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宗如何”据说乃是泰山派创派祖师东灵道长所创剑法中最高深的绝艺,不同于泰山派其他剑法,这“岱宗如何”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
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只是此招过于玄妙,自东灵道长之后的泰山派传人,却无人有缘习得如此妙招!
慕容复独自在石壁之上有关“岱宗如何”的无数人形下驻足了许久,包不同与风波恶看出了自家公子爷似有领悟,也都下意识安静下来。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在洞内火把的映射下,慕容复身影终于了动了,望着石壁上那无数有关“岱宗如何”的人形,他却是轻轻摇头。
“公子爷,怎么了?”
见到慕容复似是回过神了,一旁的阿碧不由眼怀关切道。
慕容复摇头道:“阿碧,不必替我担心,只是有所感悟而已!”
“这洞窟之中所有石刻,其中精华所在便是这片石刻,三哥,四哥,你们可以借鉴一二!”
扫过石壁上魔教长老破泰山剑法于此的一行大字,慕容复不由说道。
而听到慕容复所言,包不同二人自然是来了兴趣,当即便凑了过来,初始时二人还神色如常,可待片刻后,二人神色已经凝重。
“公子爷,这一招剑法似是有些……诡异。”
包不同斟酌再三后,还是用上了诡异二字来形容。
“不错!”
风波恶闻言,也是开口附和道。
“那是只因三哥你们不明白这一招剑法心法奥义,此招剑法重意而不重形,尤其是注重左手的算数,算的是敌人所在方位,门派武功,身形高低,兵刃大小,以及周遭环境等!”
明白包不同二人心中的费解,慕容复便缓缓开口解释起来。
“这一招剑法竟有如此玄妙所在?”
包不同二人听到此处,不禁色变。
“公子爷,既然这门剑法如此高深,怎么会被所破呢?”一旁的阿朱眨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正是因为这一招剑法过于玄奥,所以历代泰山派的弟子才能真正习得其精髓所在,所以才会被被人所破……”
慕容复说道此处,不禁微微摇头,随即又道:“以我来看,当初创出这门剑法的泰山派的祖师,恐怕也未能将这门剑法尽数掌握!”
听到自家公子所言,包不同二人不由都同时点头,作为江湖中成名多年的人物,他们兄弟二人自然明白要做到这套理论之难。
“不过那些凡夫俗子自然是做不到了,可未必难得住公子爷!”
包不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摇头赞道。
“三哥,你这是太吹捧我了!”
听到此处,慕容复不由哭笑不得。
不过包不同所言也并非有虚,这门“岱宗如何”的立意之高深,已经有了与“独孤九剑”论道的资格。
只是这门剑法太过考验修习之人眼界与心算能力,可是但凡江湖成名的高手,哪一个不对自己的剑法武功力道掌握操控自如,亦如天龙之世与自己齐名的“北乔峰”。
此人看似出身草莽,并无可以自傲的世家,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老粗。
但仅凭前世与此人交手的种种来看,此人对自身武功掌力的掌控早已了随心收发的地步。
而这武功的收发自如,却并非是指自身劲力,其中也暗含对手的应对招式,二者之间距离,风力等等判断……
说句令泰山派祖师伤心的话,此上种种还是那位与他齐名的“北乔峰”在无心之中使出,由此可见习武之人天资的差距。
另外那一门传自“剑魔”独孤求败的剑法,“独孤九剑”其中也暗算心算,只不过并没有前者岱宗如何那般苛刻而已。
这门剑法太过考验修习之人的天资,以及博览江湖武功的见识,可此上种种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泰山派可以办到?
若真能做到这一步,当初五岳剑派的盟主就并非是华山,而是泰山派了。
而眼前的慕容复身负家传还施水阁,舅太太家琅嬛玉洞两家藏书的见识,内功斐然,的确可以算得上泰山派这门剑法数百年来最佳的传人。
“可惜此招对于高手而言,过于鸡肋……”
慕容复抬头看着面前的石壁,忽然莫名轻叹一声。
既然能在瞬息之间,判断清楚来人出手招式,又何须执着用剑呢!
“公子爷?”
听到自家公子爷莫名感叹,阿朱与阿碧自然是有些不明所以。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愿现身呢?”
很快又听慕容复开口道。
“是谁藏在暗处?”
包不同二人闻言,当即神色大变,眼露寒光瞥向四周。
忽然只听有人冷冷道:“我本就住在此处,何须用藏字一说?”
接着便见火把映射之下,洞窟之中居然多出了一个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风清扬,伱终于愿意现身了吗?”
慕容复负手而立,盯着面前神情郁郁的老者,不由含笑道。
眼前白须青袍老者自然便是当年名震江湖的风清扬了,只是此人受当年剑气两宗相残之事所刺激,便自此隐居在这思过崖之上不愿面见世人。
“阁下又是谁,为何会知晓当年江湖中的往事?”
风清扬眸中神光大盛,盯着不远处的白衣飘飘的慕容复问道。
作为隐居在思过崖的主人家,当慕容复携众人抵达此处时,他就察觉到了,只不过碍于当年自己所发誓言,这才不愿现身。
而随着慕容复携众进入思过崖洞穴的尽头,并从中直接找到当年五岳剑派与魔教比武的隐秘山洞,这一切自然便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是不想他隐匿在暗中的身影,却居然被此人直接开口道破。
“姑苏慕容复!”
慕容复负手而立道。
“姑苏慕容复?”
听到这个名字,风清扬不由眼露茫然,显然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自从华山剑气两宗之争后,便常年隐居思过崖上极少下山,最多每隔半月去山下集市买点干粮,从未离开华山周边百里。
而慕容复驾临笑傲之世还不及半载,前不久在衡山刘府一役固然重新让姑苏慕容氏之名响彻天下,可风清扬却不知曾知晓。
“我家公子爷乃是大燕……”
见到这青袍老者居然不知晓自家公子爷的大名,包不同便开口道。
“三哥!”
然而这时候却听慕容复忽然开口道,包不同略感诧异,目光望去,只见慕容复正朝着他微微摇头,当即便噤口不谈。
“大燕……”
听到这里,风清扬心中更觉古怪。
“此处乃华山派禁地,你们为何擅自闯入?”
想及近日来山上甚少见到华山派的弟子,风清扬不禁神色凝重。
“风清扬,你明明已经立下毒誓,就此不涉江湖往事,为何今日还要现身多管闲事呢?”
看着眼前的风清扬,慕容复忽然有意问道。
果然听到慕容复所言,风清扬神色不禁复杂,甚至沉默了许久后,这才开口道:“看来你的确知晓不少当年老夫的往事……”
须知他隐居在思过崖之上长达数十载之久,就算是华山派的人都不知晓他如今尚在人间,而今却有人一眼道破他来历,甚至还知晓他当年所立下的毒誓……
“风清扬,你不必猜测我的来历,今日来华山也并未是对华山派不利,而是为你而来!”
说道此处,慕容复眸中精光一闪。
“为了我?”
风清扬心觉诧异,自恃当年所杀仇敌,其中也并无慕容复姓之人。
“环视天下,有谁不愿意领教你的剑法呢?”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
对于风清扬的这个人,慕容复只佩服一半,而这佩服一半,则是源于他品行高洁,算得上一位君子。
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假,可被人骑在头上,还要强压怒火以大局为重,这并非是君子而是缩头乌龟。
昔年华山剑气之争,无论其间两宗是否联合参与将他骗离华山,事后他伤心愤怒都是人之常情,可却最不该一时受挫就立下毒誓直接避世。
若单纯避世不理江湖事实那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却他又偏偏看不起岳不群,却又不愿出面暂代华山派掌门一职。
以他的武功,见识能力,以及江湖上的辈分威望,耗费十数年调养几个入的上眼的徒弟,又算什么难事……
可他却偏偏最让人费解的方法,暗中坐视华山派没落,又看不起身为气宗传人的岳不群。
若是不愿“独孤九剑”这等旷世绝技失传,恐怕他都不愿意现身教导令狐冲。
而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之后,风清扬也正印了他所起的毒誓一般,从此再也不见华山派的弟子。
甚至日后岳不群自宫修炼辟邪剑谱后,将五岳剑派弟子引入思过崖洞窟石壁之内,将其大举屠杀时他都不曾现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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