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恩继续下楼的步子，和葛尧同行，问葛尧今天这个时间还在家里，是不是因为昨天酒喝多了，身体不舒服。
确实如此。不过更直接的原因是，林景旭昨天给她吃的药，是带了安眠成分的，最终导致葛尧醒来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否则葛尧是不可能浪费一个上午在家里睡觉的。
从小到大病得再严重，葛尧都没有这样过。即便之前流产在家休养的几天，也一样。
但葛尧没有回答沈幼恩的问题，而是问：“你知道我身体不舒服？”
“旭哥哥送你回来的时候我又还没睡，佣人告诉我的。我看旭哥哥在照顾你，就没去帮倒忙了。”说到最后，沈幼恩打了个呵欠。
姐妹俩下到一楼，紧接着便在佣人们的张罗下用上了午饭。
葛尧又提起一个沈幼恩不喜欢的话题：“你和蒋序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了？”
沈幼恩蹙眉：“他们蒋家也是高门大户，联姻对象多的是，我就这么讨他们的欢喜？明里暗里拒绝几次了，还巴着我不放呢？”
“还是说，他们巴着林家和葛家？”沈幼恩撇嘴，嘀咕，“我这里不松口，他们就从你那里下手啊？”
葛尧实话讲：“没有，他们没有跟我撮合你和蒋序的亲事，是我昨天跟蒋家的人相处过后，更加认定蒋家对你是一个很不错的新选择。”
沈幼恩抓着叉子的手紧了紧，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姐，别扫我的胃口了。”
隔着餐桌，葛尧注视着她，安静两秒，重新开口：“你再不爱听，这个话题也避免不了。跟我聊聊，你对蒋序哪里不满意。”
“哪里都不满意。”沈幼恩彻底没胃口了，放下叉子，“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和蒋序在明舟市发生了什么吗？他那样的男人，连女朋友都算计，就算我和他结婚，你也别想通过姻亲关系从他手里讨到太多的好处，你不是蒋序的对手，我劝你别打蒋家的主意。”
葛尧也放下叉子：“我昨天刚跟你讲过，利益在后，也不是主宰你婚姻的最关键因素，而是适不适合你。我能不能打到蒋家的主意，那是以后的事情，也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沈幼恩眼神幽然，自餐桌前起身：“这事儿我跟你聊不来，别聊了，我不想再跟你吵。”
葛尧却没有终止话题：“哥哥你喜欢，弟弟你也不考虑？”
沈幼恩顿住一下身形。
“我看你跟蒋弗延的关系不错的样子。”葛尧点出，辅之以分析，“如果你青睐那个弟弟，也不是不行。但据我判断，蒋伯伯和蒋阿姨更看重哥哥，以后他们家掌家的也应该会是哥哥。你如果嫁给弟弟，会被压一头。”
沈幼恩很痛苦，很痛苦地笑了笑：“蒋序不错，蒋弗延也不错，嫁到蒋家在你眼中既然那么好，那你去吧。”
虽然她看起来没有发火，看起来不如去年因为柯家和葛尧起争执时来得情绪激动，但她最后的这句撂话，比去年严重。
撂完话沈幼恩就快步离开饭桌了。
“恩恩。”葛尧尝试喊住沈幼恩。
沈幼恩一声不吭头也不回。
佣人刚从厨房端上来刚刚沈幼恩嘴馋想吃的东西，现在无措地站在桌边，看看沈幼恩消失的背影，再看向葛尧。
葛尧吩咐道：“一会儿送到她房间去。把她没吃完的早饭也送上去。”
佣人点头应承下。
“还有，”葛尧又叮嘱，“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看着点二小姐，她如果出门，让管家给我去个电话。”
-
佣人来给沈幼恩送吃食的时候，沈幼恩没有为难佣人，放佣人进门了，示意佣人放在桌上就让佣人出去。
沈幼恩挺尸一般在沙发里继续瘫了会儿，翻身改为趴着，摸出手机。
一登入游戏，就弹出虞姬的消息。
昨晚她在线上告诉虞姬，三次元里遇到了厉害的高手竟然敢瞧不起师父。
后来沈幼恩没盯着瞧，以致于现在才发现，虞姬昨晚其实五分钟后就回复了。
便是眼下展现给沈幼恩的——
【徒弟，你给为师丢人了】
字里行间仿佛能看到对面的一贯萝莉形象的人，摇身变成了个白色须发的老头子仙风道骨地侧卧在树上，一手架着脑袋，一手抓着酒，畅快肆意地往嘴里灌，然后对她说出这句话。
“……”沈幼恩打了个机灵。
她习惯了萝莉款的虞姬，勉强也能适应最近偶尔会茶言茶语的虞姬，但暂时还无法接受老头版的虞姬。
沈幼恩打开了话筒，也点开了变声键，给虞姬发她的正太音：“摩西摩西。”
又发一遍大叔音：“摩西摩西。”
虞姬现在是在线的，回过来的却并非萝莉音，而是一把老头嗓：“丢人的徒弟消失了一晚上是去面壁思过了？”
沈幼恩：“……”
上回她从大叔音换成正太音，虞姬说听着不习惯，这回轮到她问虞姬：“怎么变声了？”
虞姬用的是沈幼恩上一回变声的解释：“换换心情。”
沈幼恩：“你原先什么心情？想换成什么心情？”
虞姬：“白色的。想换成火龙果色的。”
“……”沈幼恩的神经一挑，莫名想到蒋弗延。
蒋弗延曾经嘲笑过她参加灿联乔迁宴的那件礼服的颜色，说瞧见她就跟瞧见一个火龙果一样。
沈幼恩这阵子搞穿搭的账号时，虽然看到过越来越流行地将那种程度的玫红色形容成火龙果色，但实际在她耳边讲过的话，截至目前就两位。
一位是之前蒋弗延，一位就是现在的虞姬。
寻思着虞姬既然回答得隐晦，那就是不想告诉沈幼恩，沈幼恩自然不予追问。
她续上了昨晚中断的话题，用正太音奶声奶气地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还跟师父你下战书了。是徒儿没用，拜在师父门下这么久，还这么菜，连累师父的声誉都受损了。”
她怂恿：“我的脸面事小，师父的脸面事大。不打他个落花流水让他见识见识师父你的厉害，咽不下这口气啊，师父您老人家说是不是？”
在虞姬这里戏精上身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戏精到这种程度，确实是沈幼恩头一回。
而因为沈幼恩的戏精，虞姬的老头嗓反倒非常地应景：“徒儿都说到这份上了，为师如果不应战，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他？”
“可不是嘛。”沈幼恩非常狗腿地谄媚，“师父你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第一高人。”
虞姬说：“行，那你去帮为师跟他约战，时间、地点、赌注全都由他定，为师不欺负晚辈。”
这下换沈幼恩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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