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安忙慌慌推了青梧的酒盏,不住求饶:“好姐姐,你且饶了我一回,我日后定不乱说了!我先去更衣!”说罢逃一般离开了房间。
卢书夜自宫中归来后反应实在奇怪,宋从安心中有千问百问实在是是忍不住了,当下跟在了卢书夜身后。
“书夜!书夜!你且等等我!”
卢书夜回头见是宋从安又是一声长叹,方止住了脚步:“安安何事?”
“书夜你自从宫中回来便不太对劲,可是遇见什么为难的事情了,你若信得过我就说与我听听,别总一个人闷在心中。”
卢书夜原以为宋从安是要追问傅子明进宫之事,可不曾想却是未他忧心?脸色稍稍好了几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有意要我入翰林医官院为官。”
宋从安一愣,要换作常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对于卢书夜这种自小避世,自在惯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将他折断了翅膀关在笼子里,任谁能高兴的起来。
“那……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卢书夜仰头长叹,虽未说话宋从安也已知晓。
“对不住,是我害了你,若非当日我执意找你治病,你也不会搅进这趟浑水。”
“哎呀呀~我说安安,你莫要自责了!”卢书夜一脸自豪:“你可知晓我一针下去,那卧病在床两年的皇帝竟突然恢复了意识,当时那些在场人的表情别提有多滑稽了。”
“连太医院院判大人都哑口无言,安安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她抬头,想分清他到底是不是苦中作乐,却见卢书夜笑着拍拍她肩膀,见四下无人慌忙掏出个金元宝搁在宋从安手心:“你可千万别自责了,我今日进了趟宫得了一盘子金元宝,虽说每日点卯是厌烦了些,不过好在有这金灿灿元宝抚慰我受伤的小心肝。”
说罢,也不管宋从安一甩衣袖回去吃酒了。
“呵呵……”
宋从安扁扁嘴,掂了掂手中的金元宝:原还以为连英给她攒下的那份身家已经够多了,结果人家卢神医进了趟宫,不仅上赶着要他做官,还赏了一盘子金元宝给他,这估么着得有好几百两罢!她也学着卢叔夜的模样一甩衣袖,翩翩然下楼结账去了。
“呦!这位客官是需要些什么吗?”方才那店小二得了赏,此刻见到宋从安那是满脸堆笑,异常热情,跟在她身边听着吩咐。
“有劳小二哥了,结账!”
店小二手一伸,当先在前头领路,走至柜台前替她报上了厢房的名字。那掌柜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身着华丽,个子不高,长得是红口白牙,看清宋从安眼睛一亮,把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笑问:“姑娘似乎有些脸熟,可是先前经常来我丰乐楼吃酒?”
宋从安嘴角弯了弯:“我家住在城东面,不经常往这边来,今日是得朋友请客才有了机会。”
“哎呀呀!若早更应当多送几道菜与姑娘,让姑娘尝尝鲜。”
此刻宋从安已然可以断定,先前给他们送菜的掌柜跟眼前这个登徒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不想再过纠缠只蹙眉轻声道:“如此这般就先谢过掌柜的了,还请问这饭钱几何?”
宋从安转头向楼上厢房张望,特意将左脸的疤痕漏了出来,再回头果然见那掌柜的眉头一皱,连连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啊!”
“噼里啪啦”
男人五指在算盘上飞舞:“拢共纹银一百零一两,姑娘不常来我与姑娘抹个零头,只收一百两即可。”
宋从安不动声色付了钱,心中却忍不住唾骂:当真是黑店,那早市上吃一份玉灌肺并粥饭点心不过才几十文钱,便是先前去吃一回最火的川饭店也要不了二十两银子,怪不得家门口会仙楼门庭若市,若去晚了连个下脚地儿都没有,这丰乐楼要不是几道拿手螃蟹做得好,估么着早就倒闭了!
正暗自思忖往楼上去,却听上面一阵喧嚣,不少食客都愤愤跑出隔间,忽听有人高声喊叫:“了不得了,走水了!快救火!”
再看那些人匆匆往楼下跑,却是未见到连英并青梧的身影,宋从安加快脚步,楼梯上到一半便觉阵阵热浪袭来,抬眼一瞧那火势正是从先前他们隔壁烧过来的。
上都城人口稠密,房屋又多是木质结构,再加之城内也是灯火繁多,百姓们又多爱烧香拜佛,所以城内极易发生火灾,而往往一烧就是大火。来不及多想宋从安撕碎裙角,在水桶里浸湿就要往里头冲,可还未跑出两步,手臂却仅仅被人拽住。
“姑娘,万万不可啊!你瞧里头的热浪,根本无人能活。”
竟是方才那个掌柜。
宋从安回眸,抬脚一踹,只听“哎呦”一声,那人抱着咬牙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娘子,老子是救你!你若进去了连你都得死!”
她分明还能听见里头孩子的哭叫声,当下不再理会那人,那隔壁窗子是在前头连着门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不敢上前敲门。
宋从安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道:“连英!卢书夜!张文州!让孩子们和女眷全部趴在地上,用酒水把帐帘浸湿挡住口鼻,我现在想法子救你们,你们切不可自乱阵脚!”
她不住重复刚才那句话,一面四下一打量,随手抄起个木棍就往前冲。
谁料想这一次还未跑出去一步,就被人连腰抱起:“宋掌柜放心,一切交给我!”
来人身材高大魁梧,皮肤也似纸般白皙,五官竟如雕刻般棱角分明,若不是那黑眼睛倒像是欧洲人一般,竟是那报恩寺中的和尚了空。
双脚方才站定,了空冲她点了点头,纵身一跃就跳上了二楼,不多时连英抱着惊恐万分的青梧,卢书夜手中抱着两个孩子,张文州搀扶着昏迷不醒的张婶子匆匆跑下了楼。
两个孩子并张婶子被烟熏晕了过去,青梧也似乎被吓到了半身魂,整个人都趴在连英身上。宋从安忙上前去接,挨个为昏迷三人号了脉,卢书夜一张白脸全是黑灰,无力地摆摆手:“他们没事,不是被烟熏晕的,是吓晕的。”
宋从安:“那青梧呢?她如何了?”
张文州目光焦急,他手中还搀着张婶子,一时间无法上前查看。
青梧抿了抿嘴,缓缓摇头。
“她也无妨,你声音传来第一刻,她就按你所说撕了裙摆捂住口鼻。”
宋从安这才心下稍安:“到底适合缘由竟无缘无故起了火,火势还这般大?”
“是太祖朝内酒坊忽然起火,整条西街烧了二十多间铺子,我们瞧见火势熏天,才出来救火,没想到竟救了熟人。”
了空不知什么回到了宋从安身旁,双手行礼又道了句:“阿弥陀佛,宋掌柜无事就好。”
宋从安连忙福身道谢:“多些了空师傅及时出现,救了我朋友性命。”
“阿弥陀佛,如今天干物燥,宋掌柜回去后也要多加小心。”
而此刻城中救火队才将将赶到,领头那人瞧见宋从安先是一愣,随即指挥手下士兵上楼救火,待丰乐楼火苗扑灭,这才走到宋从安面前:“宋掌柜可有受伤?”
“聂……聂大人……”
聂云道:“明晖离开上都之前还特意嘱咐,若日后遇见宋掌柜你定要好生照顾,宋掌柜可有受伤?是否要请郎中过来瞧瞧?”
“元煦川?世子?他何时离开上都城的?”
“两年前,在你离开上都城后不久,那时我还想将之前案子结果告诉你,可谁承想你竟然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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