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本想着在家里待三天就上山去的,但是知道余琛和苏奕槐来了之后,她就想去余家逛逛,她让刘子悦上山跟沈大人说一下,上山的路刘子悦去过一次,也见过沈大人,让刘子悦请三天假,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陆元在去找余琛之前先去了吴紫衫家,叫上她等于叫上了苏奕敏,说不定连苏奕槐也会来,人多也热闹些。
陆元到了吴紫衫家说明来意后,吴紫衫简直比她还积极,拉着她就往大杂院跑。
陆元已经很久没有去那里了,从吴紫衫家到大杂院本就不远,很陆元快就看到了大杂院的屋顶,她却渐渐慢下了脚步。
吴紫衫感觉到自己拉着的人突然变重了,她回头一看,发现陆元神情有些呆滞,“元娘,走快点呀,就要到了。”
陆元却拽住了吴紫衫说:“走慢点吧,又不急。”
吴紫衫好像察觉出什么,没有再拉着陆元,跟着陆元身边,慢慢的走着,仿佛在欣赏沿路的风景。
“你这几天经常来这里吗?”陆元问道。
吴紫衫说:“没有,不是这几天刚回来嘛,就去见见大杂院的玩伴 然后就看到苏奕敏的堂哥和表哥都来了。你是不知道,自从你们家搬出去之后,我都没有借口去大杂院玩了。”
陆元脚步顿了顿,微抿嘴角仿佛在轻笑,“原来我只是你去找苏奕敏的一个借口呀。”
吴紫衫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陆元父母和离的事情她从来没听陆元说起过,但她知道陆元肯定不愿想起的,急忙说:“不是的……”可是看着陆元戏谑的眼神,又羞恼起来,“元娘——”
陆元笑着岔开话题,“你知道余琛他们来这儿多久了吗?”
吴紫衫想了想说:“听苏奕敏说好像有几个月了。”
陆元追问道:“具体几个月?”
吴紫衫摇摇头说:“这我不清楚,反正听苏奕敏的话音儿,感觉蛮久的了。”
“苏奕敏他知不知道你为了上山去学礼仪的事?”陆元问道。
吴紫衫说:“知道呀,我去你外婆家之前,就告诉他了。”
“那上次你回家的那三天,你没见苏奕敏吗?”陆元问道。
吴紫衫一提到这个就来气,“那三天,我妈都不让我出去,就去了一趟太公家。说是让我多陪陪太公太婆,可是自己就拉着我住了一天……”
后面的话,陆元就没有认真听了,吴紫衫知道的事情也不多,看来还是要她自己去打听打听。
她们很快就走到了大杂院外面,陆元看着大杂院的大门的红漆都有些掉了,伸手轻轻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色和她走之前差不多,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陆元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
吴紫衫对她说:“这就是楼上姓孙那家的小丫头孙妮,不认识了,你走的时候她才三岁,现在整天跟着奕敏哥哥后面。”
陆元瞟了一眼吴紫衫,听她这话怎么有股醋味呀,“哦,我都快忘了。”
“紫衫姐姐,你来啦,旁边的这位姐姐是谁呀?”小女孩很甜美的冲着陆元笑。
吴紫衫说:“这是我堂姐,她之前还住在这个院子里呢,你叫她陆姐姐就好了,不过今天这院子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女孩有些不开心的说:“奕敏哥哥他们不知道在房间里面干什么,都不出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在玩了。”
“那你别在院子里乱跑,一会儿赶紧回家,我和你陆姐姐有正事要去苏家谈。”吴紫衫对孙妮说。
孙妮虽然面上点点头,但是陆元临走时看到孙妮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不过对于小女孩的心理她不怎么关心,陆元跟孙妮说了声再会,就跟吴紫衫上楼了。
陆元她们进了苏家的时候,屋里只有余琛和苏奕敏,余琛拿着书在看,而苏奕敏好像是书在看他。
吴紫衫进去后,就忍不住取笑起苏奕敏了,“奕敏哥哥,你竟然在看书?”
苏奕敏挠挠头说:“俺娘非要俺看完五页书才让俺出去,专门派表哥看着俺。”
吴紫衫说:“那你堂哥呢?”
苏奕敏愤愤的说:“堂哥早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俺娘管不住他。”
陆元没有管苏奕敏这边,她走到余琛那里,“你在看什么书?”
余琛将书合上,递到陆元面前。
“《齐民要术》余少爷在看农书呀。”陆元说道。
余琛点点头说:“俺家是做粮食生意的,这些自然不能不懂,二娘子坐。”
陆元依言坐在炕边,“我今天来是为了昨日说的事,我想去你们家的收粮的地方看一看。”
余琛说:“今天就要去吗?”
陆元有些为难的说:“我近几日就要上山去了,如果今日不去看看,我就没有时间了。”
余琛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快?”
“余少爷,三妹应该知告诉你,我们要上山的事情吧,主子在上头,不得不遵从。”
余琛说:“那好,我们现在去看看。”
“现在?你家的粮店不在城里?”陆元好奇的问道。
余琛解释道:“我家屯粮的地方就在这里,不用进城。”
陆元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余少爷了,我都不知道陆家屯什么时候有屯粮的地方了。”
余琛说:“也就是近几年才办起来的。”
等到陆元到了地方后,才觉得自己这几年对村里的事情关注太少了,这么大的一个粮仓她竟然不知道。
余琛说:“我已经跟管事的说过了,你家的粮食要是收成了尽管送过来。”
陆元只是在粮仓外看了看并没有进去,这个粮仓是半地下的,地方也挺隐蔽,毕竟现在世道不太稳。
“你们是两年前建的这个粮仓的吗?”陆元陪着余琛在粮仓外面走着。
余琛点点头说:“嗯,那时家父就有在这里建粮仓的意思。”
“余少爷,安邑并不太平,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做生意呢?”陆元装作好奇的问道。
余琛看着他家的粮仓,沉思了一会儿说:“富贵险中求,哪的生意不难做,更何况这里的百姓也需要粮食。”
陆元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不到十一岁的少年,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心里有这番气魄。
“你们每年都会来安邑,待这么久吗?”陆元知道他去年并没有来。
余琛说:“今年我家想在安邑扩大规模,所以派我来考察一番。”
陆元有些惊异,“这次你们的父亲没有来?他们放心你们自己来安邑?”
余琛好像毫不在意的说:“不是有苏堂哥在吗?”
“苏少爷也要做粮食生意了?”陆元不解的问道。
余琛蹙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不悦,“他应要跟过来游山玩水。”
陆元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死机,两家大人都没来,难道真的是让这两孩子来玩的?
陆元装作有心悸的样子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邑能消停下来,端午节的事情我是不再想经历了。”
余琛却含糊的说:“有些时候只真正有流血才能解决。”
陆元怔怔的望了他几眼,没有再跟余琛聊这个话题。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在一次次与余琛的交往中,她越来越觉得他不想一个会卖国的人。在他的身上她总有一种熟悉感,他根本不像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孩,就像她一样。
陆元没有再问余琛什么问题,但余琛的问题竟多了起来。他问了很多关于山上的事,陆元都敷衍过去了,就像她跟别人说的一样。除了她自己,身边所有的亲人都以为她是要去围猎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围猎场只是个幌子,她最主要的事情还是红纹石矿。
直到余琛问道:“听说这山上有宝藏,你知道吗?”
陆元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她就在思考她应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宝藏?什么样的宝藏,你听谁说的?”陆元装作有些迷糊的样子,还认真回想了一下,“在山上我每日就是采采药,没看到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呀?”这个反应应该是最符合陆元的了。不是特别吃惊,也没有特别平静,将信将疑的态度。
“这样啊,不是都说宝藏藏在山里吗?”余琛漫不经心的开着玩笑。
“是啊,说不定有呢。”陆元朝着余琛笑了一下。
陆元回到家后,一直在想余琛下午说话,他是在试探什么吗?那他是不是也发现她在试探他。难道余琛也对山上的事情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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