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究竟是蒋序还是蒋弗延,当下沈幼恩能想到的是靠这种亲密举动来鉴定。
在发现他们兄弟俩的伎俩之后,沈幼恩从未在床笫之外的情况下和“蒋序”相处过,导致她险些快忘了,她曾经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霖舟的出差就不提了,蒋弗延没承认过,仅当作她的个人猜测。
可第一次遇到高琼那次,可是蒋弗延亲口承认他当时是以蒋序的身份在和高琼吃饭的。
眼前的男人和她相处时给她的感觉,和她和蒋序相处时,确实存在微妙的区别。
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之后,沈幼恩故意没看他。
但通过她的眼尾余光,觑见了他因为她的举动而朝她侧目。
沈幼恩假装专心于舞台上的演奏。
他并没有拂开她的手,无事发生一般,重新看回舞台。
既然他不给反应,沈幼恩的手便缓缓地动起来,隔着他的裤子,轻轻摩挲他的大腿。
他一开始依旧没给她反应,甚至连眸子也不再为此特地看她。
直至沈幼恩更过分了一些。
他终于捉住她的爪子按住,不许她再胡乱撩拨。
沈幼恩的指尖则仍旧可以轻轻地挠他,她的脸也朝他转过去,用无辜的表情注视他,然后凑近他,附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地问:“为什么桎梏住我啊序哥哥?”
他反问她:“演奏会不听了你?”
沈幼恩:“我在听演奏会啊。”
他问:“想听就专心点。”
沈幼恩维持无辜:“我很专心啊。你从哪儿瞧出我不专心了?”
“反倒是你现在这样让我分神了。”她恶人先告状,“你不好好听音乐会,把我的手固定在你的膝盖上做什么?”
“会让你分神的话,你就自己收回去。”他拨开她的手,放回到座位的扶手上。
沈幼恩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无意识间做了什么,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序哥哥,听到大师的演奏,激发了我小时候学钢琴的记忆,我也不自觉跟随曲调练习起指法来了。”
他点点头,未与她计较。
两人重新落注意力在前方。
不消片刻,沈幼恩故技重施,甚至比刚刚更过分些。
她心下始终在冷笑:装,继续装,她倒要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
倘若她的判断失误,他其实就是蒋序没错,反正蒋序有隐疾,怕被她发现他的异常,蒋序必然会坚持阻止她,她不会引火烧身。
而倘若她的判断没错,此时此刻他是蒋弗延。那么蒋弗延要不忍下来,难受的是蒋弗延;要不忍不了,他暴露他并非蒋序。
思忖间,沈幼恩的爪子再次被他捉住。
这回他握得很紧,将她的整只手包裹在他宽厚的掌心中,阻隔了她的手和他大腿的接触,变得好像他们的关系很好,单纯地在听音乐会的同时还黏黏糊糊地相互牵手。
沈幼恩挠挠他的手心,转眸嗔他一眼,又凑近他,嘴唇附于他的耳畔:“序哥哥,你不专心。”
她很故意地,对他的耳廓若即若离地亲上去,说话的时候,她气息的吐纳同样尽量地往他耳朵里送。
他似笑非笑:“你这样总练指法,我如果还能专心,既说明我对你没感觉,也说明我不是男人。”
“序哥哥你真是不害臊。我又不是故意的。”沈幼恩撇嘴,“还在车里的时候你就怪我太迷人所以你把持不住,现在又怪我让你不专心。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把锅赖到女人头上?哼,我才不背。”
她在想,蒋序肯定还是被Luna那通电话叫走了,才临时找来蒋弗延替补。那么蒋序是否来得及告诉蒋弗延这场音乐会之前他们发生过哪些事?
“……好,我的错。”他的嘴唇同样贴上来她的耳廓。
感觉到他的气息送入她的耳朵里,沈幼恩的耳朵发热,无形中似乎有细微的电流以她的耳朵为入口,往她身体里四处蹿散开酥麻。
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反击。沈幼恩暗暗咬牙。
她自然非要报复回去不可。
捺下性子,沈幼恩并不着急于这一时。
她假装先安分了,端正地坐好,也从他的掌心抽回了她对自己的手的掌控权,悄然蛰伏。
也有一点原因是,虽然他们是相互贴着交头接耳的,但在周围人眼中的观感确实不好,沈幼恩不想当个没素质的人,她尽量降低她对其他人的负面影响。
好长一阵子,沈幼恩都不再跟他有所互动。
演奏会临近尾声的时候,舞台上的大师也进入最激烈的一段高 潮,一个音紧连着一个音,大师的手指快得大概连摄像机的镜头能捕捉到的都是幻影。
自琴键上流淌出来的乐声也在音乐厅内荡漾开高昂的波浪,每个人情绪都随乐声调动至高峰,呼吸也几乎快跟随急促的乐声而加快得得不到喘息的间隙。
这种时候,应该没有人不会沉浸其中。
沈幼恩知道这就是她绝地反击的最佳机会,她凭借个人对这首曲子本就有的了解,预判出大师最后的处理方式,恰恰选在了大师的双手重重落在琴键上的最后一刻,再次朝身边的男人出手。
铿锵有力直接人心的琴音强势地砸中每个人的神经。
沈幼恩一瞬间闪过在中东那座小城里枪炮纷飞的夜晚,蒋弗延跟哄骗无知少女一样带着因为加了料的酒而变成“智障”的她抓老鼠。
哼,那仇她可还耿耿于怀。耻辱得要死。
几乎是同一瞬间,遭到她重创的男人在她旁边的座位里弹跳而起。
由于和舞台上的大师演奏完毕掐了同一个节奏点,周围人只以为他是第一个起身鼓掌的人,所以没有感到奇怪,只是纷纷也起立,共同在音乐厅内拍响雷鸣般的掌声,给予大师这场演奏的最高反馈、表达对大师的最高赞美。
沈幼恩自然也混入其中站起来给大师鼓掌,还佯装事不关己地转头冲他笑。
即便光线不足,她也尽收他五彩缤纷的神色。
他一声不吭地立马要离席。
沈幼恩拽住他,困惑地凑近他关心:“你去哪里啊序哥哥?”
“洗手间。”他拂开她。
目送他匆匆的背影,沈幼恩欢笑得感觉嘴角都要裂开。
离场后,她径自先回车子那儿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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