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阳含羞的躲在了乌云之后,让上江城陷入了一片阴雨之中。
女官身死,掌院被杀,还有一枚令皇帝震怒的黑戒流落在外。
上江城内的气氛,好似黑云压城般凝重,大家都知道,风暴即将来临。
而被皇帝钦点的曹安,此刻就是这风暴的风眼,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整个朝廷的风向。
可他没动,整整一天了,他就待在青衣署内,任凭外界如何的猜测,他依旧很淡定的进行着自己的修炼。
上次的奖励,让他获得了500的【天元一气】。
按照曹安的理解,自己使用大头,分一些给小龙鱼当饲料,日后培养起来,也是一大助力。
可最近几日他发现,自家的小龙鱼进化了,青色的鳞片,开始慢慢的变换成白色。
这种白,并非银龙鱼那种银色,而是纯净的白。
就好似小鱼吸收了天地之中最纯净的力量,正向着至纯的阶段进化。
至于这种进化好不好?
曹安的评价是:无敌!
因为纯白色的小龙鱼,竟然能帮助他吸收【天元一气】。
自己给它一缕,小龙鱼欢乐的吸收了,没过多久,又有一股新的力量回馈到身体里。
这种回归的力量,在小龙鱼的加持下,与他自己吸收的收益,几乎相同。
甚至因为小龙鱼的吸收速度更快,比他自己瞎折腾,效率更高。
那他还练个屁呢。
“日后吸收【天元一气】的问题,都交给你啦!”曹安摸摸小鱼的脑袋,换来了小鱼‘咻咻咻~’的开心回应。
如获至宝的曹安,干脆拾起了宝刀,开始大开大合的演练刀法,小鱼就在一旁辅助进攻,一人一鱼十分和谐,境界可谓是一日千里。
可他这是和谐了,外面却乱成了一锅粥。
……
第三日,皇帝寝宫内。
盘膝而坐的万景帝,慢慢收功,飘绕在周身的长寿香,在吐息之间被吸入了体内,努力的维持着他的长生梦。
可不知为何,这几日他总是心神不宁,好似有灾祸即将到来一般。
难道真有乱臣贼子,意图谋夺他的皇位?
万景帝睁开眼,目光扫向了一旁低眉垂目的雨公公。
“曹安这两日,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回禀皇上,曹安从昨日起,就一直未曾离开青衣署。”雨公公也在关注曹安的动向。
可那位像是抱病在床一般,躲在青衣署里愣是不出来,实在令人费解。
万景帝眉头一皱:“他这是什么意思?朕上次功过相抵,他还敢闹情绪了?”
听到万景帝不悦,雨公公连忙给曹安解释:“回皇上,想来曹安并无那样的心思,毕竟他前日一大早,便去后宫调查了,还是尽心尽力的。想必……是查到了什么证据?”
“前日便查到了证据?有那么快么?”
万景帝低头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问清楚:“你把那日曹安查案时的细节,全部说清楚,不得隐瞒!”
“是。”雨公公有些紧张。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曹安查案的进展,只感觉那日东一句西一句的乱问,十分古怪而已。
不过既然万景帝要听,那他也只能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
万景帝能统治王朝数十年,自然也不是凡庸之辈。
当听到曹安面见皇后时,面露震惊之色,万景帝豁然起身。
“他看到皇后面露震惊,这事你之前为何不说?”
雨公公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跪下解释道:“曹安只是一位新官,不懂后宫礼仪,一时间出了糗。老奴提醒后,他便回过了神,想来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小事?他曹安第一次上朝,就敢舌战三法司,伱觉得皇后之颜,能让曹安震惊到失了方寸吗?”
万景帝的呵斥,总算让雨公公明白过来。
“曹安根本不是被震惊的,而是他拿司天监的秘术,发现了什么东西。”
万景帝的目光中,露出了警惕之色:“他从皇后宫殿里出来后,还去了哪?”
“没了,曹安直接就离开了。”
“直接就离开了?他最后有说些什么吗?”
“他说:不查了,消息已经够多了,需要回去整理。”
“果然,那曹安肯定在皇后那,发现了一些端倪,所以才突然停手的。哼,那小子,还真是怕死啊!”
万景帝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曹安的弱点:那就是怕死。
上次要金牌才肯查案,这次遇上皇后又突然躲起来,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应该没什么威胁才对。
“庞士,你去找曹安询问进度。”
“臣,领命!”
庞士回来了,一天两夜的鏖战,终于是配合黑役,稳定了鬼市的动荡。
他原本以为,回来报道之后便能回去补个觉,不想前脚刚进门,后脚直接就被派出去了。
那曹安,怎么每天都能闹出那么多事呢!
当然,庞士不能怠慢,也不敢怠慢。
因为这事已经涉及到太子和皇后了,以万景帝的性格,若真是发现了重大问题,换储君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那可是国本动摇之事啊!
庞士迅速把消息告诉了他爹,必要时刻,他们庞家或许也要出现站队的情况。
至于他自己如何选择……
“我站队曹安,总行了吧!”
庞士骂骂咧咧的冲到了青衣署里,向大厅里的差役询问曹安的情况。
他现在最害怕听到的结果,是这日上三竿了,曹安还在睡觉,那就是真的放弃调查了。
还好,差役告诉他,青衣署的一众高层们,都在后院里忙活。
庞士听闻精神一震,看来是自己误会了,青衣署并非游手好闲,只是外界不懂而已。
你看,这不是一大早的齐聚后院了嘛!
得到同意,庞士带着期待的心情,迈入了青衣署的后院里,然后……
他就看到了青衣署的高手们,活埋同僚的日常……
喀嚓~喀嚓~
一铲又一铲的土,向着坑里填埋,三阳正双目紧闭,身子被链条绑住,躺在坑中。
“土再来点,埋的紧实一些。”
“头已经全部埋下去了,种子呢?”
“在这,伴尸花和道魂果一起种他脑门上,希望能发芽。”
“要不要浇点水?或者在他头上撒泡尿?”
庞士:……
什么叫做变态,青衣署的这群人就是变态,不管是实力,还是他们不干人事的态度,都是变态。
大白天的活埋同僚?自己不小心撞上,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庞士现在呆立在走廊上,看着远处忙活着的众人,差点吓得转身离开。
还好曹安看到了他,手中的铲子插在地上,调侃着问道:“哟,庞都知,你来了啊!看你这没睡醒的模样,最近熬夜了?”
“我是根本没的睡。”庞士勉强的回了句,目光又看向眼前的地面。
没了,整个人都被埋入了土里,感情青衣署一大早的集结,不是为了办案,是来埋尸的啊!
曹安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笑意不减,庞士都担心他要动手。
“瞧你吓的,我们这是在给三阳和尚治病。”
“治病?你们治病是把人埋土里?”
“那不然呢?在外面也没见治好啊!只能埋下去试试咯。”
曹安的逻辑,让庞士一时间无法反驳。
应该算是未雨绸缪了吧。
反正治不好,就往死里治,埋下去用偏方来试试。
若是人真不行了,也算省时省心,都不用挖出来,直接立碑插上去便好。
曹安甚至贴心的,请来了那位奇怪的女孩小九,就蹲在一旁等着,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似乎随时会给三阳一刀子,助他超度。
深吸一口气,庞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冲着不务正业的曹安问道:“圣上给你的期限,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你的案子查完了吗?”
“当然没查完,查完我就去交差了。”曹安理所当然的回道。
“既然没查完,那你一直待在青衣署里干吗?”
“等线索啊!”
“等线索?”庞士奇了:“线索还能等来的?”
“当然,你不是第一个上钩了吗?”曹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让庞士心中一惊。
还想说些什么,外面突然连续跑来好几位差役。
“水绣大人,兵部冯侍郎求见。”
“水绣大人,枢密院暗探求见。”
“水绣大人,礼部员外郎求见,另外随行的还有……”差役的话停顿了片刻,看向庞士。
曹安知道他的意思,挥挥手示意他继续说。
“还有五皇子随行。”
听到通传的名字,庞士忍不住心中一颤,看向曹安的目光都不禁带着佩服。
适可而止的调查,加上突然停滞的工作,让此刻的朝廷陷入一片猜忌之中。
就像曹安说的那样,鱼,会自己上钩的。
庞士为何而来?正是因为曹安第一日入了后宫调查,之后便不再有动作。
结合他往日的光辉战绩,很多人都会猜忌,是不是曹安已经知道了答案?凶手是否与那唯一调查过的皇后有关系?
猜忌一旦升起,大家都坐不住了。
万景帝派出庞士来了解情况;太子一党派出了冯侍郎来登门拜访。
现在就连五皇子都亲临,意图很明显,踩自己的竞争对手一脚。
若是再配合枢密院的调查,曹安完全就是足不出户,便会有两派之人争先恐后的给他送上线索。
曹安拍拍庞士的肩膀,解释道:“连你都误判了掌院是自杀,就说明那凶手的水准,远远高于普通人。我落后凶手两日的行动,他是不会给我留下线索的。”
“所以,你就故意去了皇后那一趟?”
“是皇后自己邀请我的,而且我也的确发现了一些端倪。”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对手。
曹安只是透露出了一些对皇后的怀疑,五皇子一脉便会自己屁颠屁颠的上门,根本不用他操心。
让众人继续活埋三阳,还友善的提醒要留块碑,省的大伙忙起来,把他给忘了。
出了后院,差役给他指明了几间侧厅里的客人,曹安首先要见的自然是五皇子了,毕竟是皇室宗亲,怠慢了可不好。
入了侧厅,眼前便是一位身穿便装的青年,毕竟是私访,行迹不想让人知道。
看相貌,明显比安王与太子稚嫩些,不过那高高在上的架势,倒是比那两位重的多。
曹安躬身作揖:“下官曹安,见过五皇子。”
“免礼吧,本宫私访,不必拘礼。”
虽然这话听着很随性,但语气和神态间的目中无人,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溢出。
倒是他身旁的员外郎,陪笑着上来套近乎:“哈哈!曹水绣之名真是如雷贯耳啊!五皇子今日探访民情,途经此地故来结交一番。”
结交一番?你确定你家五皇子是来结交的?
面对曹安不露一丝笑脸,径直坐在那品茶,看着似乎来的不情愿啊!
曹安也不点破,微笑着回应了几句,甚至是叫来杂役,摆上水果糕点,亮出一副要认真待客的架势。
反正他不急,你们不开口,那就慢慢聊吧。
当然,五皇子是没法久留的,万景帝对于后宫的提防,连官职都没许给他们,更别说是私交官员。
时间长了,他也很麻烦。
简单客道了两句,干脆坦诚公布的说道:“曹安,你前日去后宫调查,可有收获?”
“回殿下,并无太多收获?”
“哼,你当然没有收获,关于那司衣的记录,已经全部被毁了,你想查也查不出来。”
听这位趾高气昂的语气,曹安心底想笑。
他并非没收获,而是根本没查,与他料想的一样,那关于叶司衣的档案,全没了。
曹安以为是造假,没想对方更粗暴,直接烧毁。
“下官愚钝,不知殿下所说的记录,有何用处?”
“当然是皇后她偷偷摸摸的……”
“咳咳!”身旁的员外郎猛的一阵咳嗽,提示这位要矜持。
你私下骂两句就算了,你光明正大的说皇后坏话,也不怕被人逮住把柄。
曹安好笑的看向这位,礼部员外郎连忙笑着解释道:“是叶司衣为后宫订制衣物时,留下的相关记录,包括我礼部的一些记录,也被销毁了。”
对方动手也算很麻利,就是手法有些不专业,在曹安看来,烧毁记录反而更容易落下口实,倒是与之前布置的自杀手法,有些格格不入。
“可这些记录,又能表明什么呢?”
“表明什么不重要。”员外郎轻轻一笑,凑近了曹安身前低声道:“重要的是,叶司衣是皇后的亲信,而这烧毁记录者,是太子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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