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撵我走?打狼得打命门
这大青皮子确实威猛,全身毛发蓬着,尾巴耷拉着,眼角的疤痕突兀显眼,它只是四脚顿在原地,朝着斜上方咧嘴嘶嚎一声。
便将狼嚎声传出三里多地,前方那头护卫狼跟着徐宁等人脚步,当听到这声狼嚎就俩前脚呈八字,后脚一缩停下了,继而转身朝着大青皮子奔去。
这大青皮子的威望很高,可谓是这群狼的王。
它一声令下将群狼全都吆喝住,便转头呲牙朝着狼窝奔去。
虽群狼心有不甘,但狼王下令它们必须得听,不听话肯定挨揍。
随即在大青皮子的带领下,群狼离去。
徐宁等一行人狂奔二里多地,虽是顺着风跑,没往嘴里灌风。
但群狼搁后头追的压迫感,令一众人不敢大意。
哪怕小腿肚子累的娇酸如同灌铅,肋巴子跑岔气,他们也得忍着。
否则被狼群追上,必将有一场大战!
更何况,他们没有多少战意,只想平安到家。
所以和狼群打遭遇战,必定吃大亏,整不好得伤几个,甚至是死俩!
“二哥,岔…岔气了!诶呀我滴妈呀,呼呼……”
王虎往外连吐两口气,单手捂着肋叉子,五官扭曲道。
徐宁扭头瞅着他,顺手抓住他肩膀背着的56半和布兜子,“枪给我,你跟我后边拉!沙楞蹽!”
大喇叭搁旁边说道:“徐老弟,咱不行就歇会吧!这特么再跑下去,我回去就得瘫炕上啊!”
李福强听大喇叭说话就有点不耐烦,他顺着徐宁话说:“听我兄弟的就完了!狼这牲口多鬼道,老炮子都不敢轻易照量呢,更何况你这粘牙捯饬的。”
“我特么不岁数大么,体力哪有你们这帮年轻的好,伱这人真不懂尊老爱幼。”
大喇叭长相显老,瞅着像六十岁人,但他今年才不到五十,刚满四十三,比徐春林就大一岁。
李福强可不管啥叫尊老爱幼,“你少比扯两句,真遇着狼,你敢回手打啊?狼扑过来你就得尿汤子!”
“净特么胡说,我要尿汤子跟特么你姓!艹,我打围的时候,你还搁家猫着寻思媳妇呢!”
黄国富扯着大喇叭胳膊袖子,“大哥,咱少说两句,回家让我媳妇给你包点饺子,完后明天我送你回去。”
“诶呀,撵我走,是不?”
黄国富一愣,“啥玩应撵你啊,你不说家里有事么?昨晚间你就着急要回去,对不?”
大喇叭昨晚间确实要回去,那是因为他领狗上山啥收获没有,感觉有点丢人,没脸搁兴关屯住了。
可是今个徐宁身为庆安中人,替他挽回了颜面,那嘎哈不多待两天,好不容易来一趟……
甭管徐宁是咋想的,反正黄大喇叭今个瞅徐宁这掐踪寻迹的手把是真挺硬,心里就涌出想跟徐宁亲近亲近的想法,万一往后搁庆安地界遇着麻烦事,也能有话敢跟徐宁张嘴不是。
所以,李福强怼他那几句话,倒不是他怂,而是他不想与徐宁仨人交恶。
“我家能有啥事,明个我还得跟徐老弟上山打牲口呢。诶,徐老弟,我跟着行不?放心,我啥都不要,哪怕你给我一股,我都不能拿着,咋样?”
徐宁听着黄大喇叭的话,皱了皱眉头。
未等他开口拒绝,李福强便说道:“啥玩应给你一股你不要?我们说要带你打牲口了么?我们这小帮人挺齐全,用不上你,老实回家呆着吧!”
“诶妈呀,国富,你瞅瞅这啥人呐!”大喇叭指点着李福强,转头朝着黄国富说道。
“大哥,咱能不能消停会,回家我跟你唠呗!”
“行,还是我兄弟好,明个我领狗上山,给我老叔打点牲口吃。”
“不用啊,你搁家歇两天,家里啥都有。”
“那能一样么,你看我来啥都没拿,那不得拿点东西上门啊,要不下回我还咋来啊?”
“……”
他们唠嗑的时候,朝前奔行的速度就慢了,王虎肋叉子岔气也得到些缓解,没疼的呲牙咧嘴。
在黄家俩叔伯兄弟唠着嗑的时候,一旁李福强嘴也没闲着。
“兄弟,咱可不能带他。带这么个玩应跑山,咱几个脑瓜子得嗡嗡地。”
柴兵深以为然,点头道:“可不咋地,诶,兄弟,你幺麽这群狼跟没跟来?”
“跟没跟咱都不能停下,这回咱是来找人的,人找着就得往回走。”
“那你说这狼能打么?”
徐宁往前窜行,瞅眼柴兵说道:“打倒是能打,得分咋打。”
“现在肯定是不能打,咱此行目的是找人,况且搁山上跑一体力咋样,心气早就被那两声狼嚎吓没了。”
王虎点头:“嗯呐,那两声确实吓人。”
这一行七人常搁山上跑的就大喇叭一个,但他肯定也没打过狼,否则听见狼嚎他为啥愣神?
所以这伙人就徐宁有点经验,其余六人且不说枪法如何,见着狼能不能稳住还得另说,要是手抖哆嗦,想打狼那是痴人说梦。
如果打着狼躯干,没将它一枪搂死,那狼必将拼死反扑,到时候就擎等着遭罪吧!
狼这牲口说好打也好打,说难打也不好打,得分谁打。
有经验的老猎人提着枪手贼稳,专门往狼的命门上搂,如脑袋、心脏位置。四肢、屁股蛋老猎人是一眼都不瞅。
而且还得判断距离远近,在远处要提前预判狼的落点,但狼的落点可不好预判,因为它们经常作势猛扑,却又猛地停下反方向窜行。
在近处就极其考验猎人的手把,手要是哆嗦,枪打偏了,那下一秒狼就得扑过来。
所以啊,徐宁才催促这伙人尽快走,若被狼围住,那后果不堪设想!
柴兵、李福强、王虎了解到徐宁的用心良苦,直竖大拇指夸兄弟稳当。
徐宁对这夸奖已经免疫,因为搁东北这头唠啥嗑,都不会让话掉地上,除非那人挺不招人待见,如大喇叭。
一行人奔走四里多地,这才放缓步伐朝前走。
临着下山到氓流屯,徐宁等人就和张亮、黄国富、大喇叭分开了。
徐宁跟张亮约定好了,等他忙完事再去望兴老柴家找他,估摸得个两三天。
氓流屯离兴关屯有二里多地,离望兴得有四五里地,离老金沟有十二三里地。
原本黄国富想要柴兵、徐宁四个去兴关屯他家里坐坐,但老黄家得帮着张亮忙活丧事,徐宁等人就没去打扰。
所以张亮三人朝着西南兴关屯走,而徐宁四个则顺着氓流屯的土道向西北走回望兴村。
李福强感慨道:“这老张家就剩张亮自个,往后日子难了。”
“他去年刚结完婚,不算剩下自个。”柴兵说道。
李福强摇摇头:“我是说他爹妈兄弟相继没了,往后再没有叔伯兄弟帮衬,搁屯子里肯定不好过。”
这年头生活难,自个过日子更难,要是有叔伯兄弟、亲戚里道相互搀扶,能省不少劲。
李福强的意思倒不是说,屯子里人会刁难、欺负他。
柴兵一愣,顿时反应过味来,点头认同道:“恩,是这么回事。”
王虎歘空道:“等他回去一人搁家往外搬东西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了。”
“啥意思?”
徐宁抬头瞅着柴兵,道:“横死的人不能进屯子!”
……
“啊,老黄哥,我知道这事。”
往兴关屯走的张亮,背着麻袋目光呆滞,扭头望着大喇叭。
“小前儿,我爸就领我兄弟俩跑山,我也见过听过搁山上横死的,但我就是没想过我兄弟能有这么一天。”
“啊,你知道就行,别跟屯子里人犯相。”
张亮点点头,他瞅着黄国富,“黄哥,对不住啊。”
黄国富愣了愣摇头:“没事,谁碰着都能搭把手,你别觉着家里剩自个就孬糟,你还有个媳妇呢,往后不得过日子么。”
张亮眯眼说轻叹:“我这媳妇就认钱呐……诶!无论咋地,黄哥和我大爷的情分,我得记一辈子。”
待他仨到了兴关屯,一群搁屯口蹲着的人就起了身,瞅见张亮背着麻袋,他们就知道人是找回来了。
没等他们开口说话,张亮离他们能有十多米远,便直接跪在地上,将麻袋放在旁边,朝着屯口的老少爷们拱手。
“各位屯里屯亲,我张亮知道规矩,灵堂肯定不进屯子,我们老张家就剩我一人,看在我爹的份上,大伙能不能搭把手?我给大伙磕一个……”
“诶!亮子,这啥话啊。我们是不敢进山帮你找人,但设灵堂这活,你黄大爷早就交代好了。”
“你别磕啊,头点地我转身就走!”
“等会伐送你弟的时候再磕也一样。”
黄国富将张亮拽起来,“你别老这么整,搁哪学的毛病?”
“我不怕没人搭把手么…我这…谢谢…”
张亮瞅着屯亲唠这嗑,内心悲伤涌出,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谢啥啊,你黄大爷都嘱咐完了,抓紧忙叨吧,待会该黑天了。”
“亮子,待会千万别哭嗷,让你哭前儿,你才能哭,眼泪也不能掉棺材里,知道不?”
“诶。”
屯子外有屯亲帮衬搭设灵堂,黄国富就和大喇叭往家走了。
路上,大喇叭提道:“我大爷搁屯子里挺好使啊。”
“我爸就是心肠好,谁家有事都得帮着张罗张罗。”
很明显,屯亲能帮衬张亮搭灵堂办丧事,完全是瞅着黄国富他爸的面子。
“那确实,这事你家做的是仁至义尽了。”
“恩,往后看亮子自个了。大哥,你那钱回头我帮你要。”
“拉倒吧,别要了,明天我上山打点牲口,后个就往回走了。”
黄国富一怔,问:“你不要跟徐宁他仨上山么?咋要走啊。”
大喇叭笑说:“人家也没搭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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