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见这边那么多人围着,悠哉走来凑热闹,结果看到顶着苹果的金安宁,以及周围的贵女,以为她是被胁迫的,顿时怒火中生。
金安宁对上他视线,轻轻摇了摇头,那双清亮眸眼里闪烁着狡黠。
褚卫身上戾气消退,侧头询问旁边吓得哆嗦的男子,得知前因后果后,他扬起唇:“妇唱夫随,小爷也添一百两彩头。”
安静仪跟随赵洛安走过来,刚好听到那句妇唱夫随,她微微一怔。
他不是被迫娶的金安宁吗?为何要护着她?
他这么快就变心了吗?
不,他应当是想维护王府的名声。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
这时,赵洛安也笑着道:“那我也凑个热闹,添个五百两彩头。”
昭阳郡主赶来,附和道:“我是东道主,我出一千两。”
有了两位贵主出资,其他人也纷纷解囊。
辛思雨额头冒出汗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彩头太多了。
压力全都压在她身上了。
当辛思雨的箭头对准苹果时,金安宁便已猜出她放弃计划了。
金安宁轻叹口气,多好的天时地利人和啊。
她怎么不多加以利用呢?
辛思雨心里有了决断后,她眯起只眼,稳住微颤的手臂,沉住呼吸,胸有成竹地放箭。
刚松手,风再起,她心叫不妙。
箭在风中失了准头,稍一偏离,恰好金安宁的面纱扬起,箭头射中一角,狠狠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风止,场面如树叶落地般死寂。
金安宁缓缓睁开眼,将众人的目光皆收入眼底。
震惊,嫌弃,厌恶,看笑话。
“好恶心啊,她脸上那一颗颗东西是什么啊!”
“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不行,我想吐了。”
“又傻又丑,她怎么还有脸出门啊!换成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
众人没有刻意降低音量,每一句都恶毒无比。
褚卫冲过去脱下外衣罩住金安宁的头,转头狠厉地扫过众人:“都给爷闭嘴,再说一句,信不信爷把你们牙齿一颗颗敲掉!”
众人犹如一只只嘎嘎叫的鸭子被突然扼住脖子。
不是她们当中没有人身份比褚卫高,而是这人当真疯,他原本就短命没几日好活,闹开了,万一真的被他弄死了,自己多亏啊。
褚卫这举动让金安宁有些恍惚,她仿佛回到了刚穿来那晚。
她被撞门尖叫声惊醒,睁开眼时,一件绛红宝相花刻丝外袍兜头罩下。
她想拿开才发现外袍下她身躯未着寸缕。
这是褚卫第二次在众人羞辱的关头护住她了。
褚卫放下狠话后,带着她离开众人视线。
他感觉怀中人在抖动,以为她在哭。
他有些笨拙地安慰道:“别听她们的,样貌都是身外之物。”
结果金安宁掀开外衣,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褚卫:爷收回方才的话还来得及吗?
金安宁揪着他的手臂往回看:“别走太远,等会我还要去拿彩头呢。”
褚卫嘴角抽搐,才想起她这人就是个财迷,别人的冷嘲热讽都没有钱少一分来得重要。
金安宁还想去那些人跟前晃了晃这张脸,但刚起的念头就被褚卫给按下去了。
“你站着别动,爷去给你取。”
金安宁刚站累了,寻了个地方坐下等。
这时,推搡争执声由远及近。
“思雨,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今日让金安宁身败名裂,你怎么能反悔?”
“结果不是也如了你的意吗?”
金安宁哦吼了声,冤家路窄。
安雅月和辛思雨两人没发现被大石遮住的金安宁,两人继续争论。
安雅月指责道:“计划能成还不是因为意外,你原本就没打算射她的面纱。”
辛思雨输了比赛,自觉保不住神射手的名头,心里正委屈气郁,偏生安雅月还不依不饶,她也火了。
“雅月,你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当时那个情形,我要是故意失手,不仅会丢骠骑将军府的脸,还会害大家输钱给金安宁,我别无选择。”
安雅月目的已达到,只是不甘心好友的背叛,她嘴快没把门道:“那最后不也还是输了?”
辛思雨气得推了她一把:“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转头就跑。
安雅月咬牙切齿:“谁要理你了!”
两人都跑了,金安宁从大石头后出来,啧啧道,塑料友情不过如此。
褚卫从旁边走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显然是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被她们算计怎么一点都不生气?”敢情皇帝不急太监急。
金安宁嘿笑:“小哥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褚卫蹙眉:“什么意思?”
她勾唇:“保密。”
褚卫不由觉得憋屈,他帮她,她还对他保密,一点都不公平。
金安宁哪里会懂他的小情绪,摊开手掌:“我的彩头呢?”
褚卫把一叠银票塞到她手上:“马青光牵走了,就在门外。”
金安宁把银票小心翼翼塞进兜里,兴冲冲道:“那咱们还去赏梅吗?”
经此一遭,褚卫觉得这个赏梅宴也没什么好待的,带着她往外走。
金安宁此行的目的都达到了,脚步轻快地跟着他。
枣红马是骠骑大将军从边疆带回来了,是匹还未成年的千里马。
金安宁摸着它光顺油亮的毛,喜欢得不得了。
得了名,又赢了钱,还附带一匹马。
血赚啊!
青光也没想到世子妃这么厉害,笑问:“您要不要先给取个名字?”
金安宁拍了拍马头想也不想就道:“以后你就叫来钱吧。”
褚卫脚底差点打滑。
“能不能取个正常点的名字?比如追风逐日踏雪。”他忍不住问。
金安宁反问:“这名字不正常吗?还是小哥哥觉得赚钱不正常?整那些虚的,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褚卫闭了闭眼,随她随她。
上了马车,他见她如数家珍地数着银票,再次闭上眼。
眼不见为净。
这时,一阵甜香靠近,不用猜也知道是她。
“你说今日我这张脸,能不能让大家在最近几日里都忘不掉?”
褚卫干笑:“那肯定。”
对她们来说,恐怕不止是惊悚忘不掉,还有可能是噩梦。
金安宁反复确定后,抖了抖手里的五千两,满意地勾唇。
修葺,制药的钱够了,名声也齐全了。
就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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