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胤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那个名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喊他了。
墨尘胤已经有些等不及，他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逼近了几分，将叶之宁整个都笼罩住。
“宁宁，你刚才喊我什么？”他低沉着声音，语气中含着一丝期待。
叶之宁忽然有想要逗一逗墨尘胤的念头。
她想看看，一向沉稳持重的他，还会有怎样的反应。
叶之宁没有回答墨尘胤的问题，而是迈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一个小动作，让墨尘胤眸底盛满的期待散去。
他垂下眸，神色落寞得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周身萦绕的失落都快实质化。
叶之宁看着墨尘胤这副模样，顿时想起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快哭的他。
那时候的墨尘胤很软，粉雕玉琢得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记忆里，叶之宁第一次见墨尘胤是在自己的生辰宴上。
母亲牵着比自己小一岁的他过来，笑着告诉自己他是好朋友家的孩子。
母亲说他比自己小，自己是姐姐，要照顾好弟弟，不能欺负他。
叶之宁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个漂亮的过分的男孩子。
可她偏偏喜欢欺负他，喜欢看他被自己欺负的泪眼汪汪，却倔强地不落泪的墨尘胤。
时隔这么久，重新找回记忆的自己竟觉得那些日子离她很近，仿佛就在昨日一样。
哪怕当初那个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被她使唤来使唤去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一个比她强大，比她更具危险的男人。
叶之宁还是想要欺负他。
“你以前明明喊我姐姐的。”叶之宁抬起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墨尘胤。
那双原本已经黯淡下来的眼眸骤然腾起亮光，浅色的薄唇微微颤抖着，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地摩挲着衣服。
“你、你都想起来了吗？”好一会儿，墨尘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缓缓说道。
叶之宁挑挑眉，摇摇头：“想起一些了，但没有完全想起来。包括母亲为什么把我的神魂送到外界，在那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我都记不得。”
听到叶之宁的回答，墨尘胤眼底升起一丝喜色，他没忍住往前靠近了一步，垂眸看着面前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姑娘。
“我会陪你的，陪你去解开所有疑问，去完成你要做的一切。姐姐，你不是一个人。”
墨尘胤这声姐姐，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喊她。
虽然叶之宁恢复了记忆，也记起了与墨尘胤两小无猜时所发生的一切。刚才也为了逗一逗他，故意说了他以前叫自己姐姐的事。
可如今叶之宁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年少无知，肆意无虑的小女孩。
她清楚的明白，现在的自己与墨尘胤不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是高高在上，修为强大的帝师大人，自己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这会儿墨尘胤突然真叫自己姐姐，叶之宁还是挺尴尬的。
她摸了摸鼻子，别扭地撇开头：“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别喊我姐姐，不合适。”
墨尘胤：“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不管过多久，我答应你的事情，一直作数。”
“……”叶之宁沉默。
她好像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让墨尘胤叫自己姐姐，这人可一万个不乐意的啊。
后来还是她直接以武力服人，让墨尘胤和自己打赌，输了后他才不甘不愿地叫了一声。
墨尘胤不知道叶之宁心里在想什么，见她忽然沉默，便以为她不乐意自己这么喊。
忽然想起如今叶之宁还是个未满十六岁的姑娘，自己再叫她姐姐，确实有些不合适。
他想了想，微微俯下身来，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日后，没外人的时候，我再喊你姐姐，好不好？”
墨尘胤的声音本就好听，加上他刻意压低嗓音，清润的声线像一根羽毛轻挠着心尖。
叶之宁飞快地眨了眨眼，咽了口唾液后说道：“随你。”
说完，她就迅速转身，不让墨尘胤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
叶之宁暗暗吐了口气，心想小时候的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当初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墨尘胤长大后，也是个妖颜祸众的货。
墨尘胤盯着叶之宁的背影，瞧见她悄悄拍胸脯的动作时眼底笑意更浓。
视线缓缓向上，落在那染着些许红晕的耳尖，唇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墨尘胤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正在洗澡的时候，叶之宁闯了进来，理直气壮地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浴池旁。
那会儿，墨尘胤所受的家教告诉他男女之别，小小的他又羞又怒，愣是和叶之宁杠了几个时辰也不从水里起身。
后来，还是叶姨到处找不到叶之宁，最后找到他这里来，才得以解救。
明明那时候，叶之宁根本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如今倒是会害羞了。
长睫微微垂下，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墨尘胤抿了抿唇，心想如果现在的叶之宁也和小时候一样，那就好了。
至少……
他可以继续像小时候那样，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
和叶之宁不一样的是，墨尘胤第一次见她，并不是在她的生辰宴上。
而是，更早一些。
生辰宴，是墨尘胤央求着父母带他去的，目的也是为了有一个更加正式的场合认识叶之宁。
“红鸾在外面，你赶紧去看看她。”叶之宁能感受到墨尘胤一直盯着她看。
那快凝成实质的目光，让她有种无处遁形的错觉。
“好。”墨尘胤知道叶之宁还没适应突然有自己的记忆，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只能顺从的出去看看红鸾的情况。
听着墨尘胤走出去的脚步声，叶之宁暗暗吐了口气。
她偷偷回头看，哪知墨尘胤就站在大殿外，笑盈盈地看着她。
顿时，叶之宁有种被抓包的尴尬。
“咳，你快去！”叶之宁羞恼地说了句。
墨尘胤立马乖乖转身，朝苍寂和沐婉清所在的地方走去。
叶之宁站在原地，咬了咬唇，嘟囔道：“果然，欺负弟弟得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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