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恢复了一成源息的苏羽，逐渐感受到了一股恶意。
恶意不是来自背后的接生婆和春梅，而是来自眼前的夫人。
苏羽知道自己贪婪的索取，终于引发了夫人的不满。
不过。
在那股恶意达到极致前，苏羽迅速松开了嘴，并抬起了头。
他旁若无人一样继续用毛巾擦拭着夫人脸庞两侧的冷汗，好似什么坏事也没有做一般。
之后。
苏羽的目光与夫人短暂的对视。
在他人畜无害的瞳孔里，是一张无比茫然的绝色俏脸。
很明显。
美艳夫人有被苏羽无辜且镇定的神态所欺骗到。
渐渐地。
当苏羽感受到来自夫人身上的恶意散去时，他催动起了神通‘火眼金睛’。
他倒要看看，这三个女人到底是人是鬼，隐藏在美艳夫人皮囊之下的存在到底又是何等的诡异。
随着苏羽双目泛起了光泽，像是某种平衡被打破一般。
三女同时将充满恶意的目光锁定在了苏羽身上。
只是原本心中早就做好各种惊吓准备的苏羽变得傻眼了。
因为在他的视野里，三位女人，无论美艳夫人，年迈接生婆还是年轻丫鬟，都是货真价实的凡人。
但这怎么可能？
苏羽明明在她们身上感受到不属于人类才能笼罩的恐怖压迫感。
不过此刻处于危急关头。
苏羽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分析太多，他需要解决眼前的麻烦。
在三女充满恶意的直视下，紧张感爆炸的苏羽脑海终于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他迅速出手，并催动仅存的源息勾勒宇道术法，直接将婴儿从难产状态下的夫人的腹中取出。
‘哇’的一声喧嚣。
打破了此间恶意满满的氛围。
夫人原本愁容涣散，由哭转笑，而接生婆和丫鬟春梅也朝着门外奔去报喜。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母女平安”
听到这句话的苏羽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只是用一种温善喜悦的目光凝视着掌中的女婴。
其实在这一瞬，苏羽心中是很想骂娘，但是被他用极大的意志忍住了。
最初，苏羽以为丫鬟、老爷、夫人才是恶意的根源。
直到此刻，苏羽才恍然醒悟，原来手里女婴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该怎么形容她呢？
可以说，她是苏羽有记忆以来见过的最克系最狰狞最恐怖的生灵。
女婴的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珠，只有在额头一小簇位置才能艰难地分辨出她的鼻子和嘴巴。
至于她的双手双脚，则宛如深海章鱼一般，由十多条触须构成。
也就是苏羽轮回百世，阅历不凡。
不然当他取出女婴的一刹那，就算没被吓得尖叫，神态也会变得不自然，继而触发必死机制。
思索到这里，苏羽不禁感慨起来。
果然，直系亲属乱来生出的孩子会变得畸形。
苏羽已经能够猜到，这样一个满脸长满眼睛的怪胎，会在未来遭受到怎样的一种歧视。
想到这里。
苏羽又突然一愣。
这里可是炼天魔尊的传承道场，试炼的对象乃至剧情不可能无关紧要。
所以，眼前这个宛如怪物一般的女婴，会不会就是百万年的炼天魔尊本体？
当然。
这一切只是苏羽的猜测。
毕竟就连神蚕公主都无法知道炼天魔尊的过去。
听着耳畔‘哇哇哇’的哭喊，苏羽赶忙把女婴递给美艳夫人。
“夫人，她可能饿了。”
夫人接过孩子，她丝毫没有半分的惧怕。
这不禁让苏羽的思维有些凌乱起来。
难道他眼中看到的女婴和夫人眼中看到的女婴不是同一种生灵？
但很快。
苏羽便推翻了这种猜测。
因为自从女婴出世后。
接生婆、春梅包括在外面的老爷都消失不见了。
曾经那位在门外驻足跺脚焦急不安的儒雅中年人，甚至都没有亲眼进来看一下自己的女儿。
这说明，她们所有人其实都知道女婴是個怪物。
也代表了，此刻的女婴就是年幼的炼天魔尊。
想到这里。
苏羽也没敢继续停留，他缓缓挪步朝外走去。
虽然他不知道百万年前的殷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能帮助炼天魔尊出生，并缓解了因难产而痛苦的夫人，想必炼天魔尊也不会在幻境中为难他。
接下来。
苏羽只需要找到正确的生路，想必就能离开此间幻境。
面对苏羽的离开，女婴果然没有为难苏羽。
只是，她脸上那数不清的瞳孔一眨一眨，充斥着一股渗人的妖异，像是在跟苏羽笑，又像是在诅咒他。
苏羽没有露出任何歧视或者畏惧的神态。
他坦然地注视着女婴，直至离开屋子并关上房门，方才擦了一把冷汗。
之后。
苏羽转身离去。
他注意到。
原本热闹非凡的殷府，随着女婴的出世，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就好像已经荒废了数百年。
“有意思.”
苏羽目光闪烁，他隐约猜到了当年炼天魔尊出生后的剧情。
传闻，炼天魔尊成名之后，最先炼化的那批宝材便是自己的至亲族人。
想必魔尊也是被自己的族人彻底伤害过，她才成为了一个黑暗血时代的无上凶魔。
这时。
苏羽催动最后一缕源息凝聚出‘火眼金睛’。
一眼望去，终是窥破了幻境的虚障。
看来只需要从正门离开殷府，他就能离开幻境。
于是，苏羽便加快了脚步。
只是，在他行至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苏羽扭头看向了宅院深处。
那里一片阴暗，就好像一只潜伏在雾霾里的凶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也可能，一切都只是苏羽的自我臆测，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非常的安全。
苏羽陷入沉思。
最终，权衡利弊之后的他决定铤而走险。
如果炼天魔尊要杀他的话，应该不会允许他离开那座主宅院。
既然没有触发即死，那么她大抵就不会再刁难他了，即便他的目的是想多带一个人离开这里。
不多久。
苏羽终是有惊无险地找到了水牢。
“踏踏.”
黑暗中。
苏羽的脚步声是那样地明显。
“有人吗？”
他问了句。
许久过去，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苏羽想了想，又低声唤了句：
“绿馥？”
“表姐是你吗？我在这里。”
黑暗中，紧缩在墙角的绿馥顿时泪目，她就知道表姐一定回来救她的。
“不是表姐，或许你可以叫我霸巴。”
“你是苏羽？”
绿馥恍然，随后她面色复杂地看向苏羽。
“为什么要来救我？”
苏羽打开水牢，将身体发烧浑身是伤的绿馥抱起。
“如果你想要感恩的话，我希望你离开这里之后不要赖账，如果只是单纯地好奇，我希望你闭上自己足够烦人的嘴巴。”
绿馥：“.。”
她没敢再讲话。
而且她此刻的状态确实不好。
如果不是心里始终存在着一缕希望，或许她凭借这具凡人的身躯根本就坚持不到苏羽的到来。
之后。
随着两人迈入殷府的大门。
一切五彩斑斓逐渐散去。
他们再次回到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谢谢。”
绿馥从冰面爬起，她的声音细若蚊咛。
“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苏羽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一抹坏笑。
绿馥低垂着头，她的脸色略显羞红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果公子能接受的话，青鸾族愿意拥有一位人族驸马。”
“想到怪美。”苏羽拒绝了绿馥的提议。
此妖女良心大大地坏。
他救她一命，她居然想把他拐到妖族。
“那公子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出来，只要不违背原则，青鸾一族都能接受。”
“这个不急，先说说你在幻境中的遭遇。”
说到正事，绿馥也收起了脸上的羞态。
她正色道：“我在幻境中变成了一位名叫‘夏芷’的丫鬟”
绿馥的故事与苏羽的经历大差不差。
都是刚出门便遇到了春梅，之后结伴前往夫人所在的主庭院。
只是在绿馥的幻境里，她并没有东张西望地打量香炉，也没有被接生婆派遣换水，更没有听到老爷的自言自语。
当然。
夫人也没有活下来，她死于难产。
一切的一切原本都很顺利，直到绿馥抱起那个女婴，她被吓得手心一颤。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被老爷下令责罚百鞭，并打入了水牢。
听到这里。
苏羽逐渐恍然。
果然。
这道幻境试炼唯一的生路其实不是离开殷府，而是救下炼天魔尊的生母。
想来百万年前，炼天魔尊的生母亦是死于难产，所以炼天魔尊即便死后，执念也会幻化成这方一望无际的冰面，最终凝成诡异幻境。
“对了，公子有没有感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时，绿馥突然开口，唤醒了沉思中的苏羽。
“什么特别？”苏羽问道。
绿馥解释起来：“但凡通关试炼，必定会得到魔尊源灵的奖励，在地表之上，奖励给我们的则是炼道碎片。”
苏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忙朝着自己昏倒的地方跑去。
果然。
在那里的冰面上，苏羽发现了一枚很有年代感的青铜古戒。
随后，苏羽神念一探，侵入古戒。
他的嘴角顿时忍不住勾起弧度。
一旁的绿馥试探道：“看来公子此行所获颇丰呢。”
“还不错。”
苏羽瞥了绿馥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收起古戒。
刚刚他却是有被奖励所震撼到，所以才露出了几分失态的笑容。
毕竟，那可是整整一百朵根茎保存完整的往生花。
往生花，可以说是苏羽此行的重要目标，在某种意义上，价值甚至比魔尊传承更要吸引苏羽。
没想到，这么简单他便得到了一百朵。
看来，就算魔尊源灵在怎么针对苏羽，一旦被他大成通关条件，该有的奖励，魔尊源灵也不可能赖账。
除此以外。
苏羽也能分析出一件事。
他仅仅只是帮助炼天魔尊完成了一场执念，却得到了如此丰厚的奖赏，可见，在炼天魔尊心中，她非常怀念自己未曾蒙面的生母。
“好了，现在我们该好好聊一聊我们之间的恩怨。”
苏羽看向了绿馥。
绿馥娇羞道：“与公子皆为伴侣，是小女子唯一能做的感恩，除此之外，小女子想不到还有什么比以身相许更能表达我对公子的真挚感恩。”
今时不同往日。
苏羽在诡异幻境中的舍身相救，极大改善了绿馥对于苏羽的认知。
正如苏羽曾经所言那般，相比人族女子，妖女更为大胆火热。
她们一旦对男子动了情愫，绝对不会遮遮掩掩。
加上苏羽本身乃是真龙幼子，绝对算得上是少年至尊中王者，绿馥认为自己与苏羽结合并不辱没青鸾一族，甚至他们结合诞下的后代，天赋也会远超任何一个族人。
此外，苏羽是在绿馥最心灰意冷的时刻，救了她的命。
而且最关键的是，苏羽的样貌生得很是俊美，非常符合绿馥的审美。
所以，如果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苏羽的话，绿馥认为自己就算是妖域王女也不会吃亏，甚至还会在睡梦中笑醒。
“嗯”
苏羽陷入了沉思。
绿馥的大胆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老实说，他可没想娶一只青鸾为妻，即便她是凤凰后裔。
倒不是绿馥生得不漂亮，而是她的屁股上既没有狐尾臀印也不是轮回者，所以，绿馥天生会在苏羽心中的档次低紫萱和神蚕公主她们一等。
至于苏羽救下绿馥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为了让她帮忙追寻凤霓。
“没关系的，如果公子不愿娶我为妻，你也可以提出其他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见苏羽犹豫不决，绿馥的目光不禁变得黯淡起来。
其实，她内心早就猜测到，苏羽可能看不上她。
毕竟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强者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弱者呢。
“成为青鸾族的驸马，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身为世间唯一真龙，单娶伱一个人，你可能招架不住我在繁衍方面的强度.，我还想娶你的表姐，如果你能说服她一起嫁给我”
苏羽找了缘由。
不管怎样，先稳住绿馥的心，让她帮忙带路。
而且话也不能完全说死。
虽然绿馥不是拥有狐尾臀印的轮回者，但保不准凤霓会是呢？
毕竟此前在苏羽的梦中，共出现过除紫色以外的八种色彩。
如今已经知道混沌紫灵代表着盈月宫第七十四代嫡传弟子花真沫。
除了令狐曦、宇文澹、紫萱、神蚕公主、白柒、慕剑璃之外，那还剩两种混沌源灵的转世真身可能在秘境中。
但明面上的少年至尊，除了凤霓之外，苏羽再也想不到还有谁比她更有可能是混沌源灵转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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