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宁直到吃完饭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褚卫开口。
而褚卫放下碗筷，就带着青光出门了。
他看起来也很忙，到底在忙什么？
不过眼下她没办法抽出太多精力花在他身上。
金安宁把抄好的账本交给金叶。
“告诉众位掌柜，让他们忍辱负重，静待花开。”
金叶领命，趁夜离开吴府。
吴家书房。
“金大夫身边跟着的侍从又出门的了，她武功高强，我们的人根本追不上，而且——”新任管家吴有福，是吴富贵从亲信里提拔起来，原先是处理一些暗处的事，如今放在明面上。
吴富贵闭着眼，手肘撑着扶手上，胖胖的身子斜倚着，见吴有福支支吾吾，睁开小眼：“说。”
吴有福猜测道：“小人怀疑，对方应该是知道我们在跟踪，但她并没有放在眼里。”
吴富贵眉宇沉思：“这段日子，金大夫出入的都是金家店铺，她明知我们的人跟着也不避讳，说明她并不怕我们知道，所以这个金安明，她跟金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富贵想起刚查到的消息：“小人派人去暗访，得知金云舟有一对双胞胎儿女，儿子就叫金安明，若金大夫用的是真名，那他有可能是金云舟的儿子。”
“而且小人顺藤摸瓜，查到了金安明一些在荣州城的消息，他很聪明，但不把聪明用在正途上，不是赏花作对，溜鸡斗狗，就是在泛舟唱歌，让金云舟很是头疼。”
吴富贵恍然：“原来如此。”
不怪他对金云舟大名如雷贯耳，对对方儿子却没有印象，因为金安明压根就没有参与经商，没有丁点名气，他就没有关注过。
吴有福困惑道：“可是查到的，除了名字，跟金大夫完全对不上，”他不免多想，“老爷，她会不会是故布疑阵，让咱们误以为她是金家少东家，就不敢把她留下来当女婿？”
吴富贵也想到这一层，只不过回想起与金大夫见过的几次面，他疑虑就淡了几分。
“不论她是真假金家少东家，她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吴有福想想也是：“自打小姐按照她的减肥计划后，人越来越苗条了，小人看坊间有些女子减肥把自己饿得两眼发黑，气色极差，可小姐越减人越精神，用对方法真是天差地别，而且，小姐也越来越自信了，昨日遇到杨家那几位，她也敢跟人呛声了，改变真是极大。”
那日在金家米行门口发生的事，吴富贵当日就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说实话，他是真的很感激金大夫。
闺女小时候，她娘亲就去世了，刚好他事业又是刚起步时，疏于对她的关心，等他发现她浑身青紫被人欺负得不敢出门时，为时已晚。
他因此和杨家柳家严家撕破脸皮，可他能在生意上打压他们，却无法治愈闺女内心的创伤，加上在外人看来只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大人过多掺和，只会让她越来越交不到朋友，他也只能多派人保护她。
可看着随着体重增长而越发敏感自卑的闺女，他束手无策，愁得头发都白了。
幸而金大夫的出现，挽救了他剩下的几根头发。
他惆怅完，交代吴有福：“交代下去，让人对金大夫和卫公子再客气些，当成是自家人对待。”
吴有福疑惑道：“为何您对卫公子也青睐有加？”
在他调查来看，卫公子平日里不是去茶馆听戏，就是去跟坊间的百姓聊天，除了人长得俊一些，没看出他有什么用处，甚至有点游手好闲。
男人看男人，不像女人只看脸，更多的是家世和自身能力。
有了金大夫这明珠在前，衬得卫公子那张俊脸更加微不足道。
吴富贵看出吴有福对卫褚的轻视，指点他：“有些人不显山不显水，但这种人往往都有干大事的魄力。”
他没有说透，自己是凭经商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看出来的。
他相信，卫公子这人，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吴有福向来对自家老爷的话深信不疑，他立即道：“小人这就吩咐下去。”
金安宁看了一整日的账本，看得头昏眼花。
她合上账本，捏了捏眉心。
她老爹的经商板块几乎覆盖了整个江南，单单一个淮州城的账，在短短不到半年里就亏空成这样，甚至还要往里填，其他城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无论如何，两日内，她必须动身回荣州。
青光从外面回来，他习惯性到金安宁的房门口转悠。
自打主子留下一封和离书就离京后，他老觉得主子渣了夫人。
虽然留了那么多财产，可夫人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这不，为爱千里追夫来了？
偏偏自家主子又是个锯嘴葫芦，这么久愣是什么表示都没有，那作为贴身心腹，可不得为两人操碎了心。
他拎着袋瓜子进去，便看到金叶在收拾行李，他机灵问道：“金公子要离开吴府了？”
结果金叶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夫人对公子什么态度。
金叶对他就是什么态度。
青光觉得自己好冤。
他踮起脚尖往内室瞅：“金公子，您在不在……”
话音还未落，金叶长剑出鞘两寸，架在他脖子上。
“舌头不想要了？”
“要的要的，我这就走。”
青光胆战心惊地用一根手指轻轻推开她的剑鞘，一溜烟跑出门。
金安宁从室内出来，看见桌面那一包瓜子，普普通通的包装，摸着却还热乎，像是刚炒起来的。
她收回手：“走吧，我们去找吴老爷告辞。”
青光回到房间，他气喘吁吁扶着柱子，褚卫瞥了他一眼。
“后面有狼追你？”
“比狼还可怕，”青光大喘气后，看见主子还优哉游哉地摇着扇子，恨铁不成钢道，“主子，您还坐得住啊，夫人要走了！”
褚卫身形一顿，他眉头微拢：“你刚说什么？”
“奴才说，夫人让金叶收拾东西，好像要离开这里了！”
褚卫倏地起身，大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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