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小英由柜子里拿了新的一套衣服,跟了过去。
娅兰皱起了眉,心里越来越慌张。若真的是千雪的朋友,那可不能让纳兰裴心杀了他们啊!这件事她得弄清楚。哎呀都是她不好,她见了蓝天佑后回来就浑浑沉沉,什么心思都没有,几乎把千雪的事丢在了一旁,可是千雪,肯定还在外面整装待发,可能是见她迟迟没有信儿,着了急,就让人来救她。
对,绝对是这个可能。不然,那两人不可能那样奇怪的看着她,肯定是有话又不能说。而纳兰裴心是不是也猜到了,所以他不多问……想着,她心神不宁的朝外殿看去,小英正在为他剥下沾了血迹的袍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衣,她隐约看到小英的目光落在他背上时重重一愣。然后,她拿起新衣袍往他身上套去,他无意间配合着穿衣转了一下身,一道刺目的红落入娅兰眼里。
娅兰只觉得心中狠狠一疼。顾不得猜想他的心思了,她情不由己的出口道:“裴心,你过来。”
纳兰裴心有点诧异的回头,当看到她关切疼惜的眼神时,似乎察觉了什么,有点刻意的背过身,快速穿好衣,一边系腰带一边朝她走过来,“怎么了?”
娅兰也不吭声,直到他走近前,她抬起头,用力去扒他刚穿上还没系牢的袍子。
“娅兰……”纳兰裴心面上划过一丝窘迫,飞快的躲避过去,“你干什么?我会冷。”
娅兰不罢休,抿着唇下榻来,执意的又去扒他,他无奈的低笑,出口调侃,“每日都避着我,今日怎么这么热情了?”
娅兰也不在乎他的戏弄,成功的扒下他的衣袍时,看到了里面被血染红了的里衣,明显的,衣服完好,却由里至外渗透着血迹。分明,方才他打斗时她见他并未吃一点亏,这伤不是刚才所致,却因他方才的剧烈动作而引发了渗血。也就是说,他刚受了伤。
“怎么弄的?”一出口,声音低哑,喉咙干涩。
他动作不自然的慢慢拉起衣袍,重新套上,回过身来,扶着她重新坐回到榻上,然后很牵强的笑了笑,说:“是我无能,竟被金雕抓了一爪。”
“噗。”娅兰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当然,她知道这会让纳兰裴心更加的窘迫,可是一想到这么厉害的纳兰兄竟被一只鸟挠了,她就觉得超有喜感。
纳兰裴心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看不清他的表情。
娅兰收敛了笑,看着他,慢慢的,心中升起一股酸意。他说,金雕巢建在悬崖峭壁上,想来他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掏鸟蛋,鸟妈妈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又说金雕身形庞大战斗力强,恐怕人家是扑楞着一对大翅膀用那双坚硬的爪子和那只金钩一样的嘴巴不停的抓他叨他,他纵使轻功再好,他不是鸟,不会飞,总要一只手支撑着身体,一只手对付鸟,还得趁空掏鸟蛋,他可真忙啊……
据说这些雕啊什么的大鸟,都是食肉的,他没被鸟吃了可真不容易,所以偶尔被抓了,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让我看看。”娅兰一出口,尾音竟颤了颤。
纳兰裴心有点慌慌的看她一眼,扭捏着不肯,“已经上过药,包扎好了。”
“来。”娅兰提高了声音,眼神笃定地瞅着他。
纳兰裴心悄然瞥她一眼,迟疑了一下,抬手去解衣服,娅兰屏着呼吸,配合着他将外衣裉了,看着后背上那斜长的血块,她的手抖的几乎捏不起他的衣领。
“别看了,你受不了这味儿。”纳兰裴心略带乞求的小声说,“我立即去重新包一下就好。”
娅兰的眼泪瞬间块堤,啪啪的沿着下眼睫往下滴,她没有擦,只是继续将他的衣往下脱,一点点露出他的肩膀,他的皮肤真好,身骨真好,但现在不是欣赏这个的时候,衣服脱下来,露出了从他右肩膀到左腰腹缠绕的白布条,上面已血迹斑斑。
“小英……”她刚一抬头,就见小英已很有眼色的端了个托盘过来,上面有一应俱全的包扎用品,布条,药瓶,棉球,剪刀等。娅兰不由称赞的看了小英一眼,然后事不宜迟,她拿起剪刀,直接将重重的布条从肩膀上剪断,因为现在血已将布条津的粘在一起,一层层剥怕弄痛伤口。
纳兰裴心安静的由着她摆弄,时不时朝她悄悄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睛里清澈黝黑的瞳孔,竟是噙了水般波光莹莹。
娅兰屏着呼吸拿出豁出去的憨劲,笃定的解下了绷带。
虽然做足了思想准备,可是当看到他背上,从肩膀到腰那两道血肉模糊的抓痕时,她还是惊吓的嘴唇发抖。
纳兰裴心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没事,早就不疼了。”
不疼……不疼不疼。丫的怎么会不疼。两道血沟一深一浅,深的几乎有肉翻出来,那么张扬的趴在他背上,像两条凶悍可怖的蛟龙,触目惊心。
娅兰眼睛盯着那伤口,努力让自己不要惊叫不要发出恐惧的喘息声,她压抑到自己动作僵硬,伸手从小英手里接过白酒和棉球,颤着指朝伤口上抹去。触及时,她明显感觉到纳兰裴心的身子一僵,他一定很疼,一定很疼,可是他硬是生生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内殿明明有三个人,此时却像在像一部哑剧,就算是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娅兰慢慢的动作熟练了起来,亦能适应了伤口的样子,恐惧被心疼代替,她加快了动作,清理好后,又仔细而快的上了药,再仔细的替他包扎好,在他肩膀上系好最后一下后,她紧绷的弦一松,虚脱一般坐在榻上,冷汗直流。
纳兰裴心在小英的服侍下快速穿上衣服,转身坐到了她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贴身过来,下巴抵在她额角,另只手不停的揉摸她的手……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此刻的幸福感,已经不能用任何语言来代替。
娅兰疲惫的依在他胸前,脑子里有一会儿的停滞,然后才慢慢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他精致的下巴,她微微一笑,“我终于,能为你做一件事了。”
纳兰裴心低下头,深深的看着她,眼睛里荡漾着满足,和一点点羞涩,“不,你为我已经做了很多了。你能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到底为何呢,我都变这样……”
“就是怕你自卑,觉得配不上我,我才要拼命帮你治好你的脸啊!”
娅兰一顿,连忙摇头,“不不不,不要再去了,我的伤可以好的,鸡蛋清也可以,我可以坚持敷脸调理,时间长了,肯定会好的。”话是这样说,其实她也没把握。以前蓝天佑悄悄的给她上药,自从进了牢中,自然就没那待遇了,现在伤口虽减不少却已成了形,不知道用普通的治疗还有没有希望。
“听你这样说,我真开心。”他确实非常愉悦,眼睛弯弯的似有水溢出,眼神表情是近日变形来少有的纯真,“你关心我,就是给我的动力。你放心,这是我第一次去招惹金雕,没有经验,才让那大鸟得逞,下次我定会有所准备而去,不会再吃亏弄得这么狼狈,我一定会给你再掏一玫回来。”
娅兰无言了,有点着急的看着斗志昂扬的他,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让他屡次为她冒险,一个皇子为她抓鸟蛋,她真的有罪恶感。但是,相信她再说不准,他也不会听的,现在的他,极有主见,他要让她美起来,看起来是势在必得。
那么,由他吧!
“那……你等这个伤好了之后。”须臾,她无奈的提出最后的要求。
纳兰裴心扬唇一笑,再次搂住她,“有你一句叮咛,裴心愿为你拼尽所能。”
娅兰颤抖着垂下眼帘,眼泪从微闭的眼缝中滴落。她想起一幕幕与他相遇的情景,每每都是那样机缘巧合似在幂幂之中,虽不是一见钟情,可也不能薄如萍水相逢,若抛开与蓝天佑的部分,整个就是一浪漫爱情故事。那么,老天啊,既然有天佑,何必又要有裴心,这是在作弄他们么?
爱情只能有一条线,她的心只能朝一个方向走,若是分别朝不同的两个方向走,她会被撕裂到粉身碎骨吧,那会有多痛,多痛……
虽然天佑……可是她爱天佑,还是爱天佑……
这一晚,他们相拥而眠。
比以往要亲密,以往娅兰是淡漠疏离的,常常背过身去,就算没睡着也不理会他,他们虽然同榻这些天来,严格的说除了头一天下午她因为累极在他胸前睡着,此后再也没有这个待遇,他连她的气味儿都没闻到过。而今天,他依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睡的极为香甜。
他不舍得睡,微眯着眼睛细细的看着她的每一处,突然间似乎回到了从前,好像和她就这样一直睡在一起,直到天老地荒,他从来不喜问世事,有她足矣。
稍时,娅兰似有不舒服,微颦了颦眉,开始翻转身子。现在肚子大了,侧睡的太过会引起肚子里的孩子不满,好像压到了他,他便开始激烈的动,娅兰只得醒了,感受到肚子里的动静,她又欢喜又心疼,欢喜的是她不常能感觉到他在动,心疼的自然是她让孩子不舒服了。真是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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