁兀然抬头,女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就撞进他的眼里,他瞳孔骤然一缩,唇角肉眼可见的发抖。
谢风月笑的十分得体,此时她身上聚集了很多目光,也不枉她悉心打扮了一番。
她仪仗刚到北原使团,那边伺候的宫婢太监就跪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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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阳早就习惯了林齐舒话里话外带刺了,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父皇母妃给我赏了那么多珠玉我不戴岂不是可惜。”
众女偷摸着看着两人交锋,也不阻止也不掺和,像这种乐子白看白不看,毕竟贵女生活实在千篇一律乏味的很,就连一向恃宠而骄的刘娇娇都闭嘴不言,用帕子半遮面静静看着。
林齐舒烦不胜烦,指着远处的北原使团道:“你作为皇家公主,不去陪北原的公主雅吗,一直跟着我作甚,你看不到你兄长都在那边吗?”
林风月唇边浅浅浮起一丝笑意,建议道:“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别到时候宝阳公主做的太过了,让你不好做人了。”
林齐舒脸色一沉:“你能别提他了吗,晦不晦气啊。”
她嫣然一笑回道:“伯爷可是在受过谢氏嫡支的画像,我年前正好记入嫡支了,这真是赶巧了。”
前几日林齐舒和卫宁的事儿还闹得盛京城满是风言风语呢,虽有卫家对外宣称,当日是与耶律皇子、耶律公主一同在秋意坞饮酒,只是耶律公主不胜酒力喝多了,卫宁才陪同她在外醒酒。
林齐舒捏紧帕子,咬牙切齿:“这宝阳真是可恶!”
宝阳深以为然:“确实晦气,你好歹也是大族贵女,竟然能看上卫宁,他家爵位明摆着就只有他这一代了,你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啧啧。”
宝阳转头朝着谢风月这边扬了扬帕子,似在向林齐舒邀功一般。
宝阳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眼见着林齐舒就要撸袖子,宝阳赶忙赔笑:“得了,我这就去他们,你别垮着一张脸了。”
谢风月目光幽幽,就看着宝阳离去。
距离逐渐拉近。
她轻声道:“宝阳公主,不如让卫伯爷先行起来,这边女郎众多。”
她面容皓月,娇艳欲滴,令人如痴如醉,步履轻盈,青花砖地留下如画般的足迹,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瞩目。顿时安静下的空气中,唯有她衣袂轻拂佩玉撞击的声音。
如今卫宁当着众人的面行了这等大礼,心里还不知道多难受呢。
宝阳也确实有嚣张的底气,她不像是周淑怡一般,是靠着周天子的宠爱过活,宝阳母妃余贵嫔那是江南世家推举出来的入宫的,她身后站的是整个江南大大小小的世家,且她兄长还是明正言顺的周太子。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林齐舒,而是卫宁身边的耶律雅,她声音尖锐,宝蓝色的眼睛微微眯着:“月儿?喊得如此亲热?”
远远看着就只剩耶律雅、耶律泾、卫宁、周太子四人站着,如旱地里长的四颗独苗一般。
隔得有些远了,谢风月和林齐舒听不清几人在说什么,只见着耶律雅又抽出皮鞭,被卫宁拦住了,随后就是他缓缓双膝跪地,朝着宝阳行了臣礼。
宝阳目光在两人身上打着转,最后朝着谢风月出口:“你还真是陈郡谢氏的女郎啊。”
她红口白牙对外宣称是陈郡谢氏女,肯定比不过有他人佐证来的实诚,此行,要的就是为自己正名,各种意义上的正名。
“原来公主竟然这般想我。”谢风月神色落寞,垂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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