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在大理虽说是皇室贵胃,可段家先祖却是以武立国,历代国主仍以段家掌门的名义行走江湖。
而这一代段家掌门人便是“保定帝”段正明,他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亲兄,此人武功极高,据说在一阳指上的造诣上,堪称大理段氏俗家第一高手。
因此远远察觉一人修为深厚,慕容复便很快猜出了来人身份。
至于一旁其他那些修为不俗的人,想必便是大理段家的四大护卫之类。
慕容复语气淡淡道:“素闻大理段家以武立国,诸位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慕容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很快就暖阁外有人长叹道。
不久后就见暖阁内门帷掀起,缓步走进数人,其中一人黄缎长袍,三绺长须,眉清目秀,正是大理国皇帝段正明。
原来段正明在皇宫中得到镇南王府家将报讯后,便一刻也不曾耽搁,便带着大理三公等人先行赶至了镇南王府。
不过他们一行数人刚行至暖阁外尚距数丈,就被慕容复叫破了踪迹。
段正明一行数人早前虽然得知了“南慕容”大名,但眼下才清楚领教到了他的厉害。
保定帝道:“不知段家可曾得罪了慕容家,今日居然劳烦公子亲自登门,在下今日一来求情,二来请罪。还望慕容公子瞧在下薄面,让两家能化干戈为玉帛,在下感激不尽。”
众女一听,都不禁眼露异色,须知此处是大理国治下,他只须派遣数百兵马,便可过来拿人,但他居然亲身前来,好言相求,倒是显得诚意十足。
慕容复道:“段国主客气了,不过今日之事与国主无关,乃是段王爷早年间与人的私事!”
“私事?”
听到此处,段正明又岂会不明,便顺势看向了一旁的段正淳。
或许是察觉到段正明的目光,也或许是被慕容复将他当年风流债摆在了众人面前,段正淳脸色通红,眼神也有些躲闪着。
看到这里,段正明心中不由暗叹一声。
段正淳早年的风流,在段家内早已是众所共知,只是没想到,今日居然为此引来近年来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慕容”。
段正明道:“此事与慕容公子有关?”
慕容复道:‘不错!’
段正明道:“不知慕容公子要如何处置?”
慕容复道:“我今日前来,只是要请段王爷前去太湖小住数月。”
“小住数月?”
段正明闻言,略显意外。
而段正淳闻言,却是苦笑道:“慕容公子,此事我……”
他话说了一半,却偏偏不能朝下说下去了。
只因适才二人交手,他不过两招就被慕容复轻松击败,若非慕容复无心伤人,恐怕他早已性命垂危了。
看出了段正淳有难言之隐,并不愿意前去,段正明心中自然不难猜出,这又是与当年一段风流债有关。
段正明只得心中叹息,他这位胞弟什么都好,唯独为人太过风流,因此王府的王妃刀白凤便受不了他太过风流,所以便出家做了道姑。
如今刀白凤仍然代发修行,久居在大理城外的道观之中。
段正明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慕容公子,不知此事能否……”
慕容复却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道:“段国主,你若想要劝我的话,此事还是早点作罢,你若想要留人,直接出手便是!”
“这……”
段正明闻言,不经有些迟疑。
他并非优柔寡断之辈,实则是此事一时有些难以决断。
慕容复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头极大,麾下的“福威镖局”分舵遍布中原各地,各个的分舵的镖师与趟子手加起来何止上千。
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除去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外,就连少林寺的人手也远远逊色于它。
两家若是因此结下仇怨,日后定然免不了血流成河。
而此事若是早年的风流债,自然是段正淳失礼在先,况且“南慕容”之名,哪怕是地处边陲的大理国的众人也几乎是如雷贯耳。
段正明的武功修为虽然远胜段正淳一头,但与名震中原的“南慕容”相比起来,胜败恐怕是败字占了大头。
再者说,段正淳毕竟是大理的镇南王,若是前去做客有个闪失又该如何是好?
“我家公子此前曾与段王爷有约在先,二人相约三招段王爷若能不败,我家公子爷便打道回府……”
随着暖阁内气氛逐渐凝重,阿碧看出阿朱担忧两家争斗不可收拾,于是便主动开口道。
不过为缓和现场的气氛,阿碧虽然没有说出结果,但言下之意谁又能猜不出呢?
何铁手则咯咯娇笑道:“不错,只不过这位段王爷却接了两招就甘拜下风了!”
听到段正淳两招便不敌败北,段正明倒是神色如常,但他身后的大理三公却不由暗中对视一眼。
“南慕容”之名固然如雷贯耳,但究竟他的武功如何高明,众人却未曾亲眼见识过。
但镇南王的武功,他们兄弟三人却是心知肚明,虽不如保定帝,但武功却略胜他们兄弟一筹。
但如今却……
“段国主,你我多说无益,直接出手便是!
你若胜,我便打道回府,可我若是胜了,便要请段王爷待会太湖小住数月!”
看出段正明心中的犹豫,慕容复却直接开口道。
“好,那便得失礼了!”
段正明闻言,只是暗叹一声拱手道。
“你们先出手吧!”
慕容复目光扫过暖阁内众人,旋即道。
“慕容公子,得罪了!”
得知慕容复的名声,段正明身后的黑瘦汉子抢先出手,只见他身形一窜,便迅捷无伦地扑至慕容复眼前,伸手向慕容复肩头抓来。
“好轻功!”
慕容复见状,不慌不忙反而开口称赞道。
原来这黑瘦汉子名叫巴天石,他虽形貌不扬,却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物,曾为大理朝廷立下不少功劳,目下在大理国位居司空。
司徒、司马、司空三公之位,在朝中极为尊荣。巴天石武功卓绝,尤其擅长轻功,其人轻功甚至还在昔日云中鹤之上。
他深知江湖上“南慕容”的名头,但为了给段正明窥探慕容复武功的来路,便主动出手应敌。
但慕容复见他来袭,却是根本不躲不闪,他右手刚抓在慕容复肩头,反而自己身躯宛若雷触,下一刻竟然仰头栽倒。
“巴兄弟……”
见到巴天石瞬息间突然落败,司徒华赫艮、司马范骅二人不由面色大变,当即便来联手攻来。
华赫艮原本是一个十分厉害的盗墓贼,后来挖人坟墓时找到一本武功秘籍,于是便不再当盗墓者,后来功高名厚,后升至司徒。
而司马范骅则出身军中,他们兄弟三人虽非同姓,可却是感情深厚,如今见到巴天石不敌遇险,心急之下也顾不上所谓江湖规矩了。
他们二人浑身鼓荡着真气,一左一右联手向慕容复袭来。
在段家之中,自然是以段正明的武功,可在其下大理三公的武功亦是不弱,巴天石轻功尤胜云中鹤一头,而华赫艮与范骅二人联手也可堪堪力斗江湖有名的高手。
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之中亦分强弱。
但慕容复却是依旧负手站在原地,见到二人联手攻来,他只是轻哼一声,刚飞身袭来的华赫艮与范骅二人便好遭遇重创,二人脸色通红,好似喝醉酒一般,连连后退不止。
“慕容公子,小心!”
见到巴天石三人先后落败,段正明只得长叹一声道。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下一刻便见一道阳指力凌空激射而来。
段正明的一阳指力远在段正淳之上,二人相隔六尺,但其一阳指力依旧凌厉不减。
“来的好!”
见到段正明出手,慕容复不禁开口轻轻赞道。
他的右手依旧背在身后,只是抬起左手袖袍,露出食指凌空虚点。
咻!
尖锐的气劲啸聚而生,凌空一指竟发出令人心惊的刺耳声音。
慕容复单指对敌,看似轻描淡写,可这一指无论威力还是气势,都远远在段正明所使的一阳指而上。
一旁的段正淳见此,更是心中一惊,适才他不敌败北虽心知慕容复有所留手,但未想到他这一指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而段正明也只觉眼前指力凌厉,骇人之极,但他眼下却只能进而不能退。
二人指力凌空相对,只听啵的一声脆响,段正明的手指当下就是一疼,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紧接着催发出去的一阳指力却好似遭遇克星一般,突然土崩瓦解,反而一股阴寒至极的指力瞬间侵袭侵袭进了他食指的经络之内。
段正明心生惊骇之际,当即屏息凝神,想要运劲将这股阴寒指力逼出。
然而这一切却是事与愿违,短短数息间,反而脸色雪白,周身各处竟结满了冰霜,甚至控制不住颤颤发抖。
原来慕容复这一指用了北冥神功的阴阳二劲,一阳指属阳,他便以阴劲对敌。
段正明固然内家修为不俗,但与慕容复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如,因此二人交手,他败北并不稀奇。
“兄长”
段正淳见此,当即便快步上前搀扶起了段正明。
他伸手刚触摸到段正明的身体,只觉触手奇寒,原来就连衣衫边角竟也开始变得僵硬。
时值此刻,段正淳才清楚这位“南慕容”的手段竟然如此神乎其神。
见到段正明脸色煞白,尽力抵抗这股寒劲,段正淳也顾不上其他,当即便运劲助起了兄长一臂之力。
然而只消片刻,他的脸上竟也多出丝丝冰晶。
“王爷,我们来助你!”
华赫艮与范骅、巴天石兄弟三人见状,也顾不得自己身负内伤,当即伸掌抵在段正淳肩头,运劲协助他们抵御这股寒劲起来。
不过慕容复修为何等深厚,这缕寒劲看似微不足道,却也远非他们兄弟三人可以力敌的对手。
眨眼间功夫,他们兄弟三人就周身僵硬,口鼻结冰,就连头发上也多出大片白霜。
如此拖下去,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段正明或许性命无忧,但他们三人却要先走一步了。
“公子爷……”
阿朱见到这一幕,不禁开口看向了慕容复哀求道。
“不必担心!”
慕容复见状,只是轻笑一声,身形一动就来到段正明身前,抬手只是轻轻抵在段正明肩头稍许功夫。
数息过后,段正淳便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周身那股渗人的寒气便好似烈日下的冰雪,寸寸瓦解,烟消云散。
段正淳脸色稍有好转,便起身道:“慕容公子,段正淳愿随你前去太湖,你莫要再为难我兄长了!”
直至寒气消散,难得恢复过来的段正淳已经明白眼前的慕容复武功之高,恐怕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若他继续纠缠下去,不仅是大理段家将要颜面尽损,恐怕他这位皇兄自身安危也是难以预料。
“好!”
慕容复闻言,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而一旁的大理三公闻言,却是神色黯然,正所谓主辱臣死,但今日段家遇险,他们兄弟三人不仅帮不上任何忙,反而还拖了后腿。
“皇弟……”
段正明闻言,有心想要开口相劝,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暖阁外突然又传来嘈杂声。
只听守在外面的家将好似在劝着什么人:“世子,伱不能进去……”
然而却是徒劳无功,很快就见一个身穿青衫的青年男子闯进了暖阁之中。
只见他是一袭青衫,容仪如玉,明净柔和,称得上是温文尔雅,只可惜稍显文弱一些,明显是弱书生。
不好,是誉儿!
见到青年男子现身,段正明与段正淳兄弟二人脸色同时一变。
“大伯你也在这里?”
见到二人,青衫书生匆忙行礼。
“你便是段誉?”
看着眼前书生打扮的男子,慕容复却是忽然开口了。
“在下便是段誉,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段誉闻言,当下便拱手请教道。
他虽出身大理段家,可自幼不愿习武伤人,因此反而喜欢读书。
而在眼中,慕容复一袭白衣,风度翩翩,仪表极佳,眼中更是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段誉向他只瞧得几眼,便心生钦仰亲近之意。
然而很快他的目光,却被慕容复身旁一名女子吸引。
只见在暖阁中烛光下,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郎,脸朝向身旁的白衣公子看去,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
段誉望着她的身影,只觉这女郎在烛光的衬托下,身形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而王语嫣习武有成,自然很快就察觉了段誉的目光,当下便轻颦俏眉,明显不悦。
“鄙人慕容复,还请段公子随家父前去太湖做客!”
话音刚落,慕容复的一只手便抓住段誉的肩膀。
不等他开口,整个人便好似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段正淳见状忙道:“不可……”
然而慕容冲只是屈指一弹,他整个人身子就僵滞不动,接着便听慕容复道:“铁手,带这位段王爷前往太湖!”
“弟子领命!”
何铁手娇柔一笑,当即便抓向了段正淳。
暖阁内段正明等人有心想要阻拦,但慕容复却只是屈指连弹,他们数人身躯便是一僵。
接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人将段正淳父子带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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