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没脸没皮
可莹走进衣橱，精心挑选了好几套裙裳，递给自家小姐，叫她选其中一套。
看着手里华丽到有些夸张的裙裳，颜色料子无一不是上乘，便是去参加宴会也使得。
沈娇娇皱起秀眉，“这……不过是寻常家宴，为何要穿得这般隆重？”
她最不喜打扮了。
“二小姐也要参加的，您自然不能输她一头。”
说着，可莹径直挑了一条水红下裙，搭一件明黄色袄子，推着她去里间换上。
“怎么就输她一头了？”
“自然是要叫旁人都知晓我家小姐的气势。”
“我同自家人装什么气势……”
“小姐有所不知，您被掳走后，二小姐在蒋家宴席上说的话，早已传遍临安城。眼下所有人都以为您失了清白，在看您的笑话呢。”
沈娇娇早知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有孟绾一半的功劳，但她没想到，孟绾为置她于死地，居然还添油加醋宣扬出去。
这是生怕她侥幸逃出魔窟，要用流言蜚语堵死她最后一条路呢。
可莹微微笑着，幸灾乐祸道：“二小姐近几日过得不好，大少爷派玉梅日日审问，老爷也动了怒，再加上葵水来临。这桩桩件件令她应接不暇，自然也就万分憔悴了。”
说到孟绾如今的状况，可莹愈发高兴。
若不是孟绾，外人的手怎么能插进孟府？还将自家小姐给掳走了。
“小姐，你要好好打扮，狠狠打二小姐的脸！”
见可莹满面怒火，沈娇娇心知底下几个丫鬟这几日心里煎熬，只好同意了这个提议。
那就杀杀孟绾的威风罢。
顺道叫几个丫鬟心里舒缓一些，省得她们整日惦记着此事。
换上华丽的衣裙，可莹还嫌不够，又替她披上火狐裘，发髻也簪上硕大的南珠发簪。
打眼望去就是个贵气逼人的主儿。
可莹满意地点点头，想替她浅浅上个妆，被她抬手制止。
“好了，就这样吧。”
打扮一新后，沈娇娇让可莹喊上玉梅和可欣，一同前往主院。
吃一堑长一智，自打在梅庄吃了没有丫鬟的亏，她做什么都是带足了丫鬟。
同样，也做足了大小姐的排场。
屋外银装素裹，小厮不停铲雪，但仍旧比不得下雪的速度，上昼刚铲完雪，下昼又堆积了一堆。
走到外头，小径的路上已经积了层一指厚的雪。
鞋子踩在上头，发出吱呀声响。
玉梅个子最高，撑伞走在她身侧，生怕白雪飘到自家小姐身上。
走着走着，沈娇娇停住脚步。
素手指向不远处的房屋，“那处屋顶是塌了吗？”
可莹远眺一眼，点点头，“是的，今年雪太大了，将房屋都给压塌了。”
“这样的雪，我生平从未见过。”玉梅叹息一声，“临安的老百姓压根没有准备，御寒之物也没备齐，真不知那些人要怎么活下去。”
玉梅比沈娇娇大许多，连她都说没见过……
沈娇娇看着漫天大雪，心口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般，叫人胸闷气短。
可欣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好在小姐聪颖，提前备下不少物资，应当能帮到很多老百姓。”
“那点物资救不了一城的人。”
她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哀愁。
“即便能救临安，那些与临安城一样受灾严重的城池呢？又有谁能救他们？更别提……还有瘟疫肆虐。”
瘟疫二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三个丫鬟心头。
是了，即便钱老研制出了对症的药方，那些染上瘟疫的人，真的能等到救命药吗？
严寒与疾病，单拎其中一件，就叫人难以忍受了，如今却是双重危机。
“小姐，你莫要想岔了。”可莹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道：“能救一人是一人，能救一城是一城，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她点了点头，依旧愁眉不展。
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出钱老的伟大。钱老那份为国为民的心思，是她拍马也追不上的。
回头要问问义兄，先前筹备的物资是否够用，顺道还要喊莫微进府，聊聊外头的情况。
“是啊是啊，可莹姐说得对，咱们尽力而为就好。”
可欣边说边与可莹对上眼色，两人一块儿劝她先离开。
“小姐，我们快些去正院吧，这天儿冷得我手都哆嗦了。”
“对，雪越下越大了，先去屋里烤烤火。”
沈娇娇左右看了看俩丫鬟，笑着摇头，“走吧。”
一行人迅速来到正院，刚走进门，就撞见等在那里的陈元礼。
男人站在门眉下方，负手而立，蹙眉望着院里的飞雪，端的是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好模样。
见到沈娇娇等人进来，那张平静的脸立即扬起一抹笑。
“娇娇，你来了。”
沈娇娇嫌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义父也邀了你？”
陈元礼笑容一顿，刻意忽略她的目光，轻声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既是家宴，我当然要来呀。”
“那恭喜你，很快就不是了。”
“娇娇，你还在跟我怄气呢？”
“切，真是好大一张脸，我眼里压根没你，何来怄气不怄气一说？”她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一边去。
陈元礼原本心里还有些发慌，此刻见她这般女儿家作态，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往前走了两步。
“娇娇，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吧。”
说着，伸手要握住沈娇娇的手。
她脸色微变，迅速后退两步，不让对方碰着她分毫。
一旁的玉梅也挡了上来，“姑爷，大小姐不想与您说话。”
陈元礼见到玉梅还是有些发怵，讪讪一笑，“娇娇在跟我置气呢。”
“周姨娘呢？怎么没见你带过来？”沈娇娇问。
“周颜要卧床养胎，我才同你说过，这就忘了？”男人语气中添了一丝责怪，更多的是宠溺，“今早是我不好，不该怕她打扰你就与她置气，娇娇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呵呵。”沈娇娇黑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这般没脸没皮的人，跟孟绾真真是绝配。
今日她就成全这对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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