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金安宁摘掉帷帽,手里拿着刚买的九连环摆弄,她眉眼懒散,头也未抬:“想说什么就说,不必一直盯着我看。”
褚卫以为她在对自己说话,墨眸发亮,可正当他要开口,却被吴秀竹抢先。
她坐到金安宁身侧,羞涩又鼓起勇气道:“金大夫,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
金安宁研究完,取下第一个环:“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原来她不是在这跟自己说话。
褚卫看着她眸色黯然下来。
这段日子,她对自己不理不睬,仿佛看不见他般。
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不在意。
褚卫垂眸,咽下苦涩。
吴秀竹不好意思回答:“因为我不顾你们意愿,要强招你们为夫。”
金安宁犹豫要取第二个还是第二个时,闻言挑起眼眸看她:“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吴秀竹被她这一眼看得无地自容,双手搓着绣帕:“我以为你们来看我抛绣球,是默认愿意的,对不起。”
金安宁最怕别人的眼泪,特别是吴秀竹那对小眼睛稍微一红,就被泪水给浸满了。
她放下九连环,轻叹了声道:“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对不起。”吴秀竹忙拿帕子擦眼泪,可越擦越多。
金安宁无奈:“好了,我不讨厌你,跟你相处过程中,我发觉你这人天真可爱,心眼不坏,不然我也不会帮你减肥。”
吴秀竹啊了声:“你不是因为想离开才跟我爹交换条件吗?”
看着她模样呆呆,金安宁弯唇:“你以为你们小小一个吴家,困得住我?”这话说得狂妄自大,却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吴秀竹瞪大眼睛。
她后知后觉,不去深想她的话,只专注减肥事上:“所以你是原谅我了?”
这关注点……
金安宁微晒,耸肩:“原本就没生气。”
吴秀竹开心得手舞足蹈,整个马车都跟着她晃动起来。
金安宁头晕制止她:“不要激动,冷静点。”
吴秀竹立马乖巧如大猫。
肉嘟嘟的,像只胖橘。
金安宁眼底冒出笑意,想到什么神色微敛,问道:“刚才那三个经常欺负你?”
提起这事,吴秀竹红润润的脸蛋顿时苍白起来。
“杨家严家柳家,跟我爹一样,都是淮州城的商户,平时有生意往来,家眷也经常聚在一起,小时候,她们对我还算友好,后来我爹生意做大,有几家拉开了距离,她们可能受不了自己父母要对我爹恭敬的落差,加上那时我娘病逝,我身材也走样,越来越胖,她们便以欺负我为乐,借此找回平衡感,小的时候以打骂戏弄为主,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她们会顾及面子不会再体罚我,但会想办法处处跟我作对。”
金安宁知道,小孩子常常以貌取人,长得丑或胖的孩子,就容易受到霸凌。
她看到吴秀竹身子抖如糠,光是回忆,就把她吓成这样,可见她心里阴影有多大。
“以后见到她们不用怕,你要怼不回去,就狠狠地打,把她们吓怕一次,保准以后她们见到你都避着走。”
吴秀竹听得张大了嘴,从未有人教过她如此简单粗暴的做法。
“这、这样能行吗?”
金安宁嚣张道:“怎么不行?她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人,你强她们就弱,难不成你想当一辈子的老鼠活在阴暗处?”
吴秀竹立马摇头:“我才不要做当鼠!我要做猫!一只凶恶的猫!喵!”
金安宁看她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滑稽可爱。
但不能打击她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心,金安宁竖起大拇指:“棒,支棱起来,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崽。”
吴秀竹刚虚胖的自信心瞬间就瘪了,她看着自己的身材:“我不能这样自欺欺人。”
话落,金安宁一个眼神斜过来,她下意识坐直。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吴秀竹吓得摇头:“没有。”
金安宁转头交代金叶:“明日开始,训练加量。”
金叶:“是。”
吴秀竹:!!!
一行人在西市逛到傍晚,仍没有把地方转完,金安宁决定明日继续。
她刚进入房间,褚卫就跟进来。
自她与吴富贵达成协议后,两人就分开各住一间房,看守的人也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处。
她坐下给自己倒茶,把褚卫当成空气。
褚卫知道等她开口,估计要等得到猴年马月,他在她面前落座。
金安宁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她的九连环,因为解不开,她也懒得耗费精力,随手扔在马车里,没想到被他拿走了。
这时,他从掌心里拿出九个环,一个一个摆开。
他居然解开了?!
褚卫见她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曾几何时,自己要靠手段吸引她的注目了。
心酸。
泪目。
他这才问道:“清静无为为道家,六神不安是儒家。这话是从《易经》里提炼出来的思想,你以前读过这书?”
金安宁抬眸,轻轻扯唇:“你怀疑我?或者说,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
褚卫知道她误会了,他上身忍不住前倾,着急解释道:“我没有窥探你的意思……”
金安宁打断他的话:“不用解释,你的想法对我来说不重要,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褚卫张了张嘴,喉咙却犹如吞了银针般刺痛。
安国公府说她出身乡野,但与她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眼界能力医术,京城贵女无人能及。
他不相信安国公府给她安的这个身份背景,她没提,他便也不问。
他怕自己了解得越多,就越难以割舍。
可时至今日,他后悔了,如果之前他能多问几句,也许他就能明白,她此行的目的。
他来江南要办的事,隐蔽而又危险,他不想把她卷入其中。
可眼下,她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他不知该怎么办为好。
他艰涩开口:“安宁,我只是想知道,你来江南做什么,我时日无多,不能护你太久。”
金安宁低头喝茶,仿若未闻。
等不到答案,褚卫苦涩弯了弯唇,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袖子从腕间垂落,本是流骊无双的人看起来十分落寞。
金安宁深吸口气,不能心软。
要给一次狠狠地教训才行!
不能每次都让他当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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