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除了她和顾清河，再没有其他人。顾清河站在她对面。他捏着粉色的信封，表情嫌弃。
“我不喜欢你。你以为你是谁？”他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以后当老板了，要多少有多少。你别耽误我的前途。”
这些话他在QQ上说过。为什么又要对她说一次？
他朝她冷笑，举起信封——
“哗啦！”
信封被撕破。无数白色的纸屑，飘散在空中。她再也忍不住——
“啪！”
他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她瞪着他，手已经红了——扇巴掌真是一种神奇的行为。明明挨打的是他，痛的却是自己。
“顾清河，你在我心中，什么都不算！”她把藏在心底的十几年的话，痛快地倾泻而出，“我不喜欢你！……最讨厌你了！”
“……。”
对面的人微微一愣，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奇怪，为什么他拒绝在先，还要这样看着她？卑鄙，太卑鄙了……
他朝她伸出了手，像是要抱她——
别碰我。
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下一刻，他的校服朝她飞了过来。校服——
“……。”
顾清河看着眼前的女人，满脸无奈。
明明是她频繁找他干杯，到最后，还是她先醉倒了。
她盯着他嘿嘿傻笑，然后又嘟囔了一堆缺钱之类的话，最后就直接往桌上一躺，当场睡觉。
酒量这么差，还好是跟他喝，万一跟其它男人喝，这个样子怎么办？太危险了！
“喝不了就别喝！”
他恨恨地骂了一句，身体却站了起来。他想了想，朝她伸出了手——
“……。”
他小心翼翼，用指尖戳了戳她的手背。她嘴里嘟囔着不清不楚的话，不耐烦地拍开了。
还好，没有不良反应。
他胆子大了些，开始拍她的手。对面的人仍然趴着，没有反应。他打算放弃时，她的一句话，清清楚楚传进了他耳朵里——
“顾清河，你在我心中，什么都不算！……我不喜欢你！……最讨厌你了！”
“……。”
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虽然已经猜到，她对他是这样的想法。但亲耳听她说出口，还是非常打击。
他想立刻把她叫醒，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盯着她，内心挣扎了许久，举起的手还是慢慢放下了。
俗话说，醉后吐真言。本来就是他提出的契约婚姻，纠结她对他有没有感情，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爱她，她也不喜欢他。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了——不靠近，就不担心会伤害。
“……。”
主意已定。他站起身来，看了远处的江景一眼。
江水倒映出了斑斓的霓虹。江上吹来的风，刮在人的身上，还是有些寒意。
他想了想，把西服外套脱了下来，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随后便离开了。
……
叶星辰是被冻醒的。
春夜很冷。她睁开眼，就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阳台的LED灯还亮着，酒杯里还剩着酒，对面的男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她用手扶着桌子，直起了身，背上却有东西滑了下来——是顾清河的黑色西服。
西服上带着淡淡的体温。不知是她的体温，还是他残留的温度。
他居然会主动关心她。
她摸着西服，心下一动。随后站起了身，想去找找他在哪里。
客厅没有他的身影，娱乐室也没有。她上了楼梯，刚踏上二楼的走廊，便看到走廊尽头，白色的房门紧关着。
那是顾清河的房间。
紧闭的白色房门，是无声的拒绝。
——不要干涉我。不要靠近我。没有我的同意，不要进入我的房间。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自作多情。
想起他说的种种，她放弃了。她自嘲地一笑，转头下了楼。
收拾完阳台后，还有些时间。她将外套熨了，整整齐齐折好，放在了沙发正中央。他一下楼就能看到。
她想了想，又写了张小纸条，放在了衣服上——
谢谢你。
……
平静的一晚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床时，顾清河已经走了。这样也好，避免两人共处的尴尬。
奇怪的是，虽然他走了，还是给她留了早餐——都是昨天她吃的东西。
这是变相地跟她一起吃饭，还是对她昨天字条的回复？……她猜不透这个男人，也不想再猜。
把他当债主、当老板。他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这是最好的。
——十多年前的伤害，她不想再来第二次。
吃过早餐，她开始刷事业单位的招聘信息。可惜的是，都是她几百年前看过的信息，没有新的招聘。
……就算考上了，又能怎么样呢？凭着三千开局的工资，还两百万的贷款，供五万一平的房价？
投过去的几家私企，也还没有回应。她原来也去过一些企业，3个月的试用期，3500一个月，算上吃和租房的费用，竟还倒贴了两千元。试用期要满的时候，又把她和另外几个同期的女孩开除了——全都是未婚或未育。
她又登录了乐享上的帐号——这是她的净土。公众号粉丝很多，也小有收入。
她扫了一眼粉丝列表——最新的粉丝，是昨晚关注的。没有头像，名字也是一串字母加数字。最后的几个数字，应该是手机尾号。
“……？”
她盯着那几个数字，觉得有些熟悉，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她摇了摇头，开始写作。
与恋爱相关的科普，点击率都还不错。她想起昨晚，选了个主题——
《拒绝单恋！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爱你》。
……
顾清河坐在办公桌后，划动着手机屏幕。
乐享的商业模式转型迫在眉睫。他昨晚就下载了应用，关注了许多热门博主，包括“一叶之心”。
情感类的科普，他这种大男人，一般看不下去。但她的文章和漫画很不错，幽默生动。唯一可惜的，就是收入单纯依靠流量和粉丝打赏，变现能力不强。
就在这时，一叶之心发布了新推送——
《拒绝单恋！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爱你》。
他下意识点了进去，从一到十，从言语到行为，条条不中。他的表情凝固了。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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