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南明凑近手机,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他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久久没有说话。
“是那家养老院吧?”宋巧莲急了,“那可怎么办啊?我们投了几十万的!你赶快找业务员,向他去问问!”
“问什么问?”叶南明脸色一变,“问了有用吗?俞氏那么大个集团,会欠你的钱?”
“这个钱可不是小钱啊!”宋巧莲急了,“辰辰原来就说过,俞氏集团好多烂尾楼,资金链不是很好!你还借了钱去投的,你——”
“少废话!”
叶南明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怒吼:“就十几万,老子出去随便做几天,就挣得回来,用得着去找人,这么叽叽歪歪?!我现在就给你打包票,它这个就是假新闻,就是吓你们的!”
“……。”
宋巧莲望着叶南明,表面上没有说话,心里却清楚了。
她这个老公,只会在家里咋呼,出去就胆小得很。说是俞氏集团没问题,其实就是嫌麻烦,觉得丢面子,不想去要钱罢了。
叶星辰结婚后,叶南明有一段时间洗心革面,在家收敛了一阵,天天去工作。现在女儿跟女婿出问题,他故态复萌,工作也不去了,动不动就在家里吵嚷发火。
这番折腾下来,宋巧莲的心也死了。若不是双方还有个养老院的牵扯在这里,她早跟他离婚了。
“算了,我自己去问。”宋巧莲说,“自己的钱自己负责!你妈那边的钱,你自己交待!”
说罢,她直接打电话,给了当初接待他们的业务员。
当初业务员接待他们时,态度非常热情,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带他们到处参观。他们投资后,也隔三差五买些礼物,上门看望。但最近这半个月来,跟他们联系也没了。
电话没有人接。宋巧莲又编辑了条信息,发给了业务员:“小王,这个月发返利了吗,为什么我没有收到?”
她发信息时,叶南明也没有离开,只是定定地瞪着她,像是在等结果。
过了十几分钟,业务员终于给了回复:“阿姨,这个月公司对账,钱可能要晚点发。”
“具体什么时候能发?”宋巧莲追问。
对方又一直没回复了。
“……不行。”等了几分钟后,宋巧莲下了决定,“我得去他们那里,现场看看。”
“人家不是说在对账了吗?”叶南明皱眉,“要去你去,我觉得没必要!”
“辰辰当时提醒过的。”宋巧莲说。
“她?!”叶南明嗤之以鼻,“你苦心培养的研究生女儿,现在都成网上卖艺的主播了。老公也没了,也没有正式工作,越混越差,你听她的?”
“叶南明!”他的这番话,激怒了宋巧莲。她站起身来,怒视着叶南明,“她再不懂,也比你个天天躺家、不懂装懂的要懂!我现在就后悔,信了你跟业务员的鬼话,没听她的!”
“嘿!”叶南明一瞪眼,把手掌往桌上重重一拍,“给你点颜色,你还给我开染坊了?!敢冲着我叫?你再叫,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打啊,我们同归于尽!”宋巧莲厉声反驳,“打死我了,你也别想好过!”
叶南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挥手想打宋巧莲。宋巧莲挥舞双手,与之对打,虽然自己也挨了几巴掌,但把叶南明的脸上,也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原来叶星辰在家时,宋巧莲总担心女儿受伤害,再加上总有离婚的顾虑在,出于保护自身安全的目的,惹不起躲得起。
但她第一次回击后,她在对面那个男人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恐惧的神色。
她这才发现,这个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男人,只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他也跟普通人一样,甚至比普通人更胆小、更懦弱,才只敢对家里的人下手!
更何况,宋巧莲还有个杀手锏——
“你要再跟我闹,就给我滚出去!”她指着门口,说,“别住老娘的房子,吃老娘的饭!你妈天天耗在医院,还来找我要钱!”
果不其然,她这句一出来,叶南明的气势,瞬间就弱了。
叶南明不工作以来,就失去了全部的收入。从生活到母亲的医疗,全都只能依靠宋巧莲。
“我找你要钱,要什么钱?!”虽说如此,他的嘴巴仍然嘟嘟囔囔,“只要老子有一天买彩票,发了财,迟早都给你——”
“让开。”
宋巧莲懒得跟他废话。她朝向叶南明,冷冷说道。
叶南明瞪着她,让开了一条路。宋巧莲从椅子上拿起包,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出门的刹那,从她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获胜的自豪感,混合着一无所获的悲凉。
——以这样的形式,跟这样的人,维持的婚姻,究竟有什么意义?
……
跟俞景初打完电话没多久,叶星辰就再度接到了,申玉书的电话。
“星辰姐。”申玉书的语气很是焦急,“昨天拜托你问的事,有结果了吗?”
叶星辰一愣,还没回答,申玉书又开了口。
“……这么急着来问你,我也不好意思!今天早上的那条度假村相关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叶星辰说。
“我妈也看到了!”申玉书的声音,变得更加慌张,“我妈本来心脏就不好,看到那个新闻,连自尽的心都有了!我还在工作,就打电话找我来哭!她的姐妹群也气得不行,都说要俞氏集团尽快给个交代,不然就要退款、要维权!……你怎么样了?”
“没问到。”叶星辰承认,“俞景初只说,如果交钱的是我的熟人,他可以先用自己的钱,垫钱退给我。”
“俞氏集团没钱吗,怎么会让他垫钱?”申玉书发现了不对劲,“……就算我妈的钱退了,她那些老姐妹呢?”
“不知道。”叶星辰说,“所以,我打算进一步调查。”
“怎么查?”申玉书犯难了。
这个问题,也问住了叶星辰。
她所在的直播公司,虽然是俞氏集团底下的。但跟度假村的联系,少得几乎没有!俞景初不肯帮忙,她找谁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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