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冯青阳没有去店里，淘宝店线上线下全都交给了张晚晚，他独自坐上去松江的火车。
现在淘宝店由于缺少新品，订单每天滑落到一百多单，每天发货200件上下，每个月就是6000件。等到新品上线，才可以继续爆单，按照冯青阳的预估，届时月销售会达到15000到20000件。
手里有订单，不怕生意不好谈。
现在淘宝刚刚兴起不久，零售市场大部分份额还是集中在传统销售模式。
大多数纺织代工厂没有做品牌的思维和能力，他们的订单都来自品牌商，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
不像后世，生意越做越卷，代工厂直接搞起电商，自己卖产品直面消费者，中间少了品牌商和经销商赚差价。虽然缺少品牌的益价，但还是赚得比以前多。
像冯青阳这样每月稳定20000件订单的个人买家，这个时候非常稀少，以平均单价50元粗略算，相当于一个月100万的订单。对于小厂来说，相当于财神爷。
他提前联系好了三家内衣纺织厂，规模都不大。
第一家纺织厂的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性，见到冯青阳第一面，她就皱起了眉头。
“这么年轻？”
“也不年轻了。”冯青阳故意压低嗓音。
“冒昧问一下，小伙子多少岁？”
“30多了，长得年轻点。”冯青阳说。
这是30岁？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老板娘思维很保守，先入为主给冯青阳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说话太轻佻，一看就不是作生意的人。
她现在的厂子每月产能40000件，且品牌商提货稳定。厂子流水稳定，自然想着扩大生产线，但一时半会无法从品牌商手里拿到更多订单，一直卡在这里。
当冯青阳给她打电话想要提货，老板娘还暗自欣喜，有新的品牌商愿意提货了。
可看到冯青阳太过年轻，又满口胡话，尤其是得知冯青阳是个人买家，就没有了合作的打算。
“瞅着不像30多，像18。”老板娘摇头，满脸写着不信任。
“有电脑吗？”冯青阳不在年龄问题上多纠缠。
“有。”老板娘疑惑，打开电脑。
冯青阳在电脑上直接搜索淘宝，给老板娘看了【胸怀天下】的销售量：“这是我的店，每天的销售量都很稳定。”
“哦。”老板娘看不懂，表情淡定，热情欠缺。
冯青阳此时也明白了老板娘没有合作意向，于是也不再多说，握手道别。
开什么玩笑，我是拿着订单送钱的，不是求着你卖给我的。
而且老板娘过于肤浅，仅凭他年轻就缺乏合作意愿。
虽然早有预料，自己这张帅脸可能会成为生意上的绊脚石，但第一站就出师不利，还是令人心情不爽。
剩下的两家纺织厂在同一个地方。
一家叫老李纺织厂，一家叫小贝纺织厂。
冯青阳率先进入老李纺织厂，规模同样不大，生产车间里有十个左右的个工人在干活。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老李，虽然看到冯青阳年轻，心里狐疑，但没有表露出来。
他热情带着冯青阳看了一遍车间的产品，然后回到办公室。
“冯老板喝茶。”老李笑呵呵说道。
“李老板客气。”冯青阳端起杯子喝起来。
“产品还满意吧？”老李问道。
“可以。”冯青阳做了功课。
对于产品的布料工艺他早就研究过，算是半个内行人。
这家纺织厂生产的是中端内衣，款式要比他店里在售的新颖，而且质量也强不少。
“那冯老板手头有多少订单？”老李问道。
他不在乎冯青阳是不是品牌商，只要能卖出去，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切都以实际利益出发。
而且最近厂子的经营出现问题，一直稳定提货的品牌商订单量急剧缩水，从每月稳定的20000单到现在的5000单，只能勉强维持生产。
他急于寻找新的订单度过难关。
不过稍稍令他欣慰的是，隔壁的小贝纺织厂比他还惨，听说是品牌商突然倒闭，导致厂子里积压了大量库存，现在生产线停产，连工人的工资都开不出来，老板天天被堵在厂里要钱。
但现在他老李也只是比隔壁强点有限，不能继续指望品牌商主动增加提货量，小品牌商倒闭也不是什么新奇的见闻，万一让自己碰上，就会和隔壁厂落的同样下场。
所以对冯青阳的到访很热情，只希望他能提供一份订单，让厂里度过难关。
“一个月20000。”冯青阳说道。
20000件！
老李眼前一亮。
他的生产线也是小作坊式的，自动化生产率极低，基本全靠人工，产能有限，每个月最多也就生产25000件，如果这笔订单能够谈成，他的厂子立马起死回生。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递过去：“冯老板，这是我们厂生产产品的样式清单，一共十多款，价格都标在上面了。”
冯青阳扫了一眼，不动声色说道：“李老板，我知道你肯定还有一份价格表，就不要藏着揶着了，刚刚我在生产车间看过了，以贵厂的产能来看，一个月20000的订单，基本可以达到生产线的极限了，拿出你真正的诚意吧。”
“哎呦，冯老板，就是我珍惜这份订20000的订单，所以一上来就把底价拿出来了。”老李说道。
冯青阳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喝茶。
众所周知，没有人会一上来就给你底价的，谈判就是双方拉扯的过程。
其实冯青阳对产品的用料到做工，只能做到大概有数，对比市面上其他产品，他心里有个价格区间。
老李报上的价格已经符合他的要求，但他知道还有的讲。
足足过了一分钟，冯青阳只喝茶不说话。
最后是老李挺不住了，暗叹一声冯青阳年纪轻轻却定力不小，他从抽屉里有拿出另外一张纸：“这个真是底价。”
老李笑呵呵，丝毫没有难为情。
冯青阳认真看了一遍，每个款式降了2到5元不等，知道价格应该到头，没什么好降的了。
对于零售来说，尤其是像服装类的非标品零售来说，不必过于在意成本的一两元，因为它的利润空间很大。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冯青阳说道。
“你说。”老李欣喜道，感觉事快成了。
“你知道我是开网店的，不是品牌方，所以没那么多本钱压货，我要你先提供我半个月的货量。”冯青阳说道，他手里没有那么多的现金。
“啊这。”老李犹豫。
品牌方压账是比较常见的事，但那也是双方建立信任，或者是品牌方名气较大的情况下。
冯青阳一个个人买家，一上来就想拿半个月10000件的货量，以老李自家产品的均价来算，那就是40到50万的货款。
太冒险了！
这年头骗钱跑路的人大有人在。
“可以跟你签合同，我的淘宝店后台你也看到了，是不是骗人李老板应该有数。”冯青阳补充道。
“冯老板，我得先考虑考虑。”老李一时拿不了主意，心里打鼓。
“你先考虑，我去隔壁看看。”冯青阳起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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