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蝉鸣总是让人心烦气躁,忙完一阵的姬松拿着蒲扇晃悠悠地转动轮椅来到门前的台阶上。
或许是想巴结新任的上司,原本的台阶也不知被谁给弄成了缓坡,以他力气足以自个上下无阻。勐地被夏日照射,眼睛顿时有些不适。闭上眼睛适应一会儿,这才来到院子中的槐树下。
这树明显是人工培育的,原本杂乱无章的枝丫,愣是被修剪成了伞盖状的树冠,在咧咧夏日中,让烈日无法船头树冠。
一股凉风吹来,他舒服地闭眼享受。
但这风来的快去的更快,还没等享受难得的凉爽,滚热的风又将他环绕。
老尉迟病了,皇帝连续三次亲自去看,更是带上最好的御医,但却只能束手无策。姬松没去,也就没有人来找他。
他不去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早年战场上的创伤让尉迟早已透支身体。要不是这些年姬松和孙道长给他开了不少滋补的药,怕是也坚持不到现在。
这半年时间他的生活很规律,早朝他是不去了。除非万不得已,那太极殿根本就不会去,就算去了也是一言不发。
接手武英阁后,他就对军中一些事情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各地五品以上将领分批来长安述职。
聪明人都知道这是姬松对军队的筛查,凡是在述职期间不合格的大概率是回不去了。就算无事,也很可能被调离原来的军队。
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有人更是以病倒为由不来。
但早已做好准备他能惯着他们?
不来是吧?行!
既然病了,那就是不能处理事务了?那好,省的自己去找理由了,直接调任其他人前去上任,再将他手下的亲信调离。
如此大唐就不劳烦你了,既然有病就好好治。
如此搞了几个刺头后,所有人都老实了。哪怕是再不情愿也得来长安一趟,哪怕知道这次可能回不来了。
不是没有想过搞事情,但在军情司的监控下,还没等他们有动作就被抓了起来,完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泄露消息的。
陆陆续续来到长安,心里有鬼的本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已经做好的身死的准备。但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军中他们确实回不去了,但却并没有治罪,而是在解除兵权后去了地方当县尉,或者问题不大的被调离了军中做了闲职。
一些过错不大,并且有本事的,被留了下来,听说要去什么陆军学院当教员?
没错,姬松在查清楚所有将领的事情后,就将其分门别类分为了好几个类别。像那种不将士兵当人看,私心重的将领,全都罢免了。
那些翻过大错,或者能力不匹配的人也都调到了他处。至于一些过错不大,情有可原的人就被他分到了大唐各地担任地方县尉,或折冲府将领。就让这些桀骜不驯的边军将领去地方上折腾那些豪强世家吧!
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边军将领,指望他们和你虚与蛇委?
剩下的就是一些有过人本事,并且能力不错的年轻将领,他留下一部分。
在上奏皇帝组建陆军学院后,派他们去当教员,三年之后,想走的官升一级。不想走的也可以继续待在学院教学。
他们教授学子的不是诗书礼仪,而是排兵布阵,指挥军队的本事。
刚开始朝臣是不同意的,但在姬松给皇帝说明这样做的好处之后,加上让皇帝本人就任第一任学院院长,李世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这样的机会他要是错过那就不是他了。
只要自己是院长,凡是从学院出去的将领天然就会和他亲近,说是天子门生也不为过。
朝臣们的阻力重要吗?
当然重要,至少李承乾这个监国在遇到大的阻力时只能妥协。但是遇到李世民,那就不一样了。
在李世民看来,朕想听你的建议那就听听,要是不想听的时候,那就是当做放屁!
朝臣们憋屈吗?
当然憋屈,但他们敢表现出来吗?
在强势的皇帝面前,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半年时间也只够较为近的将领回到长安,像安西等地的将领他放在了最后。
纷纷扰扰半年时间过去,他发现自己身边的能说的上话的人越来越少了。那怕是家里的人也都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也就孩子们和妻子母亲还能一如既往,其他人................
随着武英阁的权势越来越大,他自身的威势也越来越重。之前李绩还不是很服气,但在几次敲打后,不也老老实实地接受自己的压榨?
每个人都在变,只是他的变化有些大罢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必定会为姬氏牟利,这是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他姬松何意例外?
说的没错,他确实牟利了,并且还不少,但却不是姬氏,而是水师。但所有人都没有拿这事说事。他执政偏向于海外,注重于水师建设。
更是在岭南的广州开设了军港,用以军队驻扎。
长孙无忌也不知和岭南的冯盎打成了什么协议,联名上书请求在广州开设港口,建立市舶司。
不出意外地李世民同意了,并且大力支持。不但派遣得力官员前去广州主持事宜,还从明州和登州抽调了不少官员前去。
之前李承乾询问过他的意见,但他能说什么?
随着明州登州港的繁荣,所有人都知道坐拥一座港口到底意味着什么。之前由于皇帝不许,很多有心思的人也只能偃旗息鼓。
但现在,皇帝同意广州建港,那么说他们机会是不是来了?
于是就有人开始试探,先是辽东,再是苏州。反正是靠海的地方都有人提议开设港口。
但他们也不想想,除非皇帝疯了,才会同意他的提议。还没等上奏皇帝,就被李承乾给挡了回去。
朝廷为什么重视登州和明州?
还不是因为这两地每年为大唐贡献着大量的税收,一旦大量开设港口,那就意味着本原集中的海贸将被分分散,虽然这样做会对当地民生起到很好的促进?,但却没了竞争优势。
官员以及管理成本直线上升,也不利于税收的增长!
现在从事海贸的人就那么多,整个世界能在海上航行的国家不出一手之数。要那么多港口做什么?
除了分润登州明州的利益,没有半点好处!
至于广州则是地理位置优越,不然他也不会在哪里建立军港。加上哪里更加靠近南海,所以才答应下来。
至于其他的,他的作为倒是让很多人佩服的很。
不但没有为姬氏谋其私利,并且处事公正,这让很多人想要看他热闹的心失落不已!
说好的年轻气盛呢?说好的得意忘形呢?
年纪不到不惑之年的姬松,行事稳重的像一个老狐狸,就是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作为一手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的李世民更是满意地的不得了,不但多次在公开场合称赞姬松老成持重,为人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且行事灵活机变,反倒成了百官楷模。
听得姬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他又加高了下堆积在文桉上的文书...........
“爹,您在在这里啊,害我找了半天!”
就在他想着要是被人看破自己摸鱼的本质后怎么搪塞时,姬泽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小子被自家奶奶和母亲派来照顾姬松的,这半年时间基本上都在一起,只是在姬松办公时,他才会去崇文馆看书,或者忙自己的事情。
有次长孙看到他又在琢磨什么东西,虽然看不懂,但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于是就专门给他腾出一个小院子,以供他研究。
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有一些皇子皇孙在背后说姬松是残废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就传到姬泽耳中。
这下好了,一向安静的姬泽这次彻底让人知道姬氏的二公子也不是好热的。
作为军务起家的李氏,在成为皇族后并没有放弃武艺的教育,甚至比之前更加严格。所以凡是皇子都有一定的武力。
但这在姬泽眼中这些都不过是花架子。
这小子旁若无人地来到众人跟前,说了一句在座诸位都是垃圾。众人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是大怒。
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二话不说就不顾老师们的劝阻开打了。
但结果很不幸,六七个和姬泽差不多打的皇子皇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全部撂倒了。这事传到皇后耳中,知道事情原委后,又是将众人一顿揍。
这下在皇宫遇到姬泽,这些人全都绕着走,全然没了往日气焰!
李世民得知后也是气恼不已,姬松的事情自己可以说,可以骂,但其他人凭什么?指着要是传出去,皇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于是大手一挥,直接将几人赶去太白书院去了。并且吩咐在书院的李泰和李恪严加看管,要是不听管教,只管往死里打。
但这件事他算是知道了姬泽的本事,以往安静的像个女孩的姬泽竟然有如此武力?之前咋么没听到过?
想要培养下这小子,却被姬松拒绝了。
至于原因李世民事后也明白了,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就不在提及!
看着眼前这个二子,姬松也是感慨良多,昨日还是一个小小人儿,现在却成了大小伙子。
姬氏除了他练成功的无名导引术,也就这小子练出了名堂,虽然身材并不魁梧,但只有他知道这具身体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力量!
不过这小子也安静,也没有显摆的心思,这才多年不为人所知,就是他娘也不知道。
“怎么?找爹什么事?这会儿好像还不到时间吧?”
他还以为这小子是接自己回家的,但看看天色,还早着啊!
“爹!”
姬泽无语至极,他都想着自己是不是老爹的亲生儿子了?
“我大哥三日后成亲..........”
看着无语的儿子,他更是懵了!
这才想起自家大儿马上就要和太子的嫡女李妤成亲了。上次好像攸宁替过一嘴,他当时也没在意,这事一直是母亲和攸宁在负责,他整日忙的也没时间去管。
只是没想到转眼就到了?
“行了,爹这不是忙的忘记了吗?”
说完他也没心思在这里待着了,直接道:“走了,回家!”
“老子的儿子都成亲了,谁还有心思处理公务?”
随后朝悠闲走来的程咬金交代一声,然后由写了封请假的奏疏,在写的时候,大笔一挥就请了一月的假。
之后就在懵逼的程咬金注视下被儿子推着离开武英阁!
“所以,这一个月老夫又要处理公务了?”
程咬金指着自己鼻子朝李绩说道。
“不然呢?”
李绩翻个白眼,没好气道。
“不行,老子也得请假。我再怎么说也是两个孩子的长辈,这不去也说不过去啊。这里你看着,大印就在桌子上面,这里的事情你看着办,老夫先走一步!”
说完就闪人了,只留下李绩在风中凌乱............
“这就成了?”
找到被众多文书压着的大印,他突然对这个位置没了任何兴致。自己所看重的东西,在人家眼里却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这让他情以何堪?
........................................
姬松不知道程咬金转眼就将大印交给了李绩,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刚走到家门前,他都差点不认识了。
“这是咱家?”
姬泽也是一懵,不确定道:“应该....可能......是吧?”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都好,怎么回来就大变样了?
通红的大灯笼就挂了六个,门也是刚刚唰过漆的,门前的大狮子也被擦洗的一尘不染,恶心的刘老二竟然在对着狮子屁股哈气?
“汪!”
一声狗叫,让他回过神来。只见大黄一脸委屈的来到跟前将脑袋放在他的腿上。也不知受什么委屈?
“哎幼,家主您怎么回来了?”
老刘满头大汗地小跑过来,但听到他话的姬松脸都黑了!
“说的什么话?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然后指着大黄道:“谁欺负大黄了?看把大黄委屈的。”
老刘一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于是就跑去询问,不一会儿就尴尬回来道:“主母嫌弃大黄的狗窝碍地方,于是.........”
得!
真凶找到了,原来是攸宁的锅啊!
“大黄啊,这事大哥也没法啊,要不你委屈几日?等结束了在搬回去?”
大黄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人性化的瞅了自家主人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再说:就这?
但姬松能说什么?自己也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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