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薛姨妈琼浆倾尽，薛宝钗愁闷消完②
没什么好可惜的。
薛宝钗轻轻笑一下，差点让刚睡醒的秦钟看呆了。
“鲸卿有计算去徐家拜会么？”
薛宝钗素以《女诫》、《列女传》等做参，是一个极传统又极不传统带着矛盾的女儿。她对那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事儿既看重又极不看重，凭是什么环境遭遇也能内心自洽，只守着‘最合乎孔丘原意的相夫教子’作一辈子的立身根本，以辅佐丈夫事业为第一任务。
甭管见了谁，她感兴趣的也是想叫对方上进，瞧了身边人有进益有前程就欢喜。不知不觉竟稍有些‘好为人师’，不论亲近疏远，见了好的便贺喜，见了不当的就劝谏。
她的做这些事儿是全随本心，真真是没想那么多，更没有计算去得谁的亲近喜欢。
只可怜，真正懂她的未必多，甚至还有的会当宝钗存着坏心。
秦钟晓得宝钗的性子，听了她这一问，倒也犹豫起来。他实则是没有过计算过年往徐家拜会的，尽管徐老侍郎确实出力不少，但他还是没有养成这种主动交际的习惯。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并不好，可就是几十年养成的思维习惯一时难改，不然他前世也不会兢兢业业待着农科所里埋头苦干了。
“宝姐姐觉得必要去一趟？”
秦钟自觉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发现身边人的长处，而且还会向亲近的人寻求的指点。
他也从不觉得叫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给自己出主意会是一件离谱的事情，更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听人劝，吃饱饭。
只要不是很为难自己，去做一些又何妨。
薛宝钗想了想，坐到了秦钟的身边，认真道：“新年大节里，过去拜访一趟也是可以的。倒不需谄媚作态，直道顺路去瞧瞧徐老。”
那去一趟？就是去一趟也不知道说什么，难道大过年的聊专业上的事情？
好像也不是不行！
秦钟思忖一会，闻得薛宝钗身上飘来一股淡淡冷香，意念通畅问道：“宝姐姐觉得要不要拿些东西上门？”
“随便带点就好。”薛宝钗眨了眨眼，笑道，“上次听哥哥说鲸卿在作弄什么粮食种子之类的事情，正巧徐老也喜好这些。鲸卿要是不嫌麻烦便叫人回请秦家取一些自采的种子来，既投了他所好，又给徐老提醒了你的本事。”
人情世故还是宝钗更懂！
秦钟茅塞顿开，一下有了许多想法。心中大喜的，深深地看向宝钗。
难怪有话言‘家有贤妻，助夫一半’，尽管这话有些过意偏向男人视角，但道理确实没错。
唯一可惜就是：宝钗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姐儿，不晓得将来便宜哪个。
没办法哟！
咱现在已是有婚约了的，不然非得这会就撩上一撩。秦钟心里叹了又叹。转念又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撩，万一中的万一宝钗因人而异真就不计较名分了。
咱给自己设那么多限制干嘛？
哪怕只叫宝钗出谋划策，哪怕只是和宝钗偷偷暧昧一场，哪怕……
秦钟直直瞅着宝钗那白皙如玉的脸，看着那端庄浅笑带一丝丝得意的神情，心如秋千悠悠荡荡。
薛宝钗见他呆住，疑惑道：“鲸卿觉这般不可行么？”她稍侧目又想了想，自顾自说道，“既然要去，若送别的东西，不论礼物贫贱贵重都不契合鲸卿对外展现的性子。”
这妮子真不是无故胡给的主意。
秦钟紧忙回道：“姐姐的想法自然最契合，待会便差两人回家里一趟。”
薛宝钗见他着急，脸上笑容顿时灿烂起来。似有一扫愁闷之感，好个被认可的得意并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你不用这么猴急，和秦姐姐说好了日子再去也不迟。”
“姐姐说的在理。”秦钟欣欣喜喜赞上一声。暗想道：‘当初若是王熙凤不提贾家姑娘们的事儿，若和宝钗来一段情缘，也是极好的。’
再看宝钗形容，只见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比秦可卿另具一种妩媚风流。
可卿是艳极似妖近魅；宝钗是薄颜如花伴月。
薛宝钗却在这时发现了秦钟眼神有些不对劲，嘴角的浅笑虽还未散，眉头却暗暗的动了动。
她虽生得一张漂亮脸蛋，长得一副娇柔魅惑的好身段，却素来不喜艳色，更不愿做以色侍人的女子，也最厌以色观人的男子。面对秦钟这般无礼的眼神，心里竟没感觉到太多的厌恶。只是不好意思的，款款起身，背向秦钟。
“鲸卿自个好生琢磨罢，我去里头瞧妈妈和秦姐姐在说什么。”
宝钗留下一语，便赶快走了。
可巧，这时薛姨妈携了秦可卿出来，两人亲密若如母女。姨妈笑问宝钗、秦钟二人：“你们在聊什么？”
秦钟见了薛姨妈过来，心里更喜，也不顾薛宝钗、秦可卿在场便紧忙下了炕。直上前携了薛姨妈柔软温暖的手儿，道：“方才在向宝姐姐打听要不要去徐老侍郎家拜会了，才得了她一个主意，正想着要怎么谢她。”
薛姨妈受秦家姐弟左右携着，笑容更甚，道：“说什么谢字，依我做主，以后多带你姐姐来瞧我就算谢过了。”
“好好好……”秦钟眼神大亮，拍手叫好。
薛姨妈和秦可卿在房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可卿眼角残存一点泪痕，幽幽嗔道：“便是他不来，我也自个过来蹭姨妈的饭吃姨妈的酒。”
秦钟暗暗斜看一眼，暗道：其实我也想吃！
他还想携着薛姨妈在炕坐。
一时门口却进来一个丫头。只见这人气质大方，模样也标致，脸上那点点的雀斑，却更有另一番风情。
“钟大爷和秦大姑娘也在这了？老太太还到处找你们，原来都到姨妈这里来了。”鸳鸯款声说着。
秦钟好奇问：“老太太找我们可是有要紧的事儿？”
鸳鸯道：“说不得要紧。老太太念着昨儿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倒没和姨妈、大爷、姑娘们说上几句话。这会老太太才醒了，便叫我来请姨妈和大爷并两位姑娘去看戏了。”
薛姨妈笑回道：“老太太有这么高兴，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秦钟听得换衣裳几字，心里那荡荡悠悠的感觉又强了几分。倒也知道自己肯定瞧不着，便只好把遗憾藏在心底儿。
几人等薛姨妈换好了衣裳，便往后门离去。
等绕过花墙，到达荣国府里。
几人意外见着了同样过去看戏的夏金桂。
秦钟倒看得金桂儿脸上颇有玩味，就是不知这妮子在想着什么，几人款款打了招呼并领着丫鬟一并同行。
看戏儿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外头请来的班子，唱的也无非就那几个话本。倒是秦钟、秦可卿并薛姨妈被领到了贾母身前，说了几声客套话，并一齐在贾母旁边坐下。
如此，秦钟更没什么好讲。
倒是后边的夏金桂却眼神飘忽，时不时往李宫裁和秦钟的身影扫去。
原来，夏金桂早早便瞧得秦钟看李纨眼神不同，以前虽也有过怀疑，却未深想。今儿意外瞧见珠大奶奶见了秦钟时，那抬不自然的神情，竟给了夏金桂大胆猜测的机会。
后来再往李纨跟前一个试探，金桂便已猜得珠大奶奶和秦钟各自心思都有不纯。
夏金桂猜了这些，神情更加玩味起来，哪里还有听戏的心思，只想着要拿住珠大奶奶的把柄才行。也好将来凭是什么事情，身边也多一个同阵营的伙伴。
金桂想了这些，又往其他人身上瞧去。‘也不知除了珠大奶奶，还有谁心底对他有着好感。’
夏金桂突地看到贾母左侧坐着的尤氏，暗想道：‘若是能得尤氏一个把柄就好了，那么一来，整个宁国府里也再没任何一点威胁，不论是想做什么都能顺心顺意。’
突地，金桂瞧到珠大奶奶李氏正在尤氏耳边说话，心里顿时就冒出一个荒唐念头来。
她仔细瞧了瞧李氏和尤氏身形体貌，又详细观了两人气概后，嘴角咧出的笑容比花还灿烂。
金桂暗道一声：我可真是个热心的好人儿，往后她们都还得谢我了。
“宝蟾身上带了红绳没？”
“奶奶要红绳做什么？我这会叫人去取。”
“倒不用了。我是突然兴起想做一回月老了。”
夏金桂神神叨叨，宝蟾根本听不明白。
且说众人陪着贾母听了戏，吃了晚宴之后，全都散去了。秦钟也早将去徐家拜会的事情和秦可卿说过，秦可卿也叫了几个粗使丫头伴着瑞珠并一个婆子下午就赶回了秦家。
瑞珠今儿晚上是回不来了，粗使丫头们也回不来，让他们住的地方冷清不少。
又因晚上是和贾母等人并坐，大家都没有喝太多的酒。秦钟这混账才和可卿回了住所，便要拉着可卿说话。
说是说话，却并不好好说，说上几句就照夏金桂教的拿一双眼睛深情款款往对方看去。
秦可卿表现却与众不同，没李纨脸上的羞，没宝钗脸上的不好意思。
小妮子神情淡然又妖媚，慢慢道：“今儿一早才让玉钏儿下不得地，今晚不准做坏事！”
哎哟哟，你这么个神情，没做坏事心情的也会生出做坏事的念头啊。
“真的么？”秦钟继续眼神直直地和可卿对视。
秦可卿拿眼瞪了又瞪。
好一会儿，秦钟还未说什么。
可卿倒嘴唇抿着翻了个白眼给他，羞声预防道：“不准太晚，也不准晚上再去找宝珠和玉钏。”
嗯？
秦钟愣了一下，却听可卿继续道：“还不给我宽衣？”
卧槽？！
只见秦可卿眼中带着点点柔光，如娇似媚。可卿的玉手轻抬，竟把头上的金簪银钗儿拔下，一头漆黑靓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宣泄而下。
秦可卿把簪钗交予宝珠，柔柔纤细的腰儿微微那么一扭，整个娇体就像没了力气，顿时倒入他的怀中。
这滋味……
秦钟心里有股前所未有的欢喜和感动，虽然还只是揽着这妙曼的人儿，也没听上一句什么情话儿，身子却实实在在的酥了。
“可儿！我的好媳妇，我的好姐姐。”
秦钟也不要宝珠帮忙了，伸手就往秦可卿身上的袄子解去。随后是腰上的系带，然后……
“今儿房里的床单可曾换过？”秦可卿突地坐起身子，晶肌雪肩在烛火下似折出了彩虹。
秦钟不明所以。“你问这个作甚？应是换过了罢。”
秦可卿却不肯听他的说辞，一想到今早秦钟和琏二奶奶，又或是和玉钏儿在这衾被里做出那……可卿心里就有种怪怪感觉，好不自在。倒也不是嫌弃，也不是什么厌恶，就是不自在不舒服。
她看向旁边的玉钏儿。
“里头和炕上的全都换过了。”玉钏儿紧低着脑袋回了之后，方才察觉失言。
秦可卿却听了明白，眼中闪过无奈神色，真拿秦钟没办法了。暗暗咬了咬下唇，察觉秦钟还在帮忙解里面汗巾子，便是抬头寻着这小混账的肩膀咬去。
很轻很轻的一咬，然后是脖子、下巴、嘴巴、鼻子、耳朵，一处也没放过，也没留下任何痕迹。
一日过去，第二日，一早。
秦可卿幽幽醒来，便静静看着旁边还是熟睡的秦钟。
这混账怎就这般叫女人喜欢？如此想着，便挪了挪身子，往秦钟胸膛上靠去。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可卿陷入更深的思绪之中。
她要为秦钟和探春的事情准备了。
这时，睁眼的却不止可卿一人。宁国府里亦有一漂亮奶奶幽幽转醒，似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醒了之后还静静躺那里回味梦中经历。
等到真无所顾忌了，该是多么幸福有趣啊。
夏金桂轻轻念上一声，突地笑了起来。忙叫小舍儿进来更衣，等穿戴整齐，又洗漱过。随后竟破天荒地一大早去太太尤氏跟前请安，这种事儿她以前也就新婚时做过。
金桂今儿却是心甘情愿，灿烂笑着过去的。
“事情得提前准备！”
秦钟从徐家回来，只听进去这一句话。等到荣国府外时，却没想和薛蟠这呆子差点撞到了一起。
“鲸卿也在外边养了个人，一夜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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