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浩看着池书瑶,额头上渗出了汗水,看起来既紧张又害怕。
池书瑶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田浩好半:“我,我……”
迟疑了许久,田浩才咬牙说:“我不敢调查他真实身份,但是据红山说,他应该就是你哥哥池少康。”
池书瑶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摔在地上。
池书瑶看着田浩,又下意识握紧了手机。
这怎么可能?如果钟馗是池少康,那手机里的池少康又是谁?
池书瑶当着田浩的面,拿起手机,直接在备忘录里打字询问池少康是不是钟馗?
池少康马上回答:「绝对不是。」
田浩也疑惑地看着池书瑶,不知道她拿着手机在做什么?
到底谁在撒谎?是田浩还是池少康?
钟馗说过,机构查看过她的手机,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过,就算红山在其中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告诉钟馗。
池书瑶唯一能确定的是,田浩绝对不知道手机里存在池少康和赊灵这件事。
不能轻易下结论,先诈一下田浩。
打定主意后,池书瑶对田浩说:“你被费心编故事了,我知道钟馗不是池少康。而且,你之前所说的那些关于我身世的事情也是你编造的。”
田浩只是摇头。
池书瑶说:“你那么聪明,猜猜看我为什么这么确定?”
池书瑶之所以让田浩去猜,就是在故弄玄虚。
田浩接下来的反应却让池书瑶很意外。
“我就知道骗不过你,”田浩长吁一口气,“可红山坚持让我这么做,我没有选择。”
果然!
可红山为什么要这样做?
田浩又瞥了一眼摄像头:“红山料到你会问钟馗的事情,所以,事先教我如何回答。”
红山到底想做什么?既让池书瑶隐瞒在四号楼里的经历,又让田浩来骗自己。
田浩又说:“但是,我手里这份档案是真的,是我亲自去调查取证的。”
池书瑶说:“红山的能耐那么大,她有可能伪造档案。”
田浩反问:“我不那么认为。”
田浩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因为一天前他按照红山的命令藏起池若谷夫妇时,他们非常地配合。
田浩说:“如果池若谷夫妇俩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他们肯定会质疑我,而且会报警,但他们在听到红山这个名字后,便马上收拾东西跟着我离开,你大伯和大婶也一样。”
池书瑶回忆着之前在屋内看到的情景,家里虽然有点乱,但没有争斗的痕迹,池若谷夫妇俩并不是被强行带走的。
看起来田浩的话里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加上那个奇怪的梦,难道说自己的身世真的有问题?
田浩将那份档案拿出来:“这份档案我可以送给你。”
池书瑶看了眼档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田浩竟然说:“我以后愿意为你卖命。”
啊?池书瑶很是惊讶,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田浩接着说:“你是我唯一可以翻身的机会。”
池书瑶问:“说清楚点。”
田浩深吸一口气:“我24岁加入警队,从基层干起,花了很多年才成为了刑警……”
当年田浩也是个有志青年,成为刑警打击罪恶是他的人生理想,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成为刑警后却被分配去调查那些未结案件,换句话说,等同于去管理档案。
田浩没有抱怨,他反而认为这是好机会,谁知道他第一次调查的未结案件就与鬼杀有关系。
那时候的田浩对鬼杀一无所知,自持年轻有一股冲劲,开始埋头调查起来,而那件案子就是徐府古宅凶案,也就是红山如今让池书瑶去调查的那桩案子。
田浩看着池书瑶说:“我接手案件的时候,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我只能在当年的档案中寻找线索,可奇怪的是,他们不允许我重返案发现场,因为古宅已经被封死了。”
那时候田浩还是个绝对服从命令的警探,所以,他没有去案发现场,不过,他很快在其他未结案件中发现,还有其他大规模死亡事件。
虽然这些案件中死亡人数和方式都不一样,但两点是完全相同的,这些案子都发生在封闭空间内,而且都没有明确的嫌疑人,这根本就不合理,看起来就像是灵异事件。
田浩当然不相信那是什么灵异事件,既然他无法进入徐府古宅,那么就开始调查其他类似的案件。
他的执着终于引起了古科学部的注意,然后便被陷害了。
池书瑶很诧异:“陷害?”
田浩苦笑:“对,他们栽赃我,说我贪污受贿,要把我踢出警队,如果我想留下来,那就为他们卖命。红山的原话是,成为她的一枚棋子。”
这的确是红山说的话,池书瑶眼前又浮现出红山持枪对准自己的画面。
田浩答应成为红山的棋子,并非是因为想要保住工作,而是因为鬼杀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只是让田浩始料未及的是,多年过去,他不仅没有搞明白鬼杀到底是什么,面对明知道是罪犯的鬼杀者也无能为力,为此还妻离子散,职位也只是得到了小小的提升。
那时候田浩才猛然意识到,他的人生已经被红山彻底掌控了。
田浩拿起手机,给池书瑶看一张家庭合影,那是他与妻儿的照片。
田浩说:“那些年,我几乎不回家,每天都在调查鬼杀,最终妻子受不了带着孩子离开了。”
池书瑶没说话,只是看着田浩,她更愿意相信这只是田浩的一场表演。
田浩说:“你的出现以及红山对你的重视,让我明白还有翻盘的可能。”
“翻盘?”池书瑶皱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田浩说:“我和钟馗对红山都很重要,而你对钟馗更重要,只要你、我还有钟馗三人联手,说不定可以摆脱古科学部的控制。”
池书瑶很在意那句“你对钟馗更重要”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自己对钟馗很重要?钟馗到底是谁?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池书瑶说:“别兜圈子了,把话挑明,你到底想做什么?”
田浩说:“全世界各国调查鬼杀已经几十年了,这些调查人员全都是尖端人才,但至今为止谁都没有搞清楚鬼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池书瑶问:“什么?”
田浩说:“这意味着未来就是人类与鬼杀共存的时代,人类将会成为鬼杀者生存的养料。所以,普通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加入,要不等死,只有这样才能在新时代活下去。”
池书瑶说:“你想成为鬼杀者?”
田浩说:“也并不是痴人说梦,机构已经人为制造出了鬼杀者。”
原来田浩也知道,这让池书瑶有些意外,这是红山告诉他的?还是钟馗透露的?
池书瑶说:“抱歉,我帮不上你的忙,但我可以替你保密。”
“不需要,”田浩摇头,“红山很清楚我在想什么。”
池书瑶说:“那你不是死定了?”
田浩肯定地说:“我就算死,也不愿意再当红山的棋子。”
池书瑶直截了当回答:“得了吧,我不信。”
池书瑶从田浩眼里读出的不是摆脱控制,而是对权力的渴望。
田浩不是想成为鬼杀者,他只是想获得权力,然后消灭所有鬼杀者。
田浩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看完那份档案之后应该会改变想法,我先走了。”
田浩从包里拿出那个档案袋,放在桌上后起身离开。
池书瑶打开档案袋,坐在角落中看着,档案袋里的文件记录的内容让她瞠目结舌。
那些文件中除了早年的户籍资料之外,还有池虚怀和张松兰的简历,还有池少康和池书瑶的出生证明。
从资料上来看,池虚怀是鲤城市矿产勘探队工程师,张松兰是勘探队的测绘员,两人在1995年结婚,1998年长子池少康出生,2001年诞下次女池书瑶,2003年池虚怀、张松兰和池少康在鲤城勘探队家属楼因天然气泄露事故意外身亡,只有3岁的女儿池书瑶生还。
看到这的时候,池书瑶呼吸都要停了,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拍下那些资料,然后放进备忘录里问池少康是不是真的?
池少康没有回答,依旧选择了沉默。
池书瑶干脆拨电话给池少康,池少康虽然立即接起来,却不出声。
池书瑶问:“资料上写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池少康却说:“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杀人,否则你会死。”
池书瑶厉声问:“快回答我的问题!”
池书瑶的声音引起了咖啡店里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都扭头看向她。
池少康语气依旧平静:“不如把这间咖啡店变成鬼窟吧,这里有12个人。”
池书瑶的语气放软:“你真的是我哥哥吗?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池少康答非所问:“这里12个人只够你支撑半个月,动手吧。”
池书瑶挂掉电话,揣好手机和档案资料,离开咖啡店。
池书瑶走出门口的时候,手机震动,池少康在备忘录里留言让池书瑶马上找地方动手杀人。
池书瑶没有理睬,而是眺望着远处发呆。
所谓的父母原来只是亲戚,这就是从小就不受他们待见的原因吗?
亲生父母和亲哥哥为什么会死?他们真的死于天然气泄露吗?
2003年鲤城矿产勘探队家属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书瑶叫了一辆网约车,目的地设置为鲤城矿产勘探队家属楼。
她必须马上搞清楚在那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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