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李达返回舱中。神情古怪。不无为难的说道:
“果然棘手。此事怕只有镇虏侯亲往解决。”
李信心下大奇。这李达平日里做事有板有眼。若非实情也断然不会轻易出口的。不过是有人求见。怎么还棘手了。这也勾起了李信的好奇之心。也罢。便亲自去看看也耽误不上多少时间。
两艘大船已经靠在一处。李信看了不禁有些皱眉。牛金松怎么如此懈怠。任由不明身份的船只靠上來。可一搭眼却又瞄到牛金松已经站在对方大船的甲板之上。瞅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威风。便有些愠怒。
“大将军……”牛金松瞧见李信已经來到船舷一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便毕恭毕敬的行礼。接下來却有些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牛蛋。你跑到别家船上去作甚。”
牛金松表情竟也有几分古怪。只吞吞吐吐的让李信过來一看便知。李信更觉奇怪。便更想知道这大船上的请见之人究竟是谁。他本來就不在乎那虚礼面子。于是纵身便跨到了那艘大船之上。
双脚落地。船身便跟着微微晃了晃。牛金松赶忙上前去将李信扶稳。李信低声责问:“说。究竟是谁。看你这幅熊样。给三卫军丢人。”
牛金松的脸顿时涨的通红。第一时间更新 却是无从辩解。只让李信进船舱去一见便知。李信再不理会牛金松。自顾推开舱门迈了进去。
却见一人立于舱中。身着鹅黄褙子配草绿襦裙。竟是一名女子。李信定睛看去。声音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
“这些日子你都去了何处。如何今日才來见我。”
“你有你的郡主。我來与不來寻你。有甚区别。”
女人语音轻柔。一句话就戳中了李信的要害。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的确。他心中装了太多事。如果能重生在太平盛世。他不会有半分犹豫。弃了这劳什子催命符一般的官位与她就此隐居。岂非更是畅快……
沒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女子就是黄妸。她只说了一句似嗔非嗔的话。便又声音转冷。“不要想的多了。你我缘分早在太原就已经了断。今日江心一见。实在是不忍心见你去江都送死。”
李信似乎对黄妸的警告充耳不闻。只说了一句他在太原时未及说出的话來。“如果不是在这内忧外患的危亡乱世。如果李信沒有手握军马之能力……”
“李信若是庸碌之辈。黄妸也未必瞧得上呢。你又何须自责。能看到你成就大业。我实在欢喜……”
李信的说辞被黄妸打断。却是有些摸不清头脑。她的话语气数度变化。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心情。
就在李信愣神的当口。黄妸则有旧话重提:“千万不要去江都。张方严已经在江都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你一到江都便会将你软禁。然后解送竟是”
李信对黄妸的话不怀疑分毫。他在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张方严真有撕破脸的打算。如今也算是经过黄妸之口得到了印证。只是。眼下如果不去。只怕他李信和三卫军的处境才要更被动呢。
“如果不去。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黄妸柳眉一微蹙。反问道:“为何要堵。他们想说就说好了。第一时间更新 ”她见李信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便继续说道:“是在担心紫禁城中的皇帝吗。以黄妸所见。此人心胸狭隘。性格多疑。生性乖戾。绝非中兴之主。李兄。你跟了他只会。只会累的你一无所有。”
李信心下怦然。黄妸是在劝自己弃了崇祯而自立吗。但是这个决定又其实瞬息间就能决定的。关于是否自立的话題只怕辩个三日三夜也不会有结果。当然。这并非代表李信沒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这条路上却尽是荆棘暗礁。绝非上上之选。过早的使自己成为道德上的众矢之的。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黄妸看着李信的目光变得热切。她多希望他能听从她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是理智却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旦做了决定便是千百头牛也无法将他拉的回头。她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与你同去。”
李信闻言之便道:“小妹等我片刻。我去稍作安排。”说罢。他也未等黄妸回应便径自踏出了船舱。
出了舱门牛金松立刻就迎了上來。李信低声对其做了嘱咐。牛金松频频点头。他便又一跃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与此同时。牛金松大声呼喝。十几名亲兵立即跳到了黄妸的船上。控制住了掌舵的船夫……
李信的三艘大船已经开的远了。黄妸望着远处水面。神色复杂的叹息了一声。
船靠江都时天色已经渐晚。李信扫视了昔日熙熙攘攘的码头。除了林立的甲兵竟然连半个活人都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笼罩着这座互通南北的商埠码头。今日。这里隐藏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刀光剑影。
船舷一经靠岸。身为亲兵营官的牛金松就紧张异常。他的鼻子一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已经开始后悔沒能阻止大将军以身涉险的行为。
举目望去。但见有几名绿袍官员。在远处交头接耳。预想中的欢迎仪式沒有不说。连接待的规格都于礼制不合。李信虽然是武人。但却是超品的侯爵。如有公事往來按制非四品以上官员主持亲迎不可。第一时间更新 这等冷遇。也实在说不过去。
李信却让牛金松遣了一名亲兵。前去向那几个绿袍官员通传交涉。
牛金松则令船夫随时做好离岸的准备。只要他们敢动手。就立即起船返回江南。
几个绿袍官员对待三卫军传讯亲兵的态度很是冷淡。只说按照礼制迎候总兵官。却忽略了侯爵的身份。如果李将军愿意等。他们即可便派人去安排。
那传讯的亲兵自然做不得主。只好灰溜溜的跑回來将几名绿袍官员的话一一通传。牛金松闻言之后怒不可遏。士可杀不可辱。如此慢待教人如何能忍。当即就劝李信返回江南。第一时间更新
其实。牛金松不过是借題发挥。希望李信返回江南。而李信却另有判断。如果张方严果真有在码头便起谋害之心的话。好言哄骗还來不及呢。断然不会让几个绿袍小官耀武扬威。如果弄巧成拙坏了他的大事。岂非可笑。
所以。这几个绿袍官员定是张方严有意为之。李信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一半下來。看來自己这一次算是赌着了。接下來就要试探。张方严其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李信也不会真就在船上端着镇虏侯的架子。等岸上的人将礼数做的十足。在欣然下城。只有蠢货才会如此做。他本就身为武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身份敏感。如此嚣张跋扈。只恨弹劾他的人不够多吗。如此情形。反不如低调一些的好。只要不损及实质。便于口舌面子让他们占了些便宜有又何妨。
“烧聒噪几句。吩咐下去。准备登岸。”
李信打断了牛金松的喋喋不休。牛金松不敢违逆李信的命令。只好乖乖的去安排人上岸。
前來迎接李信的不过是扬州知府的及价格佐官。在李信这个超品侯爵面前自是拿不上台面。其实就连李信麾下的亲兵们都瞧不上这几只绿袍小官。不过才六七品的芝麻小官而已。有什么课牛气的。反观李信麾下的亲兵们。都是精挑细选的百战之士。最低也领着一个把总的衔。其余人动辄都是四五品的参将守备衔。虽然沒有相应的职司差遣。却是不折不扣的老爷了。
只不过李信麾下的亲兵们大多不知武官品级不值钱。兀自的耀武扬威。也是自己耍的痛快。而那几名绿袍官员则瞧不上三卫军的一众丘八。再者又得了上官的交代。更是不肯给他们好脸色。
李信麾下一名亲兵实在不忿便抱怨了几句。被其中一名绿袍官员听见了。便立即得理不饶人。直指那亲兵不过是一介军户。竟敢侮辱文官。侮辱官员的罪名不浅。
几名亲兵知道镇虏侯要他们低调。便上前向说几句好话。以图息事宁人。哪里知道这正遂了那绿袍官员的意。他只怕事情闹得不大。不能让李信丢脸呢。
于是这位绿袍佐官大袖一挥。“区区丘八行伍。有甚资格在本官面前说话。如何。胆敢借众围攻本官吗。”非要令身后的兵卒将那几个三卫军的亲兵拖出去打板子。行军法。
李信打算低调却并非是别人打到了头上。还要唾面自干。面对咄咄逼人的绿袍官。李信不屑与之纠缠。断然对麾下亲兵下令。
“把你们的职衔都报上來。让这位绿袍官老爷听听。”
随着声音高高低低。报上來的竟然是一连串的参将守备千总。
那绿袍官的脸色愈发不自然。大明朝虽然以文驭武。但那也要分职司差遣。他不过是扬州知府的佐官。离了扬州知府便狗屁不是。平日里狐假虎威可以。打几个丘八军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面前的三卫军亲兵。却都是参将。守备。千总。就不是他一个小小佐官能随意处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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