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春丫照样是早上跑的欲仙欲死,再被骂个狗血淋头,然后继续跟着张氏出门。
今天轮到盖头赶车,这兄弟俩如今是轮流给张氏母女做车夫,张氏倒是很想自己来,不过徐老汉他们非得让个男娃跟着。既然如此,张氏觉得让下一代的男孩子多锻炼锻炼也不错,而且也免得老人家到时候又是各种不放心,让兄弟俩轮流就轮流吧。
张氏对同乘的春丫说:“我建议啊,你反正是要跑,不如你跟着马车跑啊,这样也不用每天早上等你,耽误工夫。”
“不行!!这一路得几十里路呢!您是亲妈吗?”春丫抗议。
“是亲妈才这么建议的,以前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目标要比能力高一点。“张氏笑看着春丫。
“谁说的这鬼话?”
“你呀。”
“我什么时候说的?”春丫开始回忆,可惜自己的嘴,根本就没个把门的,说出去的话,比泼出去的水还多,怎么可能想得起来。
“你虽然没直接说,但是你一直是这么做的呀。”
家里还没两个钱,就敢租铺子买骡车,鸡蛋还没卖明白,就急着卖鸡,鸡还没养明白,就急着挖虾塘,虾塘还没收益,开始想着卖姨妈巾,总之就是每件事儿都是顾了头,就顾不上腚,老宅就是专门给她顾腚的。她也不管能力大小,反正抓起来就干。
“娘,我一时之间判断不了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春丫觉得这是好事儿啊,可为啥娘说话的口气,却是如此戏虐。
“好事儿啊,明日轮到你哥赶车,你正好跟着跑,多好!加油!“
母女俩在车厢里说笑一路,盖头在外头听的直咧嘴,一路到了县城,盖头觉得自己吃土都吃饱了。
把马车给停在了仁济堂,春丫思虑再三,决定今天还是别去调戏王寻了,一会儿把人家给气的站起来了,她娘非得揍她不可。
裴庭那里先晚点儿去,昨天跟画匠定好的事儿,今天可以去看看了。
抗敌的时候,春丫每日走街串巷,如今对县城的大路小路可是熟的很了,盖头跟在她身后七弯八绕,很快就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最终,两人停在吉祥巷的一处破败的屋子前。
“春丫,你这是来找谁啊?”盖头紧张的看着旁边正盯着他们看的居民。
这吉祥巷原本就是城里一处贫民窟,如今灾荒加上打仗,这儿的人现在几乎都是靠着裴庭每日的一碗番薯粥过活。
像春丫和盖头这俩位穿的这么像样的,在他们这里算是稀罕人。
春丫也不直接回答盖头,只拍了拍眼前的门,结果那门跟门框之间只剩了一点儿联系,几乎是倚在门上而已,被春丫一拍,直接就往后倒了下去。
“啊哟!谁啊!”倒下的门还砸到了人。
“对不住对不住,也不知道您家这门坏了,严师傅,没砸伤您吧?”春丫赶紧去扶人,而盖头则忙不迭的扶门。
“没事没事,昨日来你大哥弄坏了一扇,今日你弄坏一扇,正好,齐了。也省的我天天担心这门会不会掉下来了。”
那严画师倒是很会苦中作乐。
春丫忙说:“对不住啊,我赔您一扇门吧,改天叫方木匠......哦,方木匠被充公了,要不您喊人来修吧,钱我来付。”
“嗨,还修啥呀,家里也没啥可偷的。你是来拿画册的吧?等着,我给你去取。”那严画师说完就走进了低矮的房间,似乎跟里头的人说了几句话,拿着册子就出来了。
“这是您儿子画的?”春丫惊喜的问道。
“欸,他也就这点儿还成,春丫姑娘觉得这画册不错的话,不要忘了给咱们美言几句。”顺便多给点儿粮食,这话严画师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希望春丫能懂。
春丫微笑道:“不需要美言,令郎的画技实在是很好,这册子我先带走了,一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粮食来的。”
说完,便干净利索的带着盖头走了。严师傅好一阵激动的相送,出去的时候还差点儿又被放一旁的门给绊倒。
听得云里雾里的盖头边走边问:“这册子画的啥?“
春丫把册子递给盖头,“画的就是咱们抵抗叛军,然后这会儿努力自救的事情。严画师原本是摘星阁的画师,据说他以前是专门在灶台上给人画灶王爷的。不要这么看着我,这县城里头能请到个画匠不错了。
我嫌弃严画师画的......太死板,没什么灵性,原本想拿了画册去扬州找人重画的,没想到他说他家儿子也会,今天试下来,的确画的很好。
你往后头翻,后头几张就是严画师画的。一个死板匠气,一个却灵动飘逸,一会儿带去县衙给庭姐姐看看,如果没问题,咱们就让他把册子重新画一遍。到时候......”
其实春丫还没想好到底要拿这个册子干嘛,但是,反正先画着,到时候总有用处。实在没用,当个纪念册也好。
两人赶到县衙的时候,裴庭正好刚施完粥。
“文竹,带盖头去吃点儿点心。”裴庭吩咐完了文竹,便拉着春丫的手,往后宅走去。
“姐姐,要到粮食了吗?”春丫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事情。
裴庭得意一笑:“要到了,65文一斗,明日便可以开始供应了。不过董家那边也来消息,说广州罐头坊那边已经停工了,这会儿已经启程回乡了,还带了粮食回来。65文的官粮我就不给你留了。”
说到广州工坊,春丫才想起康平之来,大叫一声:“我的娘欸,我把我表哥表嫂给忘了个精光!!!我天!!我姑姑家我们也没去看看!!我表哥怎么也没把信鸽放回来?!”
“信鸽也不是每只都能平安回来的,或迷路,或被人猎了,特别是这么长的路程,能收到是运气好。”裴庭继续说:“反正董家那里的消息是你表哥他们春节前是可以回来的,说明就没啥事儿。你那姑姑家晚都晚了这些日子了,且不急着这一时。我正好要找你说广州的事儿。”
裴庭说完,朝佛保佑点了点头。佛保佑会意,立刻从裴庭房里拿出个匣子,裴庭接过匣子,在里头翻出些银票,说道:“这里头,是广州第二批荔枝和番菠萝罐头的钱。因为最近多事,所以这批货卖的相对没第一批那么好,毕竟今年过年,肯定不能大肆宴请了。
咱们跟董夫人五五分,我们一共是赚了2500两,这里是1250两,你点点。“
裴庭说完把银票推到了春丫面前,春丫没想到这乱世里居然还能赚钱?不免惊喜不已,笑嘻嘻的把银票卷吧卷吧,想往衣襟里塞,想想又不放心,又想塞在腰封里,可腰封又觉得不安全,又准备往袖子里塞,哎,今天跟她娘出来,她都没带荷包,只在腰封里藏了点儿碎银子。
裴庭看着抓耳挠腮的春丫,实在忍不住了,“我天,你也不怕丢了。佛保佑,赶紧的,帮春丫拿个荷包。”
佛保佑笑盈盈的说了声,春丫小姐稍等,便又给春丫翻荷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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